五月廿二,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辛苦跋涉,朱家商隊一行人,終于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出現在了邶閩城前。
眼前的邶閩城城墻目測足有三十余丈高,通體以五米多長,兩米多寬的巨型花崗石磚修建而成,占地面積更是一眼望不到頭。
八丈多高的巨大的城門鑲嵌著人頭大小的銅釘裝飾,散發著雄壯,宏偉的氣息。
雖不及江寧城的精致繁華,卻勝在粗豪,大氣。
“呼…終于到了!”
“媽的,老子還以為要死在路上了呢。”
朱家商隊,人人神情疲憊,滿面風霜,看著這雄偉的邶閩城,眼中盡是難以掩飾的歡喜。
就算兩位長老的高深修為,也不禁長長的舒了口氣,這將近一個月的趕路,著實是有些艱苦。
當初,商隊眾人在得到那批寶藏之后,又花了三天時間,總算走出了迷蹤麓。
可出了迷蹤麓之后,剩下的路程,也并沒有輕松多少。
北荒郡號稱苦寒之地,地廣人稀,入目處,盡是荒山野嶺,有時候走上一整天,也見不到村莊城鎮。
倒是攔路打劫的盜匪倒是遇上好幾波,而且大多是些天不怕地不怕,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
朱家的名聲在這里根本不好使,不殺傷他們大半,根本不會退卻。
偶爾運氣好,看到點炊煙,也是些獵農莊寨。
而且此地民風彪悍異常,這些人家白天看起來熱情好客,到了晚上可能就變成殺人越貨的盜賊。
這短短十幾天的功夫,商隊眾人幾乎天天與人廝殺,有時候一天要打上好幾仗。
而且風餐露宿,對任何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備。
如此高強度的戰斗,戒備,趕路。縱然分成了兩組輪換休息,眾人也還是感到異常的疲憊。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連續不斷的廝殺,長時間的精神緊張,都能夠大幅度壓榨人的潛能,鍛煉人的意志。
商隊眾人經此磨礪,雖然面帶倦容,而且不少都帶著傷。
但實力大多都有所突破,氣息凝實不少,而且目光掃視之間,更是透著絲絲煞氣,再沒有剛出發時世家子弟模樣。
“進城!”
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陳群長老一聲令下,在眾人如雷般的歡呼聲中,商隊井然有序的開進了這長途跋涉的目的地。
進了邶閩城,以整齊的白色大理石鋪就的街道寬廣整潔,街上行人如梭,卻涇渭分明,井然有序。
身穿布衣的普通百姓行走在街道兩邊,而身上散發著武道氣息的武者行走在里面。
至于最中央的一條馳道,大部分時候是空的,只有偶爾的時候,才會有那么幾名跨騎駿馬,身著盔甲的軍士,從中間飛馳而過。
這邶閩城不僅雄偉,而且十分繁華,街道兩邊商鋪林立,與這一路走來的荒僻蕭條情景,可謂天壤之別。
“不是說北荒郡地廣人稀,是苦寒之地嗎?怎么這郡城看起來,卻比江寧城還要繁華許多的樣子?”
朱玉壽看著這城中人來人往,店鋪林立的樣子,悄悄的向朱青遠問道。
朱青遠笑著道:
“北荒郡確實地廣人稀,可是這邶閩城不僅是郡城,更是北荒郡唯一的一座大型城市,這里幾乎集中了北荒郡一大半的人口,自然繁華。”
“原來如此。”
朱玉壽點了點頭,心中了然。
北荒郡人口雖然不多,卻很集中。不像丹陵郡,大型城池,足足有七座,人口自然就分散了。
所以單以一座城池來比較的話,反倒是邶閩城顯得更加繁華一些。
商隊眾人沒有瞎逛,而是徑直來到一家規模不小的兵器鋪,只見那兵器鋪上赫然掛著一個牌匾,上書“玄兵閣”三字,正是朱家在這邶閩城開的產業。
在這玄兵閣的門口,早有一名管事模樣的人,領著一大群伙計,在門口恭候多時了。
眼見商隊眾人的到來,立馬熱情的迎了上來,笑道:
“諸位一路辛苦了,到了這里就安全了,后院已經準備了廂房和酒菜,快去歇歇吧。”
他身后的伙計連忙上前,去照管商隊眾人的馬車和馬匹。
這管事的在邶閩城任職多年,知道每一年來的商隊,在跋涉了一個多月之后,定然都是疲憊不堪。
這時候你跟他們怎么熱情客套都是白搭,吃飯休息才是正經,索性也就直入主題,免得惹人厭煩。
陳群長老點了點頭,似乎對這管事利落爽快的態度十分欣賞。
“累了一個月了,終于可以喘口氣了。各位掌簿再辛苦一下,將貨物與他們做一下交接。護衛們先去吃飯休息吧。”
張瀟長老則是對著眾人一揮手,商隊掌簿連忙上前,跟著那些伙計們,將馬車趕到后面庫房,細細交接查驗貨物。
至于朱玉壽等護衛,澤普當場歡呼一聲,便隨著那管事進了后院去了。
后院的食堂之中,已經擺下了整整五大桌的酒菜。
眾人吃了半個多月的臘肉和干糧,早已經是饞的連舌頭都要吞下去了,尤其是幾個喜好杯中之物的,光是聞到那些酒香,眼睛都有些發綠了。
那位管事對著眾人作了個請的收勢,道:
“諸位,這是自己家里,就不要客氣了。”
陳群長老一馬當先,在一張桌子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一點洗髓境高手的形象都不顧,抓起一個雞腿就往嘴里塞。
看著那些猶自站在原地咽口水的護衛,不禁笑罵道: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還愣著干嘛,不想吃啊?”
“吃…”
“誰不想吃,誰是孫子!”
有了長老帶頭,眾人頓時一擁而上,各找位置坐下后,便如同一群餓狼一般,對著桌上的酒菜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大掃蕩。
那狼吞虎咽,胡吃海塞的吃相,簡直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們是不是八輩子沒吃過飽飯了!
席間,那位管事手端著酒杯,笑呵呵的挨桌向眾人敬了一圈酒,說的些“辛苦了…”之類的客氣話。
最后來到兩位長老那一桌坐下,笑著招呼道:“兩位長老,路上可還太平吧?”
兩位長老知無不言,將路上發生的種種都跟這管事的詳述了一遍,就連得到寶藏的事情,都毫無隱瞞。
管事的聽了,也沒有表現出絲毫覬覦之色,道:“兩位長老真是福澤深厚啊!”
“好說!”
張瀟長老手撫長須,客氣了一句,隨后將趙無極的樣貌,身材和打扮都細細描述了一遍,有些嚴肅的問道:
“你久居北荒郡,聽說過這樣一位高手嗎?”
管事想了想,搖搖頭,道:
“這北荒郡地處北疆,邶閩城中,成名高手不少,其中的確有許多奇裝異服的北狄蠻族,西域胡人。但長老您說的那人,在下卻是聞所未聞。也許是在下孤陋寡聞吧!”
“原以為他是北荒郡的高手,看來不是?”
張瀟長老失望的點了點頭,心中暗暗道:
“此人來歷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又兩次對朱家出手相助,莫非真的只是巧合?”
“張長老。”
管事的見張瀟長老一副喃喃自語的樣子,提議道:“要不要我明天派些人打聽一下?在這邶閩城中,在下還是有些能量的。”
張瀟長老搖了搖頭,道:
“不必了,此人尚未對我們朱家表現出任何敵意,反倒兩次相助。在摸不清楚對方意圖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惹惱了對方,無端招惹強敵。”
“是。還是張老思慮周全!”
管事的端起酒杯,順便拍了一記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