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器庫第三層徘徊許久,朱玉壽的目光,停留在了角落里,一把毫不起眼的長劍之上。
之所以會注意到這把劍,是因為和這里其他武器比起來,這把劍的外觀實在有些寒磣。
只見它通體黝黑,劍刃黯淡無光,隱隱可以看到暗紅色的銹跡斑駁其上,最夸張的是刃口之上,居然還有兩道指甲大小的豁口。
“壽少爺,此劍名為絕影,是戰堂長老年輕在外闖蕩時獲得的。據說原本是一件靈器,但是好像受到了什么可怕的攻擊,里面的器靈已經被抹殺。
如今,這把絕影劍的品級不過比二品武器略高一些,只能算是最低檔的三品武器吧。”
一直跟在朱玉壽身邊的那兩名侍衛,一見他把目光投注在絕影劍上,立即便上前殷勤的介紹。
“靈器!”
朱玉壽手指輕輕拂過架子上那黝黑的劍身。
心中暗暗感嘆,原來器靈隕落之后,曾經的靈器也不過如此,甚至在三品武器中都成了無人問津墊底的存在。
就在朱玉壽打算挑選其它武器的時候,心頭卻是一陣莫名的悸動。
再回過頭看著吧絕影劍的時候,境是產生了一絲莫名的親切,契合的玄妙感覺。
這種感覺,不是由他自身產生的,似乎是源自于他體內那神秘的系統。
但是這種感覺太過微弱,待朱玉壽想要抓住的時候,又神秘的消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若非對于自己的感知頗具信心,朱玉壽幾乎要以為這是錯覺。
朱玉壽暗暗思忖:“不管是不是錯覺,這把劍都拿回去看看!”
就在朱玉壽伸出手抓向劍柄的時侯,一道青色身影疾略而過,絕影劍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這把劍不錯,我看我就選它吧。”
“程表兄也看中了這把絕影劍?”
朱玉壽的話語依舊不溫不火,其中的寒意確是在場之人都能感覺得到。
尤其是一個“也”字,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
“不錯,這把絕影劍甚合我心意。難道壽少爺也喜歡此劍?請恕再下不能割愛了。”
看著程元之手撫劍身,一副“我很喜歡”的樣子。
朱玉壽臉色已經冷的像冰,程元之和朱玉輝,朱玉華兄弟走的很近,屢屢得到朱玉輝的指點,修的也是刀法,又怎么會對一把墊底的三品長劍感興趣?
這家伙三番兩次的挑釁,朱玉壽不愿在和朱玉輝交手之前,橫生枝節,是以一再退讓。如今居然變本加厲,膽敢覬覦他看上的武器。
“既然你非不讓我低調,那老子就囂張一回讓你看看。”
嘴角扯過一絲冷笑,朱玉壽揚了揚手中的手令,道:“程表兄當知道這紫玉印鑒所代表的權利。”
面對紫玉印鑒,換做一般的門客,哪怕再不甘心,也應該要認慫低頭。
但是程元之不同,他身份特殊,又素來與朱玉輝兄弟交好。
對于朱玉壽與朱玉輝的約戰賭斗之事,程元之是打心眼里覺得不屑的。
朱玉輝是什么身份,家族年輕一輩排名前三的天驕俊杰。
這朱玉壽何德何能,與朱玉輝約戰?如此不知高低之輩,若不設法狠狠打壓一番,豈不是個人都能向族中俊杰挑戰?
“難道壽少爺要用紫玉印鑒強迫我交出絕影劍嗎?”
程元之微微一笑,道:
“要知道,朱家自第一代家主創立以來,獎勵給門客的東西,還從來沒有收回過的先例呢!”
朱玉壽不屑的一笑,接著道:
“程表兄選中這把絕影劍,卻還沒有在武器庫登記,嚴格來說此劍還是武器庫登記在冊之物。
我手持紫玉印鑒的手令,有權優先挑選。程兄,你該不會是要挑釁掌事長老的權威吧?”
“這…”
朱玉壽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程元之頓時語塞。
他畢竟不姓朱,只是門客身份,若是強行抗拒紫玉印鑒的權威,便是恃寵而驕,以客欺主。
若是因此惹的朱家高層不悅,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程家乃是朱家附庸,亦是朱家門客中的一面旗幟,平日里,朱家為了展示氣度,自然對程家施恩不斷。
可一旦朱家覺得手底下門客不安分,有僭越之舉的時候,殺雞儆猴的首選,也極有可能是程家。
說到底,聲望這種東西,畢竟不如真正的實力來得靠譜。
能招財,卻也可能引禍。
就在程元之躊躇之際,朱玉壽卻是微微一笑,道:
“程表兄既然想要這把絕影劍,本少爺就給你個機會。你若能在演武場上勝過我,我便將此劍讓給你。如何?”
“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
程元之眼睛一亮,雖然不明白朱玉壽的用意,但今日若能擊敗朱玉壽,那三月之后,他自然無顏再與朱玉輝交手。
如此一來,豈不是幫朱玉輝解決了一個麻煩,表達了一番忠心。
“既然如此,在下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言罷,程元之將手中的絕影劍交給一名侍衛,命其將它帶著,隨二人前往演武場。
朱家演武場,乃是專供朱家子弟相互切磋比試之用。
演武場中共有十二座擂臺,全都是二十丈方圓,燒土為基,青石鋪面,四周以精鐵柵欄包圍,即美觀大方,又堅實耐用。
朱玉壽與程元之一行人浩浩湯湯的前來演武場,一路上早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稍一打聽,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待二人來到演武場,賭戰之事,已經在短短時間之內,傳遍了朱家。
門客挑戰朱家子弟,這已經是很久不曾發生的事情了,尤其是其中一位還是最近風頭正盛的朱玉壽。
不少人紛紛放下手里的事情前往圍觀,因此當二人登上擂臺之際,周遭已經圍滿了觀眾。
“若在這么多人面前擊敗朱玉壽,他以后再朱家定然抬不起頭來。”
程元之滿意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群,然后右手輕輕一抖,一把百煉精鋼的長刀已經躍然手上。
只見他把刀一橫,擺出一副防御的姿勢,淡淡的道:“壽少爺請賜招!”
精氣神完全鋪開,把朱玉壽的每一個動作完全鎖定。
這程元之倒也是個人物,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修為已達通竅境小成,雖然無法與朱玉輝,法癡和尚這樣的武學奇才相比。
但放眼整個朱府,也算得上名列前茅,出類拔萃了。
朱玉壽微微一笑,卻是從腰間取出了一柄不過一尺多長的斷劍。
只見他斷劍虛指,真氣從掌心勞宮穴透出,注入斷劍之內。
頓時,那斷劍輕輕顫動起來,一股流水波濤般的劍鳴之聲便從劍上響起。
這劍鳴之聲并不強烈,但卻頗具韌性,籠罩周遭數十丈方圓,無論圍觀之人如何嘈雜,都未能將之完全壓下。
單憑這一手,周圍之人頓時對朱玉壽的實力評價又高了幾分。
波濤劍法施展之際,劍身劃破空氣,發出流水波濤之聲,是尋常現象。
但朱玉壽劍招尚未發動,單憑一個簡單的起手姿勢,便能達到如此效果。
此人對波濤劍法造詣之深,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而直面朱玉壽的程元之,感覺比起圍觀,又深刻不少。
臺下圍觀之人,只覺得劍鳴之聲不絕于耳。
程元之卻覺得從哪截斷劍之上,不斷散發出一陣陣水波蕩漾般的氣流,宛如波光粼動。
令整個擂臺之上,仿佛陷入了一片水澤之中,入眼盡是粼粼波光,耳中滿是流水之聲,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不順暢起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程元之猛的一咬牙,屈指在百煉精鋼所鑄的刀身之上一彈。
一股龍吟般的聲響緩緩響徹,將波濤之聲盡數隔絕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