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畫出什么設計作品都不會讓人意外的。
可是你要是繼續往后審題的話,就會發現在作品要求的細分欄目當中,明確的規定了:作品要具有中國元素,充分的將中國這個概念展現在人們的面前。
只這一條,大基調就被定下來了。
你若是將純西式的禮服往上邊一報,縱使你是卡拉拉格菲爾德,瓦倫蒂諾加拉瓦尼,估計也會被殘忍的退稿的。
所以,別看沈度需要參加的是三個大賽,但是他只需要將一套設計理念給定下來了之后,就可以以這個設計靈感作為基礎,并在此基礎之上進行無限的延伸與發散了。
這個看似有些投機取巧的方式,對于剛接觸服裝設計并且還在學習的過程中的沈度來說,是相當有難度的。
這意味著他不但要有一個很好很天才的想法,還必須要將更為扎實的基礎以及理念給掌握到了。
現在的沈度,睜開眼就是有關于專業課知識的學習,閉上眼,夢里邊想的都是此次設計大賽的主題以及在此基礎上他應該設計出什么樣的服裝。
他的同班同學們還在系統的,有條不紊的學習呢,他這里就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兩倍甚至是三倍的學習量。
這就讓沈度少了許多空余的時間,同樣的,他也沒工夫在這里多管閑事了。
于是,沈度只是將他們這一次的談話給當成了一次無果的對話罷了。
大家開開宿舍的門,就變成了各走一邊的陌生狀態了。
可是誰成想,就在這次談話過后的半個月吧,沈度被圖書館的管理員再一次的用掃把和抹布從大樓里邊給趕出來,并返回宿舍的時候,他就發現,今天的宿舍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現在已經接近十一點左右的時間了。
男宿舍樓下好心的阿姨會給沈度這種得了教授特赦的好學生留門,但是一般宿舍里早早睡下的兄弟們卻是會把門踏踏實實的關好的。
大家都知道,沈度拿了一把單獨配的鑰匙,并且他回來的時候手腳很輕,一般不會打攪入睡了的兄弟們的好夢的。
可是今天,他們宿舍的門就這么大開著,亮著燈,內里還乒鈴乓啷的響著,一點都不像是藝術生淡定又佛系的宿舍,反倒像是體育生,時不時就要鬧騰一把的暴力存在了。
“這是咋地了啊?”
沈度很是奇怪,身子一閃就竄進了宿舍,回身就把宿舍的門給關了起來。
家丑不可外揚,走廊上附近幾個宿舍的人已經打開門往外探頭探腦了,若是驚動了樓下的宿管大叔阿姨的,可就太不好了。
他這邊想的是挺好的,一轉頭,一個茶杯就從他耳朵邊上擦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子扔出來的,咣當,砸在宿舍的門上,啪嘰碎成了兩半。
這茶杯粉碎的聲音實在是過于清脆,就讓那邊糾纏成一團的人有了短暫的停手機會。
幾個人有點呆愣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沈度,扯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到:“呵呵,是沈度回來了啊?”
“你這幾天不都是在圖書館趕設計稿的嗎?”
“怎么今天這么早就回來了?”
聽了這話的沈度就翻了一個白眼,回這一屋子不靠譜的人到:“這得虧我沒住在圖書館里邊,你看看現在都是什么時候了。”
“本應該早就熄燈的宿舍,現在卻被你們鬧得更耍猴戲的地兒一樣。”
“怎么,唯恐自己的笑話不為外人知道是咋地?”
“人家都說悶聲發大財,你們倒是好,改成脫褲子放屁了。本沒人知道的事兒,被這么一嚷嚷就改成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以,有沒有人跟我說說,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咱們幾個平日里不是玩兒的挺好的嘛?現在怎么改成肉搏的關系了?”
聽沈度這么說,里邊有個摻和不深的人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將事情的始末給沈度解釋了一下。
原是這王昊總是回宿舍里邊借錢,剛開始還好,有借有還,借的也不是什么大錢。
可是到了后來,借的錢數越來越多不說,也基本上不還錢了。
雖說學藝術的家里真的沒有幾個窮人,但是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過來的啊。
于是宿舍里邊借錢給王昊最多的從東北過來的老大哥就不愿意了。
別誤會,叫人家老大哥不是因為他有一條可以浮于水面的大金鏈子以及一搓就掉的青龍白虎。
而是因為這位是他們宿舍甚至是班級當中最大的一員。
作為一個勵志要考最好的設計類院校的有理想的學生,連續兩年都折在了文化課的考核上邊。
今年大哥奮發圖強終于一舉上位,美滋滋的過了不到半年的學校生活呢,卻發現自己變的窮了,而錢卻不是被他自己的給花了。
這馬上就要放寒假了,大家都要回家過年,可偏偏他借出去的錢卻要不回來了,這擱在誰身上,誰都要不樂意啊。
今天晚上,老大哥就趁著王昊回宿舍的當口,就開口想要要回自己借出去的錢。
誰成想也不知道這位到底是吃了嗆藥還是咋地,竟是一開口就梗著脖子說到:“沒錢,真的困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瞅著比債主還橫!
現如今是07年還不是9012年的憑真本事借來的錢憑什么還要還的理直氣壯三觀扭曲的新時代,現在的人還僅存者一些禮義廉恥的。
當王昊將這一番話給吼出來了之后,宿舍里的人都驚呆了,同時他們也出離的憤怒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屋子里的人,全都借錢給過王昊的。
那他不打算還老大哥的錢了,這是也不打算還自己的錢了嗎?
于是,幾個人就著這事兒就吵吵起來了。
可是這王昊自己沒理吧,反倒還像是一條瘋狗一般的逮誰咬誰。
那是歇斯底里的發瘋了。
不但跟一屋子的人對罵,還敢不自量力的跟一屋子的人…對打。
是誰給的他勇氣認為自己能一穿四的?
就在王昊被宿舍里據說有八分之一毛子血統的老大哥按在地上摩擦的時候,沈度就回來了。
而那個茶杯就是王昊趁著大家聽到門口的動靜有些分神的時候,隨意從桌子上拽起來的東西。
丟出去了之后能砸到誰,他不也是賺到了嗎?
聽到這里的沈度嘆了口氣,瞧著那個已經快要被壓成紫色的王昊就勸到:“馬東陽,別打了,再堅持二十秒,你就要成為校園十大慘案的主謀人之一了。”
“咱們宿舍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不了的,最后欠錢的反倒成為被同情的受害人了,你這個借錢的真就沒地兒說理了。”
“我覺得王昊這個小子有些太反常了,咱們讓他冷靜下來,也聽聽他是怎么說吧。”
一說王昊快斷氣了,這老大哥趕忙就從對方的身上爬下來了。
然后將壓在桌子上的王昊給拎起來,對著空氣中晃動了兩下,等對方咳咳的咳嗽了兩下之后,就靜等著對方的講述了。
這個時候,吃了教訓的王昊還真就冷靜了下來。
只不過他這一開口…
“嗚嗚嗚嗚…”
那眼淚就像是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啊。
“秀秀,秀秀背著我談了別的對象了。丫劈腿了!”
哎呦臥槽!這還是一個十分單純的校園環境呢。
就算大家在外面玩的再怎么的瘋,也沒見誰把校園戀愛玩兒的這么臟的啊。
這事兒是個男人就不能忍。
老大哥甚至都忘記了應該把自己的錢要回來的事兒了,反倒是第一個站起來,對著王昊喊道:“啥?就是那個把你的錢全都花光的臭娘們嗎?”
“你對她可是夠意思的了,她還搞東搞西的,她這是想要上天啊?”
“不行,大兄弟,你是在哪看到她劈腿的?跟她搞不正當男女關系的人在哪里呢?”
“走!咱們去討個說法去!我說你也真是有意思,是就知道窩里橫是吧?”
“你有膽子跟我這兒扎刺,你怎么不去找那對狗男女的麻煩呢?”
“說,人在哪呢?趕緊給那個女的一個大嘴巴子,把這手給分了,順帶的把老子的錢給我要回來,這下總不至于沒錢還我了吧!”
老大哥都這么說了,一般的男人早就蹦起來帶著兄弟們殺出去了。畢竟有人壯膽了,還能幫著助助拳呢,當然是要大鬧一場了。
可是到了王昊這里,他竟然猶豫了!
看得老大哥那叫一個著急,接著吼道:“哎呦我去,你不會還想挽回吧?這樣的女的你留著干嘛?不分手還等著過年嗎?”
可不是就等著過年領回家讓家里人看看的嗎?
沈度翻了一個白眼,拍了王昊肩膀一下,啪,就打斷了對方的愁緒:“別猶豫,跟兄弟說,人在哪里呢?”
被沈度這么突然襲擊,王昊下意識的就將地方給脫口而出了:“我尾隨對方過去的,他們,他們進了…人間天上…”
哎呦我去,長安俱樂部西側樓的所在,東三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高檔夜總會的所在啊。
那地方能是一般的大學生進去的地方嗎?
這樣的女朋友怕是給你帶的不只是一頂綠帽子了吧?
那帽子摞起來的高度,都能趕得上升旗用的旗桿兒了。
所以現在這事兒就更不能姑息了。
甭管是人間天上了,還是天上人間了,這人必須要找到,且馬上就要分手。
“所以,我們現在就去人間天上吧。話說,王昊啊,你知道秀秀在幾層嗎?嗨,算了,等到了之后再打聽吧。”
到底是見過世面,有神秘力量傍身的人,這尸體都見過了,去個人間天上的什么的,還不是小意思?
幾個還在上大一的小子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就這么雄赳赳氣昂昂的要往天上人間進發。
只不過幾個人偷偷摸摸的從宿舍里邊溜了出來,翻過了學校后操場的院墻,打算往人間天上去的時候,卻真的是犯了難。
沒辦法,他們有六個人,且沒有人有有效的代步工具,自打2000年的時候最后一輛黃色的小面的消失在首都城的街道上的時候,就變成了比較尷尬的那一群了。
因為普通的出租車一輛是拉不下他們一個宿舍的人的。
分開兩輛的話,總感覺氣勢不足,還很有可能發生一車人集體后悔而逃亡回宿舍的慘劇。
于是,作為本地人的優勢就需要被再次開發一下了。
沈度給家里開修車廠的苗偉庭打了一個電話,現在正在北京體育大學就讀的苗偉庭將緣由一聽,那是立馬就拍著胸脯就將這事兒給應承下來了。
作為一個從初中就開始專職坑爹的熊孩子,苗偉庭那是發誓要將老爹坑到谷底的。
這些年被發小沈度帶著,終于往好的一面開始發展了,因為學習與訓練的時候過于專注,就忘記了施展坑爹的技能了,故而在接到了這個電話了之后,這位唯恐天下不亂的孩子那是立馬就讓他往自家在朝陽區設立的修車店趕過去。
是的,隨著這三年的高速發展,苗家的修車業務已經被他爹給發展成為鏈鎖的企業了。
京城幾個大區域內開了不少家帶有苗字頭的修車鋪子。
而苗偉庭所說的那一家正是距離沈度學校最近的一處。
鋪子中負責守夜的小伙計不是別人,正是一起跟著他們混的魯豐同學。
這位高中沒考上直接去了技校學了汽修的孩子,甚至都沒有經歷過大學畢業生必須面臨的面試環節,在一畢業了之后,就扛了一個小包袱卷子,過來投奔他當初的老大苗偉庭了。
現在混得還不錯,跟著修車廠的老師父們一邊學著技術,一邊在店里守夜,順便接一下夜間搶修的零活。
這時候去找魯豐,總是沒錯的。
然后,沈度就見識了一個小鋪子里被留存下來的車輛到底能達到多少萬的標準。
“瞧瞧,沈哥,這車怎么樣?”
“雪鐵龍,進口的,好幾十萬呢。”
“這車旁的沒有,就一個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