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哥兒,你以為你是你叔皇嗎?”周皇后沒好氣地看著這個性格中自帶著爆棚信心的逆子,沉下聲兒教訓起來了。
朱慈烺笑了起來,道:“嬸嬸,侄兒和叔皇實是親父子,當然是一樣厲害的!奴賊怕叔皇,所以也會怕侄兒的!”
周皇后被親兒子的這番話說的都無語了——小小年紀,居然就敢回嘴了,長大了還了得?還不得拿著寶劍追著你親爹砍啊!
張皇后卻是寵著這個便宜兒子——周皇后已經有倆兒子(包括朱慈烺)和一閨女了,而且她還能繼續生養。
而張皇后就朱慈烺這么一根獨苗,以后還要靠他當太后呢,怎么能不寵?
而且朱慈烺是真的聰明好學,就是一個“別人家的孩子”,張皇后怎么會不喜歡?現在看見周皇后板起面孔要訓兒子,趕忙開口轉移話題。
“孫侍郎,你覺得太侄的提議如何?如果朝廷搬去宣府,能不能嚇退奴賊?”
孫傳庭皺著眉頭想了想,居然點了點頭,“太侄雖然年幼,但是天資實在驚人,所提之法,的確有可行之處。”
“奴賊真的會因為朝廷遷宣府而懼怕?”周皇后也沒心思訓兒子了,而是追問了起來。
“太侄年幼,奴賊當然不會害怕”孫傳庭看了一眼朱慈烺,這個小屁孩怎么一臉的不屑?是看不上黃臺吉嗎?太輕敵了吧?
想到這里,孫傳庭也微微皺眉,加重了語氣:“但是太侄和朝廷都到了宣府,天子還會遠嗎?現在天子正在徐州視察災情,距離宣府并不太遠。萬歲爺一旦得知奴賊西進的消息,隨時可以北來宣府。
而天子如果坐鎮宣府,奴賊一定不敢越千里松林半步。如果奴賊還想打,那無非就是在遼西、燕山、寧遠打幾個堡壘城寨。無論勝負,都影響不到全局待到明后年天下大熟的時候,萬歲爺就能親領六軍,東征平遼了。”
孫傳庭說這什么東征平遼的話,也不全然是大話。他自己就是殿前軍的統帥,又是帳前軍出身的宿將,當然知道帳前、殿前兩軍的厲害。
另外,他還奉命率隊去宣府墻外和兀良哈大貴妃的駱駝騎兵一起演練過戰陣配合,所以非常清楚這支駱駝騎兵的強悍——駱駝騎兵如果對上裝備有大量火器,而且采用步、炮、騎協同作戰戰術的殿前、帳前軍,其實也沒什么大用。但是對上火器數量不多的后金八旗兵,卻是有克制作用的。
駱駝騎兵的駝城戰術可以對抗八旗馬隊的沖擊。而駱駝騎兵的鞍載炮和駱駝銃,又能提供強大的機動火力,特別是駱駝銃兵可以快速運動,打了就跑,跑完再打如果再能有一隊3斤野戰炮配合,光是駱駝騎兵就夠后金的八旗兵喝一壺的了。
所以在孫傳庭看來,這兩年只要繼續努力擴大帳前、殿前兩軍和駱駝騎兵的規模,使之達到15萬左右,就可以展開復遼之戰了當然了,前提是大明國內得安泰穩定。
因此在出兵滅奴之前,大明得先來幾年風調雨順!從這個角度出發,崇禎皇帝不理睬張牙舞爪的黃臺吉,一心撲在安內上也是對的。
只是這老天爺太不賞臉,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賞大明百姓幾個吃飽喝足的豐年?
“萬歲爺小的,小的真的能去鳳陽府的五河縣墾荒?”
問話的是一個感激涕零狀的兵卒,四五十歲年紀,被太陽曬得又黑又干,在徐州城外的一初散發著臭味的窩棚里面,跪在前來賑災的朱由檢跟前。同棚的十來個男女,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大明皇帝。
這些都是駐扎在徐州的運糧軍和運糧軍的家眷,在崇禎五年的大水發起來前,他們都被徐允松集中到徐州疏通被泥沙淤積的運河。
沒想到運河還沒有挖通就再以次被淹,之前勞動全部白費不說,連朝廷好像都灰心了,要棄漕改海。
消息傳到徐州,集中在徐州的運糧軍頓時就騷動起來,差一點就發生兵變了。還好朱由檢來的及時,還帶來大批的帳前騎兵,而且還開出了一個讓運河軍的兵卒們無法拒絕的條件——去淮北墾荒!一戶可以墾50畝,墾出來的土地還可以三年免稅兩年減半而且在稅收減免期過后,官府還會發給地契。
50畝淮北的土地當然沒有那么香,哪怕加上免稅期和產權,也沒有足夠的吸引力。但是再上朝廷要廢漕保淮,并且開挖黃河入海航道后,那可就足夠香甜了。
因為開挖黃河入海航道的工程一旦完工,淮北就不大會被水淹了!
淮北本是好地方,就是因為黃河的大水和泥沙所害,才讓淮河平均兩年半泛濫一場的。
如果黃河改了道,不再奪淮入海,那么淮北可就要好起來啦!
當然了,朱由檢并不是不給這些落難的運河兵其它選擇,他們可以不要淮北的50畝土地(給一戶的),而選擇上海灘區區半畝宅地。
“老人家,你還可以去上海…給半畝宅地,就在上海商市的淮海大街上,那可是好地方啊!”
朱由檢耐著性子想沒人要的上海戶口和淮海街上的白地“推銷”出去。
可是這事兒真沒想象當中那么容易。
傻瓜才會用五十畝土地換半畝土地…誰管這宅地在哪兒?在哪兒也不當飯吃啊!
至于上海商市的吏員兵卒,大家伙就更沒什么興趣了。
淮海大街上的半畝宅地都沒興趣…別的事兒還有啥好說?
“萬歲爺,”那運河老兵搖搖頭,“小的不去什么上海…小的守著淮北50畝旱田,老老實實種地就知足了。”
朱由檢嘆了口氣,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上海的宅地,不過半畝,怎么和50畝淮北農地相比?做個數學題就知道了,50畝是半畝的一百倍啊!
選擇去上海不成傻子了?
所以朱由檢這幾天見到的運河老兵,幾乎都選擇去淮北種地,上海灘可沒幾個人想去啊!
想到上輩子包租王的搖錢樹居然被人嫌棄了,朱由檢也只剩下感慨了。
真是物是人非啊!
訪貧問苦歸來的朱由檢,滿腹都是感慨的回了行宮。才一進大堂,就看見新任的總參議陳奇瑜已經等在那里了。
“萬歲爺,不好啦,賊奴的10萬大兵要打來了!”
“不怕,”朱由檢擺擺手,笑道,“有皇太侄在,當然萬無一失!”
聽了他的話,陳奇瑜也有點苦笑不得,朱慈烺才多大?小屁孩一個,能有什么用。黃臺吉要輸給他,以后還有臉見人嗎?
“萬歲爺,”陳奇瑜搖搖頭,雙手遞給了朱由檢一本奏疏,“皇太侄子想要去宣府坐鎮!您還是趕緊回北京去吧!”
“朕不回去!”朱由檢斬釘截鐵道,“朕接下去還要去山西!”
什么?去山西?陳奇瑜實在不明,朱由檢這個時候去山西能干什么?山西這個省份也沒什么賊寇,好像也遠離奴賊的大軍。
“山西有流寇,”朱由檢看著這個反應還有點遲鈍的總慘議,“朕帶兵去山西,那里有要緊事情要去做!那可是一件關系到我大明生死存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