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孔子他老人家是儒門第一勇士啊!
朱慈烺的眼珠子瞪得好大,看著魏藻德、錢謙益、朱之瑜、王夫之、黃道周這五個儒,好像只有朱之瑜看上去孔武有力,其他四個瞅著都和勇士不搭邊兒。看來他們四個人的“仁”,都不是真的 提問的朱之瑜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看著就是個粗鄙武夫的候選衍圣公居然真的是個大儒!
所謂大儒,不是說道德有多高尚,文章有多錦繡,甚至也不是做官做到青史留美名,哪怕是包青天這樣的,是個好官,但也不是大儒。
大儒者,一定要對儒家的發展做出過巨大的貢獻!
譬如明朝的王陽明對于心學的貢獻和對陷入僵化的理學的批判,都奠定了他一代大儒的歷史地位!
同樣的,朱熹對于理學的完善,和對儒家大道(終極真理)的補充,也奠定了他一代大儒的歷史地位!
而這位孔正對儒學的貢獻顯然沒有朱熹和王陽明那么大,但是只要他當選衍圣公,并且繼續堅持“勇者有愛為仁”的觀點,那么他也能算是一個大儒。
因為他對“仁”的全新解釋,對于在自然哲學和社會哲學兩方面都遭遇到嚴重危機的儒學,無疑是一劑提振精神的猛藥!
“好!說得好!勇者有愛為仁就憑這句話,孔正就當得起衍圣公之位了!”朱慈烺從五個考官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孔正的回答有多正確了,所以就趁熱打鐵,要把孔正的地位敲定了。
“陛下圣明!孔正的確是當世大儒,足可擔當衍圣公之職!”
“陛下,臣附議!”
“臣附議”
朱之瑜、魏藻德和錢謙益都沒什么話說了。不過輪到黃道周說話的時候,這位成名已久,在歷史上以抗清殉節聞名的著名儒者,卻又提出一個疑問。
他問孔正道:“勇者只是身長力壯嗎?”
“石齋先生,”孔正向黃老先生(黃道周今年已經65歲)恭敬一禮,“晚生以為勇與非勇,當以能否以力服人為準。而能服人者,都是力,并非只有氣力。正雖不能舉國門之關,但也有一身蠻力,可是在火藥鉛彈之力前,也如紙糊泥塑一般,不堪一擊。所以能用火槍、火炮之力服人,也是勇者!如果手中有槍,心中有愛,便為仁者。”
有道理啊!
朱慈烺使勁兒點頭——科學是第一勇力啊!現在是火炮之勇,將來是核彈之勇,全都是勇不可當!
能用核彈轟平了對方,還能心平氣和的講道理,就是仁之大者!
所以后世的聯合國安理會里面就有五大仁者!說他們是什么五大流氓真是太冤枉國了,這五國要是流氓,早就把和諧彈拿出來亂用了。
黃道周笑了起來,“看來以后儒生若無舉城關之力,就應該槍不離身,日日練習了。”
朱慈烺聽了黃道周的話,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石齋先生也覺悟了!歷史上黃道周率徒眾募兵抗清,不過是以卵擊石,求個死得其所,這是忠,不是仁!
如果黃氏門徒都是槍不離身,日日練習的儒,幾千個火槍手排隊槍斃,把東虜都打死了,最后北伐成功,但是不濫殺無辜,不滅東虜之種,而是行民族團結融合,這才是仁。
現在只剩下了王夫之沒有發言,在原本的歷史上,他也和黃道周、朱之瑜一樣,堅定抗清,但是抗清的“力氣”也一樣有點弱。
所以按照孔正的標準,不,按照孔子的標準,他也算不上仁者。
孔子是要用仁義教化蠻夷,不是讓蠻夷給調教了還說什么仁。給蠻夷調教了就是當奴才,奴才還仁什么呀?
身材瘦小的王夫之拈著胡須,看著鐵塔一般孔正,點點頭道:“足下果然有至圣遺風,所言之理,當是至圣在世之日是不必多言的。可惜我等后世儒生,只想從文治之中求仁,卻忘記了至圣先師有冠天下之勇,實在慚愧。”
接著他又轉向朱慈烺,揖拜一禮:“陛下,臣建議今后凡取士之舉,都應該考核打靶,以鼓勵天下士大夫人人持槍,個個打靶!”
啊?人人持槍?個個打靶朱慈烺被這個提議嚇一跳,這還是大明?這是明利堅啊!這樣不好吧?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建議人人持槍,個個打靶!”
“臣也”
好嘛,幾個考官全都跟著起哄,看來都沒有意識到槍支泛濫的危害性啊!
“這就對了嘛!以后各地的官員選拔試不僅要靠文章考算學,還要考火槍打靶!”
朱慈烺心里面雖然不贊成人人有槍,但是他剛剛替“勇者有愛為仁”背了書,也不好馬上改變立場啊,只好硬著頭皮支持“人人持槍”了。也不知道將來的大明會有多少人被泛濫的各種槍支給打死?不過眼下也沒辦法了,排隊槍斃的時代不遠了,人人有槍的國家,在排隊槍斃時代有多大的優勢,用腳后跟都能算明白的。
“孔正!”
“臣在!”
“你現在就是衍圣公了!”
“臣叩謝天恩”
紫禁城,奉天殿。
大明天子朱慈烺正將冊封孔正為第65代衍圣公的圣旨,親手交給已經通過了“衍圣公入取考試”的孔正。
從現在開始,衍圣公這個位子不是靠投胎就能當了,得通過一系列的考試,然后再由大明皇帝冊封。當然了,衍圣公還是終身任職的,考慮到孔正的年紀,第66屆衍圣公恐怕得在幾十年后才出現了。
“平身,坐下說話。”朱皇帝還有重要的事情和孔正說呢,“正,你可聽說孔林遺寶出世的事情?”
“遺寶?臣沒聽說”孔正這些日子都在用功,幾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不知道他家祖宗的陪葬品已經被人拿出來賣了。
“陛下,”孔正又問,“不知道是什么寶貝?”
朱慈烺道:“好像是一部《至圣遺篇》。”
“什么?《至圣遺篇》?”孔正大吃一驚。
不得了啊!
孔子墳墓里挖出來的遺篇啊!
“陛下,這個遺篇上寫得是什么?”孔正連忙追問。
“不是很清楚,”朱慈烺道,“據說和大道有關是至圣晚年尋求大道時所參悟的一些道理!”
“大道?真的?”
“陛下,您說的可是真的?”
“陛下”
這回不是衍圣公孔正驚訝了,連魏藻德、錢謙益、朱之瑜、王夫之、黃道周他們五個都驚呼起來了。
關于大道的問題,朱慈烺剛來的時候并不太明白,也沒功夫去琢磨,那個時候他保命自救都來不及,說什么大道?
可是當他的命保住了,大明也保住了,開始琢磨著要更進一步,大開金手指,攀科技樹的時候,才發現了儒家在“大道”方面的缺陷,成為了攀科技樹的一個障礙。
也許后世的人沒有辦法理解這個“大道”和科技樹有什么關聯,但是只要他們深入了解儒學對古人思維方式的塑造,就能理解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了。
朱慈烺點點頭,道:“具體是什么,朕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有勞諸位走一趟旅順,去鑒定一下《至圣遺篇》的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