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知道該怎么做!”
朱慈烺知道崇禎皇帝沒安好心,他是想挑撥吳、鄭兩家的關系。朱慈烺聯姻軍閥首富當然也是有利有弊的,有利的方面是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弊端當然就是后宮斗爭加劇了。
而朱慈烺的后宮路線有是以吳為正,以鄭為輔。這就需要吳三妹能生下長子,要不然鄭茶姑沒意見,鄭芝龍、鄭森也不干啊!他們鄭家雖然跟隨較晚,但是出的力氣可一點不小。
光是火銃人家就給了一萬多支,而且鄭芝龍離開南京的時候還答應繼續提供更多的火銃。又表示愿意配合朝廷招募佛山鐵匠北上“創業”,還答應為長江水師建造蜈蚣戰船,還答應為朱慈烺聯絡荷蘭東印度公司駐巴達維亞的總督——相比日本、葡萄牙,荷蘭人才是真正能向朱慈烺的軍隊大量供貨的超級供應商!
如果朱慈烺希望在幾年之內就建立起一支可以掃蕩北方的歐式陸軍,那就只能靠荷蘭這個海上馬車夫供貨——造當然比買好,但是現在造銃鑄炮就是個手藝活,三年五年都未必能出師,而且一個老師傅也帶不了幾個徒弟啊!哪怕朱慈烺出錢請他們傳授技藝(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朱大太子不多出點錢,人家都不教),加強的效果也不會太明顯。畢竟這些老師傅也不是專業的教師,而學徒們大多沒有接收過必要的基礎教育。
要想形成大量的產能,起碼得等上十年八年,搞不好更久!
另外,火銃和火炮其實是消耗品,不能無限制的使用。青銅炮的使用壽命還比較長,如果不考慮戰損倒是可以使用很久。而火銃,特別是輕型火銃因為制造工藝并不過關,所以很容易損壞。
所以要支撐起一支龐大的歐式軍隊,還要進行高強度的訓練和作戰,就必須采購大量的火銃。
想想北方漢人在韃虜的鐵蹄下生不如死,花掉一點用瓷器、絲綢換來的白銀也許還是值得的 看到朱慈烺不動聲色,崇禎皇帝的話鋒就是一轉,笑著道:“大春哥兒,四哥兒的好日子也近了吧?”
“快了,就是三月二十七日。”朱慈烺回答道。
三月二十七日是大明楚王朱慈照的好日子——他要和武昌侯左良玉的養女左夢梅喜結連理 這事兒對崇禎皇帝而言,又是一樁喜事兒。這意味著朱慈照有了忠臣左良玉的力挺,即便不能順流而下清了太子這個在君側為非作歹的逆子,也能對朱慈烺形成牽制。
崇禎現在先得了麟兒,又得了孝順兒媳,可真是雙喜臨門啊!
不過朱慈烺一想到左夢梅變成自己的弟媳婦了,心情居然也好了一些。
因為這樁婚事根本就是朱慈烺使得陰招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在左良玉的集團內部再扶植起一個山頭!一個以左夢梅的生父,荊州鎮守總兵邱磊為首的山頭。
雖然左良玉活著的時候,邱磊是發不出什么威的,可他左良玉一旦身故,邱磊就有可能成為能夠和左夢庚一較高下的人物了。
荊州府,江陵城。
這座位于長江北岸江邊上的長方形的城池,也和其他大部分有藩王鎮守的城池一樣,堅固雄偉,有內外三層構成。而江陵城所在的位置又特別緊要,上鎮巴蜀之險,下據江湖之會,扼守長江之天塹。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在如今的亂世當中,同樣是順、明(朱慈烺)、西(張獻忠)三方都想據為己有的寶地。
在大明和大順議和之前,這座城市一度被李自成占據著。后來為了集中兵力抗清,才把它讓給了左良玉。而左良玉則將它分配給了自己的好兄弟邱磊,保舉了原本在河南帶兵的邱磊出任了荊州府鎮守總兵,算是讓他有了塊富庶的地盤。
而另一個和左良玉關系很鐵的湖廣巡撫何騰蛟,又給邱磊推薦了一個非常能干的搭檔,前任長沙知府,素以知兵聞名的堵錫為荊州府知府。
有堵錫這個能人替他修補城墻,整頓鄉里,收取租稅,籌集軍餉,邱磊在荊州府的這些日子可是既安逸,又快活如果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那可就太美了。
可是這樣的好日子總是過得不踏實啊!因為左良玉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什么時候沒了。
而左家軍的戰斗力,在邱磊這個內行看來,實在不讓人放心啊!雖然有不少久經戰陣的老兵支撐著,但那都是久敗之兵,打勝仗的本事沒有,禍害老百姓的本事不小。更糟糕的是,這幫人還都是不怕事兒大的兵痞!
去年的時候被南京跑來的黃澍一番煽動,就有不少人嚷嚷著要東下清君側——還好左良玉沒腦抽,知道自己手下那幫人有多少斤兩,君側是清不了的,趁著這個機會撈上一筆才是他們真正的打算。可是南京的太子爺看上去挺厲害的,大家伙真要去了可能就是送人頭!
所以從河南跑到左良玉身邊,稍微了解一點朱慈烺在山東所作所為的邱磊,可是沒少勸左良玉不要妄動。而左良玉則是一時糊涂,一時清醒清醒的時候還好,糊涂的時候就嚷嚷著要鏟除奸賊,也不知道奸賊是誰?
而到了崇禎十八年,左良玉的身體越來越差,清醒的時候也越來越少。就在邱磊不知道左良玉死后自己該怎么混下去的時候,好事兒就莫名其妙落到他頭上了。
崇禎皇帝的四子,撫軍太子朱慈烺的四弟楚王朱慈照要娶他的親生女兒,同時也是左良玉的養女左夢梅為妃。
而且還派了對左良玉、邱磊都有知遇之恩的侯恂來荊州府主持楚王大婚 這侯恂可是朱慈烺的講官,而且還是內閣的閣老,是貼著朱大太子標簽的人物啊!
他老人家大老遠的跑了湖廣,就是為了主持婚禮?
左良玉糊涂了,邱磊可一點都不糊涂!
“侯閣老,這里可沒外人了”
江陵城風景最佳的龍山門城樓上,邱大總兵正陪著遠道而來的侯恂登城觀景。
“邱總戎,”侯恂看了一眼邱磊,“你可知道,左侯曾經說過,若太子爺登了極,他就要立楚王為帝的事兒?”
“這”邱磊知道這事兒,當然他就在屏風后面聽著。
“左侯不久于人世了,”侯恂嘆了口氣,“腦子也壞了,一天比一天糊涂,就怕為宵小挾持,做出遺臭萬年之舉。總戎,到時候你怎么辦?”
“我”邱磊眉頭大皺,“不瞞閣老,下官只有500家丁是能戰的,其余都是烏合。”
侯恂一笑:“誰不是這樣?除了克難新軍他們可是四時在營,一日三操,而且軍餉優厚,且有田宅賜下。軍中將士的家眷,現在都住在南京外廓的東部一帶!總戎,你可明白嗎?”
“這是家丁啊!”邱磊額頭上汗珠子都出來了。
侯恂點點頭:“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太子有十萬家丁!左侯才多少家丁?有沒有三千都不好說荊州府是堅城,我這次還帶來不少白銀,都存在王府里面。另外知府堵錫也是文武雙全的能吏,完全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