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紅彤彤的太陽從山峰之上跳出,將溫暖和煦的光芒灑在大地之上,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溫柔的陽光照耀之下,國教山上的云層被驅散,肉眼可見的清氣徐徐蕩漾開來,讓生活在附近的無數民眾都是感覺心神舒適祥和,讓附近的修士們心念通達,修行速度都是變快了不少。
“鐺,鐺,鐺…”
清脆的鐘聲中,身穿白色弟子道袍的國教院的弟子們從各自居住之處走出,通過濃密青林掩映之下的石徑,向山腰的一處平臺匯聚而去。
在遠處看起來,就像是一道道飄蕩在林中的白云。
山腰的平臺階段,方圓數百丈范圍,靠近山壁的位置,有一座金碧輝煌的道殿。
隨著弟子們的數量增多,此處變得熙熙攘攘,喧鬧起來。
這時,緊閉的道殿大門轟然打開,一名穿著教習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上,看著下方的眾多弟子們。
“衛師叔來了,快閉嘴!”
“衛弘量昨天還因為幾位長老管教不嚴,發過脾氣!”
“對,千萬不能觸及他的霉頭!”
“快安靜!”
弟子們似乎都是很懼怕這位名叫衛弘量的中年男子,喧鬧的廣場上迅速變得安靜了下來。
衛弘量負手而立,通過修為靈氣的加持,聲音變得猶如洪鐘大呂在廣場上空響起:
“明天,考核大會將會正式開始。這并不是第一次舉行,因此其他的規矩我不多說,相信你們已經知曉!”
“我需要說的只有一點!”
“今年進入內門的名額,只有一個!”
一聽這話,下面弟子們頓時炸了鍋。
但衛弘量面色一沉:
“都給我閉嘴!”
一聲大喝仿佛雷鳴般響起,廣場上的弟子們都被嚇了一跳,頓時安靜了下來。
衛弘量繼續說道:
“是的,你們沒有聽錯,考核大會每十年一次,以往招入內門的,最少也有五人!”
“但這次,就是只有一人。”
“也就是說這次考核大會的冠軍,將會直接進入內門。”
“進入內門的分量你們應該已經很清楚。意味著會成為國師的親傳弟子!”
“雖然名額只有一個,但是我希望你們都要好好努力,每個人都有機會!”
衛弘量眼睛環視下方的弟子們,淡淡的說道:“好好準備吧,希望你們明天都能取得讓自己滿意的結果!”
說罷,衛弘量就干脆利落的轉過身去,進入了道殿,大門在他的背后轟隆一聲關閉。
廣場上頓時喧嘩了起來,所有的弟子們臉上都是憤懣和不平的神色。
“眾人努力修行,就是為了能夠進入內門成為國師的親傳弟子,結果就是這樣?”
最前排,一名身上背著道劍的弟子滿臉失望的說著。
“只有一個名額,還舉行這考核大會做什么!”
“若是早知如此,我當初我還不如投入軍營,去積累戰功,磨煉修為!”說這話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少年。
在他旁邊一名女弟子說道:“你若是去參軍,當下最大的可能是已經被殺死!”
那魁梧少年惱火的瞪著對方:“你說什么?!”
“你還是留著力氣好好準備明天的考核吧!”女弟子冷笑說道:“人家有實力奪得冠軍進入內門的,可不會這樣抱怨。”
“抱怨都是那些就算內門名額增加到五個,也沒有辦法成功進入的家伙!”
“此言差矣,”旁邊一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少年忍不住說道:“試問我們這一批外門弟子,有誰能比得過鐘晚?”
“依我看,國師這次早已經內定鐘晚為內門弟子,這次考核大比只不過是走一個冠冕堂皇的過場而已。只是可憐我們成為了陪襯。”
隨著此人的話,眾人的目光移動,很多弟子都極有默契的紛紛讓開,最后在人群之中出現一個女孩,眾人都看向了她。
女孩的年齡也就在十歲左右,她沒有理會周圍眾人的目光,而是低著頭,眼睛里面閃過疑惑的神情:
“不對!”
“怎么會是一個?”
“當年我經歷過的內門考核大比,進入內門的名額明明就是五個!”
鐘晚正在思索的時候,周圍的所有弟子們卻是不干了。
那個想要投軍的魁梧少年不滿的說道:“你這是什么表情?”
“還能是什么表情?”那名女弟子雙手抱胸,翻著白眼說道:“她在裝傻唄,裝天真唄,裝無辜唄!”
鐘晚看著女弟子,臉上出現了回憶的神色,片刻之后有些疑惑的說道:“孫喜兒,我知曉你曾經不喜歡我,但你也不會這樣說話啊?”
叫做孫喜兒的女弟子臉上出現了夸張的笑容,指著鐘晚說道:
“你是不是瘋了?!”
“跟我這么說話,我和你很熟嗎?”
“還是你以為你那么厲害,所以所有的人就都要恭維你,巴結你?”
孫喜兒頓了頓,表情冷淡,滿臉厭惡,陰陽怪氣的繼續說道:
“我只不過是個很普通的弟子,修為弱,存在感低,您還是不要和我這么套近乎的好!”
“我可遭受不起!”
鐘晚微微搖了搖頭,輕輕的呢喃道:“的確不對!”
那名魁梧少年冷笑道:“眾人看她,她還在裝無辜?”
“惡心!”旁邊一名弟子憤怒的說道。
“虛偽!”那名文質彬彬的少年搖頭晃腦的說道:“我也沒有想到,大名鼎鼎天賦異稟的鐘晚,竟然是個如此虛偽的人。”
“這樣的人,天賦卻這么好,天道為何如此不公!”
“就是,平時我就看不慣她了!一副清高的樣子驕傲給誰看呢?”
“那你還好,她曾經還跑到我的跟前來對我炫耀她自己有多么厲害,我躲都躲不及!”
七嘴八舌的辱罵和指責傳進鐘晚的耳朵里面。
鐘晚環顧四周,看著一個個同門面容猙獰,唾沫橫飛,感覺即熟悉又陌生。
是的,在罪惡之淵中,那魔神龍至的叫聲過后,她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回到了曾經修行的地方,遇到了曾經熟悉的這些同門。
不過眼前景象,細細想來,卻是有不對勁的地方。
她當年的確是人緣很差,沒有朋友,眾人都討厭她不愿意接近她。
但是也沒有像當下這樣如此露骨,對她如此過分。先前眾人都是默默的遠離孤立她,但是當下,除了遠離孤立之外,甚至還毫不吝嗇的使用言語辱罵。
在今天早上來到這處廣場的路上,在人群中甚至總有人不經意的推搡,攻擊她。幸好她當下的真實修為可是金丹,而且神魂在罪惡之淵之中磨煉的無比強大,再加上獨步天下的陣法天賦,這些才處在練氣期的弟子們,實在是不夠看。
還有當年她真正參加考核大比的時候,內門的名額是五人,并不是當下的只有一人。
這種好像回到了過去,但是又和過去不一樣的情況讓鐘晚很是好奇。
但是心里還是微微有點難過,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她一直都覺得是她自己的問題才讓這些同門們討厭自己,但是沒有想到如今這或者是幻覺或者是夢境里重來一次,竟然還是會有同樣甚至更加變本加厲的遭遇。
默默的嘆了口氣,鐘晚轉身向廣場外走去。
這些弟子們雖然看樣子恨不得把鐘晚生吞活剝,但是卻忌憚鐘晚強大的實力,畢竟雖然鐘晚年齡最小,但確實是當下外門實打實的第一人。
因此在鐘晚的面前,他們還是乖乖的讓開了路。
這時,在人群之中,突然不知曉從哪里飛來了數把靈氣劍影,直刺向鐘晚!
但是在來到鐘晚身前三尺的距離處,這些靈氣劍影全部都憑空震碎而去。
周圍的弟子們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鐘晚竟然已經這么厲害了?”
“我都看不懂她是怎么做到的?”
“厲害又如何?也還是像個過街老鼠一般被眾人唾棄!”
鐘晚腳步一停,一眼就向三丈之外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看去,鐘晚能夠輕易的察覺其中一把靈氣劍影就是來自此人。
看見鐘晚的目光,那青年的臉上維持著幸災樂禍的表情,攤著手說道:
“鐘晚師妹,你這是什么眼神?難道我會比你大十多歲,還會偷襲你一個小孩子不成?”
鐘晚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再看他,繼續抬步往前走。
但這青年的臉上卻是出現了漲紅的神色,惱怒的上前兩步指著鐘晚說道:
“鐘晚!我看你是個小孩子不跟你計較,你這樣子是什么意思?”
“不屑一顧嗎?你可知曉最基本的禮貌?不管按年齡還是入門時間,你都要老老實實叫我一聲師兄,難道你不懂得最基本的長幼有序!?”
看著此人二十多歲一大把年紀,竟然還是練氣六層的修為,卻死皮賴臉的和自己糾纏,仿佛一個吃人的野獸一般彎著腰對自己怒喝,臉上橫肉猙獰,唾沫星四濺。
看見鐘晚怔怔的盯著自己看,這青年慢慢的心里卻忍不住有點發怵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眼前這個十歲出頭的小女該到底有多么厲害,她要是真的要對自己出手,那自己還真的沒有還手余地。
青年咽了口唾沫,四下看了看,說道:“怎么,考核在即,難道你想對同門動手?”
“就算你要動手,我們這么多同門,難道會怕你一個?”
他想把其他的弟子都和自己拉到一起,來壯膽。
鐘晚收回目光,繞過青年轉身離開。
在她的身后,那青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冷冷的說道:
“明天等著吧!”
第二天,國教院每隔十年一次的考核大比開始。
國教院的大比是也就是國師挑選親傳弟子的比試,這不光對國教院的外門弟子,對于外界的修士,還有普通的平民百姓來說,都是喜聞樂見的熱鬧大事,因此今天的國教山格外的熱鬧。
在國教山最大的廣場上,無數場對決正在進行。
考核大比也沒有什么復雜的規則,眾多外門弟子們抽簽挑選弟子,一對一比試。
往次都是贏到最后的五個人將會成為內門弟子。
但是這次規矩變了以后,只有冠軍才能得到。對于看熱鬧的那些修士和平民百姓而言,這個規矩的變換倒是讓他們對于比試的結果更加的期待。
在隨手一招將對面的弟子擊敗之后,鐘晚就跳下了擂臺。
目光從周圍水泄不通的觀看者們身上掃過,鐘晚微微搖了搖頭:“看來這些人也不一樣了。”
當年她在比試中,同樣也幾乎是一直摧枯拉朽拿下了第一,同門弟子們孤立她遠離她,但是圍觀者們畢竟都不了解,還是對她一直報有歡呼聲之類的支持聲勢。
但是當下,不知曉是受到了弟子們改變的微妙影響還是什么原因,當下周圍的這些圍觀者,在她贏下來的時候,依然是保持著橫眉冷對,似乎對她贏得了比試很是不滿。
但這些觀眾在看其他弟子比試的時候,對勝利者都是正常的情緒。
鐘晚不知曉這是什么情況。
比試繼續進行,后面的第二個,第三個對手,鐘晚都是一招將對手輕松擊敗。
但周圍圍觀的人們,態度依然保持冷淡不變。
半天的時間過去。
當下站在鐘晚面前的,已經是第八個對手,竟然是昨天在鐘晚身邊辱罵諷刺鐘晚的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少年。
這少年年齡大約十六七歲,修為是練氣九層,天賦也是不錯。
但比起來鐘晚還是差了一截,不說此時的鐘晚實際上已經是筑基,就是曾經真正參加考核比試的時候,鐘晚十來歲的年齡,修為也早就已經跨越了筑基。
同樣這也是其他的弟子們所知曉的。
但面對對外修為是筑基的鐘晚,對面這相差著一個大經街的少年確實神色自信,似乎有著勝利的把握。
“鐘晚!請指教!”鐘晚看著對面的少年,按照規矩行了一禮。
“成通!”少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明顯是不愿意行禮。
鐘晚沒有多說什么,從開始比試以來,她的這些對手在面對她的時候,似乎都把禮數扔到了一邊,她已經習慣。
她只是調動靈力,探出看起來小小的拳頭,向成通砸去!
先前面對的七個對手,鐘晚都是只出了一拳,對方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在那些對手中,也出現過練氣九層的,同樣也是瞬間落敗。
但這次,結局并不相同。
那成通一手微動,竟然直接往嘴里塞了一顆丹藥。
丹藥下肚的瞬間,成通的修為就猛然迎來了一個爆發,直接越過了練氣和筑基的那道門檻。
他竟然在比試之中使用強行提高境界實力的丹藥,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事情!
鐘晚看了一眼擂臺之下充當裁判的國教院教習,見對方竟然無動于衷沒有暫停比試,也就暫時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后,專注于眼前的戰斗來。
就算這成通使用了提升境界實力的丹藥,也改變不了結局。
反而看到成通突然氣勢暴漲,周圍的圍觀者像是沒有看見他服用了丹藥一般,歡呼喝彩起來。
面對實力被強行拔高的成通,鐘晚拳頭不退不避,正面迎上!
成通則是信心大增,看見鐘晚竟然還敢跟自己硬碰硬,臉上出現一抹殘忍神色,拳頭抬高向著鐘晚致命處砸去!
但鐘晚的拳頭雖然看起來很小,甚至可以說有點可愛,但前進的速度確實依然遠遠超過了實力已經增加的成通。
在成通的拳頭還沒有到達的時候,鐘晚就輕輕的砸在了成通的身上!
成通自信得意的眼神瞬間變得震驚和痛苦,臉色驟然蒼白,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砰!”
一聲爆響!
狂猛的氣流向外沖擊擴散開。
成通的身形仿佛掉線的翅膀一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兒看了擂臺的邊緣,手捂著痛苦,臉色蒼白,劇烈的痛苦讓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圍觀者們對成通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仿佛瞬間被堵上了嘴巴的圍觀者們,鐘晚看向了擂臺邊緣的判官。
那位判官高聲宣布:
“鐘晚勝!”
但鐘晚指的并不是宣判結果。
她好奇的對那位判官問道:“師叔,他服用了筑地丹!”
筑地丹就是方才成通服用那讓他的修為強行增長到了筑基期的丹藥。
那判官冷著臉說道:“鐘晚你的修為是筑基,他的修為不過是練氣,本來就相差著極大的差距。”
“這只是我們同宗比試切磋,境界相同更能彰顯比試效果,因此就算他服用了拔高修為的丹藥,我覺得也是情有可原。”
鐘晚微微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判官,心說這是什么強盜邏輯?
看見鐘晚的神色,那判官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厭惡不耐的神色,說道:“結果已經公布,你不去準備下一場戰斗還在這里等什么?”
頓了頓那判官又說道:“難道的所謂的天才也只不過是個斤斤計較的家伙,你這樣必難成大器!”
鐘晚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遵命,師叔。”
這時,地上的成通似乎緩過神來,艱難的說道:“師叔,這不可能!”
那判官問道:“什么意思?”
成通指著鐘晚說道:“鐘晚不過筑基,我修為提升到與她相同的地步,她竟然能如此輕松戰勝我,這不可能!”
“她一定搞了鬼!”
判官聽到成通的話,看向了鐘晚:“你等等!”
鐘晚微微皺眉。
判官上前來說道:“成通說得有道理,我有理由懷疑你使用了其他不正當手段或者是暗自違規提升了修為。”
“所以我需要對你進行檢查,如果檢查證實,那你將會被取消資格!”
鐘晚定定的看著這位判官,問道:“師叔,我可有得罪于你?”
判官臉色一變,出現了怒容:“你在胡言亂語什么?!你意思我在針對你?是在說我執法不公?!”
鐘晚沒有說話,她覺得這是很明顯不過的事情,不用提醒不用重復。
判官一甩袖袍,冷哼一聲:“若是再說這樣的話,我便以侮辱教習侮辱判官之罪,取消你的資格,將你丟進懲戒堂!”
鐘晚沒有發怒,一是她沒有發怒過,二是她覺得對這些人發怒也沒有意義,更何況曾經很多年,她其實也習慣了別人對自己的敵意。
只是當下有點太過離譜,有些太過沒有道理:
“為什么?”她很想知曉。
“因為你是你!哪兒來這么多為什么?”
說著,判官張開手,靈氣從體內彌漫而出,將鐘晚籠罩!
幾息之后,他收回了手,冷冷的看了一眼鐘晚:
“沒有問題。”
“算你運氣好!”
然后才轉過身再次宣布:
“結果不變,鐘晚勝,晉級下一輪!”
這個時候,遠處的兩座擂臺周圍都響起了歡呼聲,那邊也都結束了戰斗。
看見那些被歡呼和喝彩包圍的勝利者,鐘晚站在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擂臺上,顯得無比的孤單。
當最后一場戰斗也結束之后,包括鐘晚在內就只剩下了四個。
接下來,也就是今天的最后一場,倒數第二輪。
鐘晚的對手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也是極為有名的天才,名為孫夢云。
她正是昨天當中指責過鐘晚的孫喜兒的親姐姐。
雖然孫夢云的天賦極佳,剛剛已經跨過練氣,正式筑基,但是相比起鐘晚來說,差距還是極大,鐘晚依然只用了一招就將其擊敗。
在判官正式宣布了結果之后,渾身氣息盡散,臉色蒼白半坐在地上的孫夢云掙扎著爬了起來。
她看著對面的鐘晚,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怨恨。
面露怒容的說道:“鐘晚,若不是因為你,我這次已經足以進入內門!”
鐘晚認真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曉為什么名額會只剩下一個。”
“哦?”孫夢云冷笑:“那就當你是無辜的吧!”
看見孫夢云的樣子,再加上昨天以及今天到當下的見聞,鐘晚知曉這次內門名額變成一個的原因已經被所有的外門弟子公認的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鐘晚收回了目光,轉身徑直下了擂臺。
后面傳來了孫夢云充滿了怨恨的惡毒詛咒:
“鐘晚!你不得好死!”
鐘晚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又邁步離開。
一天之后,最后一輪開始了,獲勝者就將會是這次考核大比的冠軍,也將是這次唯一一個進入內門的外門弟子。
鐘晚的對手是一名和孫夢云年紀相差不大的男弟子,名叫杜開宇,修為同樣是筑基初期。
杜開宇長得豐神俊逸,一上擂臺便引起了所有圍觀者的歡呼。不過他當下的神情看起來很嚴峻,似乎知曉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場結局并不樂觀的戰斗。
鐘晚默默的走上擂臺,所有的圍觀中也變得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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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晚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但還是有些好奇:“他們為什么會這樣呢?”
對面的杜開宇聽到了鐘晚的話,淡淡的說道:“因為你是你。”
鐘晚猛然抬頭看向杜開宇,因為她記得很清楚,這句話昨天的那位判官在自己詢問的時候,也說過完全相同的話。
鐘晚在心中苦笑,因為我是我?所以我到底是有多么罪大惡極嗎?
杜開宇這時候出聲詢問道::“鐘晚,眾人都覺得是因為你,所以名額才成為了一個。我不會聽信謠言,我想問你,想聽到你親自回答我,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不是,”鐘晚說道。
杜開宇露出了微笑,認真的看著鐘晚,說道:“既然是這樣,你為什么不棄權證明自己的清白?”
鐘晚苦笑說道:“就算我棄權,你們不是也會找到別的說辭,比如畏罪之類的話來指責我嗎?”
“那我棄權!”杜開宇說道。
鐘晚好奇的看著杜開宇。
杜開宇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說道:“反正我也不會贏。”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走下了擂臺。
安靜之中,很快那些圍觀者們也都開始默默的離開。
總之,這場十年一次的國教院考核大比似乎顯得無比的虎頭蛇尾,結束的也非常詭異,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和鐘晚作對,全世界的人都在討厭鐘晚。
甚至傳出來消息,說鐘晚一個人毀了這一次的考核大比,傳的沸沸揚揚。
而這邊,在兩名教習的帶領之下,鐘晚正沿著國教山的階梯一級級往上。
從腳下到山腰,都是國教院對外的部分,以及外門弟子修行的地方。
而在山頂的位置,則是國師平時修行的所在,以及他教授內門親傳弟子的地方。
鐘晚先前一直在這里修行學習,所以對這里是很熟悉的。
繞過了位于山頂前方的宮殿,穿過了后方的一些山石小湖樹林,兩名教習終于在林間的一個木屋前停下了腳步,示意鐘晚自己進去。
這木屋撘得很高,看上去就像個高處的亭臺,鐘晚在鐺鐺鐺的腳步聲中,走上了階梯,看見了背對自己的那個熟悉的蒼老背影。
正是他的師傅,國師。
在鐘晚的印象之中,國師沒有名字,沒有道號,除了親傳弟子之外,所有的人都只稱呼他為國師。
國師其實并不怎么管那些親傳弟子的修行,這也是后來鐘晚放慢修行速度,可以變得普通的原因。
在親傳弟子們的眼里,國師就是一個整天坐在林間木屋里面算命的老頭,他教授弟子從來都只是能用一句話說罷,絕對不多說半個字。
正當鐘晚陷入回憶的時候,國師開口了:
“你在煩惱什么?”
鐘晚回過神來,按照她對國師的了解,這可能就是她需要上的第一堂課了。
鐘晚將她想知曉的問題說了出來,為什么這全世界的人都在討厭她,遠離她。
她曾今沒有問過國師這個問題,當下在這不知曉是幻境還是夢境的里面有機會,因此很想知曉此時的這個國師,會怎么樣回答自己。
國師的聲音充滿了智慧的感覺,緩緩的說道:
“此時的我,是你心里的我。”
“這個世界,也是你心里的世界。”
“你看到的這個世界,雖然對于真實的世界來說是虛幻的,但對你來說,也可以說是真實的。”
“他們其實是撕下偽裝之后的真面目。”
“其實在你的心里,這些人就是這個樣子的。”
國師就像一位循循善誘,充滿了耐心的老師,最后說道:
“所以,這就是你的命。”
鐘晚目光有些空洞,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些話就像是充滿了魔力的利劍,一把一把的輕而易舉刺進了她的心中。
“是這樣的嗎?我的內心世界就是這樣的嗎?”
“這就是我的命?”
國師淡淡的說道:
“當年帶你回來時,已經行過正式的拜師禮,這次只是正式開始隨我學習,故此那些繁瑣禮節就免了。”
“接下來會有一位師兄帶你,他會給你為師送的你的靈石以及法器,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