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是位于西周神朝長生宗的返虛境初期強者。
他們一行人也是趁著血月時分進入罪惡之淵中歷練,只是和太虛門眾人被人算計,誤闖進真正的罪惡之淵中不同,他們是自持實力強大,主動進入。
于是他們也被困在了里面,到當下也已經有月余時間。
幸好除了景恒之外,他們隊伍之中還有一名返虛初期強者,除此之外,弟子們的實力也大都處于金丹期,勉強還能支撐。
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
景恒當下心中不說后悔是假的,但是也無可奈何,只能帶著隊伍繼續掙扎前行。
此時,他們就遇到了兩頭達到了返虛實力的強大妖獸,自然情況下兩頭返虛實力的強大妖獸一起行動這是很難遇見的,只是這兩頭返虛妖獸都因為受到南雪意的吸引。
結果半路和景恒一行人相遇,戰在一起。
這兩頭妖獸實力強悍,情況不容樂觀。
返虛實力的妖獸戰斗,除了景恒和另外那名實力相當的女性修士之外,其他的弟子生怕被波及,只能在遠處丟一些生效甚微的法術和飛劍進行攻擊。
實力雖然相當,景恒這邊也占有人數優勢,但罪惡之淵中的妖獸一旦進攻,就像是冰冷機器,景恒他們一時半會奈何不了這兩頭妖獸之后,就開始漸漸感覺越來越吃力了。
景恒和身前那頭身長十丈的褐色巨蝎對轟了一記,巨響之中,身形暴退。
落在地上,將嘴角微微溢出的鮮血擦去,看著對面恐怖的強大妖獸,景恒神色嚴峻。
他知曉若是不能對其造成致命創傷,那就根本對戰斗起不到什么影響,但自己只要受傷,那就完了。
只要一想象被無窮無盡的強大妖獸追逐的場景,他就感覺頭皮發麻。
若是只有一只返虛境妖獸,事情就好辦許多,結果他們竟然如此倒霉,一次遇見兩只妖獸一起。
景恒扔出手中道劍,帶著流光轟向對面褐色巨蝎,回頭對后面弟子們吼了一句:
“你們先逃,我們抓住機會就追上來!”
“師傅,師叔,你們小心!”
那些長生宗弟子也知曉情況緊急,沒有多廢話,就轉身準備離去。
景恒回頭,只見眼前被黑影籠罩,褐色巨蝎最為恐怖致命的毒尾向他抽了過來!
景恒急忙瘋狂調動靈力施法,想要阻擋。
就在這時。
一聲輕嘯!
景恒只是看見眼前一道淡藍色的道劍長虹貫日一般瞬間劃破天空,仿佛刀切豆腐一般,輕而易舉的就將那毒尾徹底斬斷而去!
緊接著,在空中兜了一個弧線。
噗的一聲的從那褐色巨蝎的腦袋之中狠狠的扎了進去,從另一邊飛出!
這只給長生宗一行人纏斗許久,并讓他們不得不暫時兵分兩路的褐色巨蝎,瞬息之間,就被突然出現的這道淡藍色道劍當場格殺!
景恒心中大喜,來不及多想,轉身撲向了另外那頭返虛境妖獸,兩位返虛境的修士合力就輕松許多了,再加上見到形勢轉變也回過頭來的眾多弟子們,眾人一起,用了一些時間,將另外那頭妖獸也斬殺。
那頭妖獸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之后,景恒才松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向了不遠處。
那里正站著兩名身穿白色道袍的青年男女。
景恒方才注意到,那淡藍色的道劍在斬殺褐色巨蝎之后,是回到了那兩人的手中。
葉天正看著手中的冰藍色道劍,使用此劍將那頭妖獸斬殺之后,健身竟依然冰清玉潔,渾身沒有一絲污穢,散發著極為極為縹緲淡薄的藍色霧氣,就像是剛從冰中取出。
這是南雪意在展露出絕頂的天賦之后,太虛門的當代掌教靈虛真人送給她的,名為冰魄,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先天靈寶法器。
將手中的道劍還給了南雪意,葉天目光落在正向自己走來的幾人身上。
“長生宗景恒,以及眾多同門,多謝道友出手相救!”
為首的景恒認真的向葉天兩人行了一禮。
能夠如此輕易將返虛實力的妖獸斬殺,景恒知曉眼前這兩位表面看起來極為年輕的修士必然強于自己許多。
“葉天,南雪意,太虛宗。”
景恒了然:“可是仙秦的太虛宗?”
“是的,”葉天點點頭。
景恒回憶著說道:“兩天先前,我還遇見了你們仙秦的破厄宗。”
破厄宗!
葉天頓時眉頭一皺,將冰冷的情緒藏于眼底,語氣中有著一絲迫切,問道:“你可留意他們去了哪里?”
景恒指了一個方向。
景恒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南雪意肩膀上的傷勢,這說話之間,發現果真有源源不斷的黑色霧氣逸散而出,心中確定,頓時臉色微變問道:
“這位道友胳膊上的傷勢…”
葉天露出了微笑,說道:“如道友所見,最好還是不要再在此地停留,快些離去吧。”
景恒惋惜的嘆了口氣,有些同情的說道:“閣下道侶受到這種傷勢,在這種地方,已經是回天乏術。雖然你實力強悍,但妖獸無窮無盡,終究是殺不完的!”
景恒話語中的稱呼讓葉天和南雪意的臉色都是有些古怪。
“多謝提醒,”但葉天沒有糾結這些東西,抱拳說道:“告辭了!”
本來最開始發現葉天的時候,景恒心中還想著若是讓對方這樣的強者加入隊伍同行,會輕松許多。
但當下知曉南雪意有那種古怪傷勢,就只好將這個念頭徹底打消。
短暫沉吟了一下,景恒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兩個玉瓶:
“兩位救了我們,無以為報,這里面是一些高級品階的復靈丹,還請收下。”
葉天也沒有推辭,將玉瓶接過。
雙方就此告別,匆匆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而葉天和南雪意的往前的方向,就是景恒方才所指破厄宗所在的方向。
兩人也不用交流,南雪意就明白了葉天選擇這個方向的原因,而這,也正和她意。
“我們太虛門人有此遭遇,都是那破厄宗所致,若是能找到他們復仇,就算是死在這里,也無憾!”南雪意眼神堅定的說道。
葉天點點頭,在他的心里,破厄宗對他來說,不光是因為這些,還有前世的恩恩怨怨。
所以他聽到那個名字之后,第一時間就詢問了他們的下落,當時心中就已經堅定,復仇!
根據那長生宗的景恒所說,是兩天前遇見了破厄宗之人,而按照罪惡之淵中的情況,如果不出意外,晚上都是不會趕路的。因此只要方向沒出問題,那么葉天他們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就可以追上。
景恒給了兩瓶高品的復靈丹,這玩意對于當下的葉天來說,沒什么大的作用。
但對于南雪意,那可就是雪中送炭了。
先前太虛門人帶的補給早就消耗得所剩無幾,剩下的都是用來絕境救命,有了消耗基本都是硬撐的。
但當下這兩瓶復靈丹,讓南雪意來使用,完全是綽綽有余!
見葉天將復靈丹全部都給了自己,南雪意還極為意外,推脫一番之后,葉天嫌麻煩,裝模作樣的將一瓶帶在了自己的身上,南雪意這才放心。
這些復靈丹不愧高級品階,效果極佳,南雪意服用了一顆,一刻鐘的時間之后,狀態就已經恢復了八成。
先前的憔悴虛弱模樣,終于是一掃而空,恢復了那太虛門第一弟子的風采。
如此一來,兩人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一路上遇到的危急情況處理起來也更加游刃有余。
持續不斷的趕路,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紅色太陽升起之后,兩人才停了下來,略作調息,南雪意再次服下一粒復靈丹。
一刻鐘的時間之后,兩人起身,繼續出發。
一邊趕路,南雪意的精神狀態很好,雖然表情上看不出來,但語氣中還是有些些許的興奮:
“我也快適應那鬼泣之聲了,雖然此地對修士魂魄的影響大了許多,但在我覺得,反倒比先前影響減弱了不少。”
這聲音對葉天沒有影響是因為葉天本身那是真仙神魂,但是南雪意只不過是金丹修為,到當下她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竟然就已經即將適應!
這說明在鬼泣的磨煉中,南雪意的神魂強度進展極為飛快!
這和修為的關系沒那么大,主要還是南雪意那恐怖至極的驕人天賦!
按照葉天的推測,南雪意當下的魂魄強度已經超過元嬰期。若是能夠走出罪惡之淵,失去了壓制之后,南雪意的魂魄強度還會迎來一個增長。
這所帶來的最直觀效果就是,南雪意將在同等境界之間,再無敵手!
而且在化神以及更高的修為突破之中,魂魄增強還會帶來巨量的好處。
葉天略一思索,說道:“我這有一段心法口訣,我告訴你,應該對魂魄有些好處。”
說著,葉天伸手,食指輕輕在南雪意的眉心輕輕一點,一觸即離。
而那段心法,傳給了對方。
“天行訣?”南雪意目光好奇,看向葉天。
葉天隨口說道:“對,你可以試試。”
對來源沒有多做解釋,但是葉天帶給南雪意的意外已經足夠多,因此南雪意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面再多糾結。
這心法可是葉天在成就真仙之后,參悟出來的。若是拿出去,足以引起太虛門轟動,在低級宗門中,足以作為鎮宗之寶。
當然,傳給南雪意的,葉天還稍作了一番簡化。
不過這對于南雪意來說,提升的效果已經極為明顯,南雪意只是剛剛開始修行,就感覺魂魄竟然有明顯的提升,受到那鬼泣的影響再一次削弱。
心中明白這心法價值的南雪意自然有些疑惑。
不過南雪意在一番思量之后還是默默的將這些疑惑藏了起來。
這一路同行,雖然感覺眼前的葉天和先前自己的那個師弟還是有些性格上面的略微不同,更加內斂沉穩。但南雪意還是已經在心中確定,這就是葉天沒錯。
心中已然信任葉天。
而且這種不可多得的珍貴心法葉天如此慷慨就拿了出來,南雪意也覺得既然葉天沒有多說,那便不再多問才好。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
在開始追趕的第二天傍晚,葉天終于在神識中,發現了其他修士的蹤跡。
人數不多,只有五人,但是葉天第一時刻就確定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那人雖然比記憶中要年輕許多,但對葉天來說極為熟悉。
岳均澤!
破厄宗這一輩的大師兄。
此人先前在太虛門人的印象之中,除了身為破厄宗這一代弟子中的大師兄身份之外,就是傾慕于南雪意。
在同輩之中,岳均澤和南雪意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最為耀眼的兩人。
只是后來南雪意的境界超過了岳均澤,并將后者越拉越遠,以至于完全失去了和南雪意齊名的資格。
南雪意遭受襲擊的那次歷練,同行的破厄宗中弟子,正是此人!是他為破厄宗中強者提供了坐標地點,并且幫助攻擊南雪意。
后來葉天突破真仙時遭遇的破厄宗襲擊,其中也有此人的身影。
只是當時,葉天并沒有將千年修行修為達到返虛境的岳均澤放在眼里。
此時再次看見此人,葉天心中略微還有些感慨。
當下的岳均澤看起來彬彬有禮,是破厄宗最耀眼的天才,春風得意,名聲斐然。他當下的修為是金丹期,而且比還要南雪意要強一些。
但因為之后的經歷,葉天知曉,此人光鮮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是一顆極為陰毒的心。
確定對方位置之后,葉天告訴了南雪意,兩人很快便趕至。
此時,岳均澤正在和幾位同門師弟略作修整。
他們看起來雖然也略微狼狽,但比起太虛門的那些弟子來說,就要好上百倍。
葉天和南雪意一直走到了距離岳均澤等人十余丈遠的地方,對方才看到兩人。
看清楚兩人之后,岳均澤和幾名破厄宗的弟子,臉上都是露出意外的表情。
岳均澤他們當然很意外。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里面,太虛門一行人,應該早就已經都死光了才對。
結果在一月多月后的罪惡之淵深處,他們竟然看見了葉天和南雪意。
不過在最初的意外過后,岳均澤還是馬上就恢復了神態,臉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眼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喜悅,行禮說道:
“南師妹,能在這里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南雪意眼中只有冷漠,沒有做聲。
葉天也是抱拳回禮,微笑著說道:“能找到破厄宗的幾位,我們也覺得很好啊。”
葉天說的是找到而不是遇見,這讓岳均澤略微有些疑惑,不過他一時沒有多計較這個,而是帶著一絲悲痛,問道:
“我記得太虛門一行還有其他人,為何當下只余兩位,難道陸師叔和石師叔他們已經遭遇了不測?”
“承蒙掛念,”葉天淡淡的說道:“我太虛門一行人,還很好,只有我和師姐比較倒霉,和其他人走散,來到了這里。”
葉天清楚的看到,在聽到自己說眾人都很好的時候,岳均澤的眼底瞬間閃過一抹失望。
岳均澤上前兩步說道:“那太不容易了,在這種地方能遇到是緣分,不如后面二位就和我們幾人同行,眾人在一起也算是有個照應。”
旁邊一名破厄宗弟子突然說道:“南師妹實力本身就是金丹,與眾人同行倒沒什么,但旁邊這位葉天師弟,據說修為才是筑基初期吧,他拖了眾人的后腿怎么辦?”
另一名弟子附和道:“說的對,這罪惡之淵中兇險異常,我們幾人生存已經極為艱難,若是在帶一個拖油瓶,怕是會連累眾人啊。”
岳均澤眉頭一皺,轉身對著最開始說話的那名弟子訓斥道:“趙軒,你什么意思?我們破厄宗與太虛門之間的情誼難道都忘了嗎?把葉天師弟一個人扔在這種鬼地方?我不答應!”
名為趙軒的青年被岳均澤訓斥,但是卻沒有任何退縮,而是認真的說道:“師兄,我知曉我們這些同輩的年輕弟子應該情同手足,互相幫助。說的這些話雖然難聽,但是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說。”
“在這里生存不是在宗門之中的那種所謂的比試歷練,而是真正生死攸關的大事,我也不忍將葉天師弟拋棄。但是在這種地方,一個拖累,極有可能就會讓我們其他的人,包括南師妹,也遭遇危險啊!”
岳均澤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滿是痛苦的猶豫和糾結:
“這種事情,你要我怎么做的出來!?”
岳均澤為首的破厄宗幾名弟子真情流露,但是落在已經知曉了他們真正面目的葉天和南雪意眼里,就完全像是在看一出滑稽的自導自演的喜劇了。
葉天仔細觀察,也只是發現了幾個暗戳戳交流的隱晦眼神。不得不說,這幾人還是真有些默契。
趙軒見岳均澤半天不說話,上前一步,對葉天說道:“葉天師弟,我知曉你是在這里面極為艱難才生存下來,我們眾人都是。當下,遇到了我們,本該是個兩全其美的事情,只是眾人都是弟子,能力實在有限,想要保護南師妹,就無法顧及你,畢竟你只是筑基初期修為。”
“而且當下你能站在這里,就說明你有繼續生存下去的能力。岳師兄和善,他不忍做出那個決定,還希望你能自己理解,這也是為了你師姐好。”
“諸位師兄其實能知曉我的名字,就已經讓我很是吃驚了,”葉天說是吃驚,但表情和語氣都極為平靜,道:“幾位為了能我把甩掉,不惜使勁渾身解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何德何能啊。”
其實前世的葉天在后面一系列事件之中已經知曉,破厄宗的這些家伙,在害人的時候,行事都極為縝密,必然會將對手多調查清楚,以求達到目的。
而在這罪惡之淵中發生了破厄宗引來返虛境妖獸加害于太虛門眾人的事情,就說明這次太虛門的一行人,都已經被他們調查過了。
葉天剛開始的話讓岳均澤還趙軒都很是滿意,覺得葉天還算是懂點事,但是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了。
岳均澤一臉悲痛不愿的表情,嘆了口氣說道:“葉天師弟,我知曉你心里有怨氣,我也非常理解。”
“你真的能理解嗎?”旁邊的南雪意突然冷冷的說道。
“南師妹這是什么意思?”岳均澤說道:“既然你加入我們的隊伍,那么我就要為眾人負責任,我心里真的非常悲痛,但趙軒師弟的話,的確是對的。”
看著南雪意冷漠的表情,岳均澤心中突然感覺到了什么,說道:“今天能在這里遇見南師妹,我非常高興,但是看師妹的表情,卻一直很是冷淡,不知曉師妹可是對我有什么意見或者是誤會?”
“是高興嗎?”南雪意說道:“我怎么看著是意外呢?”
“當然有意外啊,”岳均澤笑道:“能在這危險絕地之中相遇故人,我肯定是有些驚訝的。”
“好演技,”葉天忍不住鼓起掌來,岳均澤這都能面不改色,說明確實有些定力和城府,只是的確用錯了地方。
岳均澤看著葉天,臉色終于是帶上了些許冷意:“葉天師弟似乎話有所指。”
“夠了!”南雪意實在看不下去岳均澤的表演,帶著些許怒意說道:“你們莫非真的以為我們不知曉你們破厄宗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岳均澤心中一沉,和身邊的弟子們對視一眼,心知確實是裝不下去了,臉上一直撐著得溫暖笑容徹底收斂起來,變成了徹底的冷漠和狠毒:
“原來你們真的都知曉了啊?”
“那我也就不再多廢口舌了,如此看來你們二人方才所謂其他同門都還安好也只是狐假虎威了。”
“你們太虛門兩位化神,一位元嬰,數名金丹以及筑基弟子,當下只剩下你們二人,一個女子,一個可憐的筑基初期,形單影只,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