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立冬走下樓,走到庭園的時候,烏瑟爾已經全幅武裝,騎在一匹駿馬之上,身后跟著一大票的騎兵,目測數量應該在四百到六百之間,他們全速行軍,只在一眨眼之間,便離開了城堡,奔著城外而去,只留下了一道高高飄揚起來的灰塵軌跡道。
梁立冬笑了笑,然后通過心靈通道詢問:“貞德,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他們已經走到山上,我估計再過半個小時左右就能找到那個山洞了。”貞德有些驚訝:“生命神殿的人真的這么厲害?這都過了兩天了,他們居然都能找出蛛絲馬跡來?”
梁立冬說道:“畢竟他們是蘿絲的信徒啊。不過不管怎么說,這次我們計劃成功的機率很大,烏瑟爾已經帶著騎兵出發了,我估計他們十分鐘內就會狂奔到山下,然后再花二十分鐘左右根據我寫的地圖找到那個礦洞…呵呵,代表著國家勢力的城主,和代表著神明的牧師,在金礦處見面,他們會有什么樣的反應,我真的很好奇。”
貞德毫不猶豫地指責道:“主人,你這樣的語氣太幸災樂禍了,不好,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我聽著很爽。”
“我也覺得很爽啊,不但能坑蘿絲的信徒一把,順便還能坑城主一把。”梁立冬樂呵呵地笑著:“那家伙幾個月前,仗著自己的主場優勢拖我們下水,要不是我們有點實力,妥妥被他坑死。想到自己現在算是報復他了,我就覺得全身都舒服了。”
“看不出來,主人你還挺小心眼的。”貞德笑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梁立冬用天朝語說道。
貞德愣了一下:“你說什么?”
“沒什么。”梁立冬呵呵笑了聲,聲音中透著一股爽意:“貞德你繼續監視他們。等他們撞在一起的時候,然后將視野共享給我,我先找個地方休息,然后再順便看場大戲。”
雖然已經是春分,但空氣依然還是很寒冷,烏瑟爾帶著自己的下屬,拼命地策馬飛奔,冷空氣像是刀子一樣割在他的臉上,便他卻恍然未覺。烏瑟爾是個軍人,表面上是個鐵血漢子,但其實他自己清楚,他很怕冷,他不喜歡在冷風中策馬奔跑,因為那會令他覺得很難受,可他現在卻拼命地將戰馬拍得啪啪作響,希望自己身下的馬兒跑得更快一些,冷風算什么,和即將到手的金礦相比,這世間除了女兒笆笆拉,他可以放棄一切,也敢和一切敵人戰斗。
策馬奔跑過一個彎道,他忽然一揚手,大喝道:“停”
他打開梁立冬給的地圖,然后眼睛一亮,回頭像是一頭猛虎般地喝道:“所有人下馬,卸甲。湯姆和杰瑞你們兩人留下來守著這些戰馬,其它人拿著武器,跟我上山。等會你們無論見到什么,都不能說話。如果你們非要有話說,必須得等到我允許了之后才會提問,否則你們只能舉起自己的武器表示肚子里有話要問,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幾百人的怒吼,在附近引起了 “好,出發。”
烏瑟爾一馬當先,抓著自己的武器就往山上沖,而他的身后跟著數百軍人。雖然這些軍人都是騎兵,但他們陸地行軍的能力也相當不錯,幾百號人浩浩蕩蕩地往山上跑,聲勢極大,驚得飛鳥和猛獸無數。大約二十多分鐘后,烏瑟爾到達了藏寶圖所在的地點,他沖到峭壁前,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里守著三個人。
這三個人都穿著青綠色的牧師袍,烏瑟爾明白,他們就是貝塔口中所說的勘察小隊。
這三人見到山下突然沖出來一群士兵,都愣住了。其中一人反應較快,喊道:“你們是什么人?生命神殿在這里辦事,給個面子,速速走開,這對大家都好。”
“對大家都好?我可這這么覺得。”烏瑟爾一揮手:“給我射死他們。”
話音剛落,滿天的箭矢像是暴雨一樣覆蓋著那三個生命神殿的牧師。若是一般人,在這樣的箭雨中,多半是要出人命了的,但這三人都算是生命神殿中的好手,只見兩人迅速躲在一個之后,而這人則右手向向一推,一股無形的氣浪像是洪水一般將所有的箭雨都推飛了回去。
“你們這是在與生命神殿為敵。”這人長著一張驢臉,還有一雙三角眼,看著就不是什么善茬:“我叫瑞利,是生命女神殿三級主教。前面的人可是城主烏瑟爾,我們生命神殿可沒有得罪過你們,該給的稅款也都給清了,你為什么要攻擊我們?”
“擅闖軍事重地,本來就該死。給我繼續射。”
隨著烏瑟爾的怒吼,又是一波箭雨覆蓋了這三個人,烏瑟爾很聰明,直接就將這地方列為軍事重地,只要正了名,就算生命神殿日后鬧起來,他這邊也有理撐著。冬風城的騎兵都是輕騎兵,他們除了佩戴長槍,方盾,長劍之外,每人身上還有一把五連發的小手弩。幾百人同時發射,那場面看著確實也算壯觀。
這邊又是一股氣流將所有的箭矢推了回去,但這次瑞利就顯得吃力多了,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陰沉,而且腦袋上也隱隱有汗水滲出。對于一個平時受到萬眾矚目的三等主教來說,烏瑟爾連續兩次的攻擊,已經讓他頗為惱火,咬了一下牙,他忍不住喊道:“烏瑟爾,我給你面子,喊你一聲城主,你別把別人給與的尊敬當成是面包碎沫,隨手扔掉。你真當我們神殿怕了你不成,再不退開,別怪我們不客氣。”
“我就看看你們怎么個不客氣法。”烏瑟爾的眼睛迅速瞇了起來,然后喊道:“所有人聽令,一次性將手弩的箭矢全部射完,如果敵人還沒有死,全力攻敵。”
手弩能連發,幾百人一次性將剩下的幾發箭矢射出去,立刻出現了一波仿佛能密不透風的箭雨,三個牧師同時大吼一聲,同時使出神術‘驅除惡意’,如同海嘯一樣的氣浪向著箭雨涌去,短暫的接觸后,氣浪被箭雨扎破,密密麻麻、連綿不絕的箭矢射在了三個牧師的身上,以及他們的周圍。
三個牧師全身所著箭尸倒在了地上,看樣子應該是死掉了,但烏瑟爾卻覺得很不對勁,因為這三人沒有鮮血流出。
“都注意,大家后退兩步。”
烏瑟爾怎么說也是身經百仗的老軍人了,見過的怪事很多,他覺得事情不對勁,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下屬后退。
果然沒到幾秒鐘,倒在地上的三個牧師突然全身膨脹起來,肉瘤一樣的肌肉將他們的衣服撐破,幾條鋒利,還有黑色倒刺的細長之物從他們的身體里‘捅’出來,同時還帶出一灘灘綠色的血液。這幾個細長的管狀物折曲,然后扎在地上,而后三個牧師的身體都平立了起來,他們的腦袋扭轉一百八十度,下巴朝上,雙眼在下,口中流著綠色的唾液,然后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幾百個軍人。
“這是什么,惡魔?”
烏瑟爾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神色顯得有些驚訝。接著他發現洞中出來三個人,其中一個人手中拿著一塊礦石,黑色的石頭中摻雜著暗金色的紋路。
“金礦。我的金礦。”烏瑟爾大喊一聲,眼中狂熱無比,而后他看著那三只人面蜘蛛,和另外三個牧師的眼神,立刻就變得鋒利十足,還透著一股堪比寒流的冷意。
梁立冬透過貞德的視野,將事情的經過全部看在眼里,而后他中斷了視野共享,只保留了心靈連接,在旅館中笑得十分開心:“蘿絲的信徒,有一些死了之后能蛛化…雖然實力會所提升,但遇到幾百個軍人,一樣起不了作用,至于其它三個人,他們一樣也沒頂用,在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數量就是最大的優勢。那三頭人面蜘蛛,和三個牧師死定了,烏瑟爾不會留下活口。他們的尸體甚至會被火化成無法分辨的地步。”
“這六個人如果都死了,誰向生命神殿報信?”貞德問道:“你設計他們同歸于盡的場面,豈不是白忙活了?”
“不需要人報信。不見了一名神甫,現在六個精英又消失了,這么大的事情,生命神殿肯定會查,而且會查得很仔細,遲早會查到蛛絲馬跡。那時候神殿少不了和烏瑟爾產生糾紛。如果神殿看不到‘阿克曼’和傭兵死亡的場景,他們自然會將這事算在烏瑟爾頭上。”梁立冬站了起來:“好了,我們該離開了,這地方很快就會變成是非之地,圍繞著金礦,至少會有一場血雨腥風,我們就不攪合了,貞德回來吧,我們一起回家。”
貞德相當快活的聲音從心靈通道中傳了過來:“好,我早就想回去了,這地方住起來一點都不舒服,不如我們的茅草房好。”
“你前幾天不是還說羽絨床很舒服嗎?”梁立冬取笑道。
“我改變主意了行不行?”
梁立冬哈哈笑著,離開了旅館,他走在大街上,看著周圍的商販還有行人,感受著他們安寧與快活。但他清楚,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很快一場巨大的風暴將要籠罩在這座城市。普通人或許不會有什么危險,但城中的貴族,還有富豪們,必定會活得膽顫心驚,在這場巨大的風暴中,他們必須得站隊,如果站隊失敗,那么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這是一次艱難的決擇。但這一切,都將和梁立冬無關,也和里德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