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并不要知道自己腦袋上頂著一根雜草,小狐貍表情嚴肅蹲坐在蘇子籍面前,將地圖跟信放下,還用小爪子拍了拍。筆硯閣bi艷ge更多好 蘇子籍忙忍住笑,在它茫然的注視下,將兩樣東西拿了起來。
地圖一看就是一人一狐合作完成的,蘇子籍只看了一眼就先收起來,隨后才拿起那封信,展開看了,上面是野道人收集的情報。
野道人在這方面的確有天賦,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又打探到一些雖不算很重要可也不是輕易能獲知的消息。
一個個情報看過去,蘇子籍還沒看完,耳朵動了下。
“有人來了。”他低聲說道。
結果一看小狐貍,早就已不見蹤影,挖出來的洞竟也填上了,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什么來。
“蘇賢弟,大捷,大捷啊!”蘇子籍才將書信放好,邵思森就已掀帳簾進來,神情飛揚,興奮莫名,連這告之捷報的聲音,都十分響亮,透著喜悅。
蘇子籍問:“什么大捷?”
“哈哈!我剛剛去解手,路過欽差大帳,正好看到有人一路喊著大捷進去,就沒立刻走遠,你猜如何?竟有十七家山寨一起投降了!”
“不僅僅這樣,錢大帥的幾個大將,包括秦將軍趁機發兵,又打垮一批,總有二十三個山寨,或降或攻破,整個敵人山區防御頓時塌了一大塊,這是前所未有的大功!”
“我原本覺得諸將有些畏縮怕死,不想還是能打仗!”
邵思森大概是想到這么快就能取得勝利,他們未嘗不能提前返京,趕上會試,這次隨行,還能分得一些功勞,簡直就是什么都沒拉下!
邵思森心中高興,直接邀請蘇子籍:“蘇賢弟,現在大家可是都睡不著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那些降了的寨主,正接受欽差大人和錢大帥的安撫,肯定十分熱鬧!”
蘇子籍苦笑道:“還是不了,我今日有些頭疼,打算早些歇息,邵兄你去看了,明日再告訴我也是一樣。”
“那成,明日我好好跟你說說!”邵思森說完,就匆匆走了。
蘇子籍看著重新恢復平靜的大帳,笑了下。
他不去,可不是因頭疼,或不喜熱鬧,純粹這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完全不出蘇子籍所料。
既然早就料中了,自然也就沒什么興趣圍觀了。
再說,去圍觀,結果被公公看見了,就很尷尬——真功臣遇到假功臣了。
就單是為了這點情商,也不能去。
只是邵思森雖然走了,蘇子籍卻注定今晚不會清凈,因很快就又來了一人。
“哈哈,蘇賢弟,今晚你我是難得清凈無事的人,不如一起喝一杯?”讓人將酒菜擺進來,簡渠笑著對蘇子籍說。
蘇子籍卻敏銳察覺到,這笑著大帥幕僚,心情卻遠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好,甚至可以說是帶著一股郁氣。
“對了,這是我這些年的一些拙作,怕是難入賢弟你的眼,可我寫了這些,總想找人探討一番,好做修改,除了你,我也的確找不到其他人了,蘇賢弟,你可莫要嫌棄。”
說著,簡渠又將幾卷書冊遞過來。
“簡兄說得哪里話?你這樣信任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如何會嫌棄?”蘇子籍說著,就接過來拿起一卷,展開認真讀了。
首先入眼的是字。
“咦,這字是下過苦功,不在我之下,可惜不是館閣體。”
蘇子籍的館閣體,這些日子漸漸逼近了10級,完全能在會試、殿試中讓人留個印象風。
簡渠的字,卻走的是個人風格的路子——這就是野生的讀書人的弊端,重個性而不重共性。
書生風流是不錯,可很難入考官的眼。
細想了,再去看文章,看了,不由蹙眉,抬首看了看這個年四十才中舉的人,又低下首去。
蘇子籍這次真的有點驚到了。
“之前就覺得簡渠的確是有些才能,起碼一個沒后臺沒人脈的人,能在錢之棟的面前有些臉面,不簡單。”
“況且此人懷才不遇,看著圓滑,實際上反倒有些清高自憐,還真不是什么阿諛奉承之輩。”
“這文集有靈氣,只是看這文采,就算錯過一次兩次,也該早早中舉,不知道為什么蹉跎那么久,難道真是被人陷害了?”
“我明白了,這是野路子,雖別開樞機,但越是精彩,就越與正統相違背,看的考官就越皺眉。”
“路子不對,知識越多越出格么!”
“聽說是在本省一直不能出頭,而在西南中的舉,我還以為是大帥的關照,現在理解了,估計不是,而是西南偏遠,讀書人少,就算是考官,也不會太過執著于正統,見著文章精彩,就給低低中了。”
“野生的讀書人就是事倍功半,十分力,三分成,哪像是我,雖是小門小戶出身,但汲取的全部是縣學、府學、正規舉人的路子和才學,并沒有走彎,所以才事半功倍。”
“不過就因為這樣,簡渠走出了與別人不同的路子,就連我這個16級,也可以汲取到不少的思路和養分。”
“可以和此人真正交流下,說不定收獲,比和崔尚書交流還大。”
“畢竟崔尚書所學,也是正統,對我現在高度來說,收獲只能算是修修補補的程度了。”
蘇子籍慢慢讀著,一旁獨自飲著酒的簡渠,其實一直在注意著蘇子籍的反應。
見他果然讀得認真,時不時蹙眉,又時不時展眉、點頭,帶著贊賞之色,心中真是五味陳雜。
他還真沒騙蘇子籍,這些文集,他自寫了,還真是很少給外人看,因他覺得身處這軍隊之中,根本不可能遇到知己。
直到蘇子籍看完了一本文集,對簡渠說:“此文集,實在是精妙,雖然辭藻并不華麗,但讀起來,令人回味再三,不知簡兄可否朗讀文集,與小弟相互研讀?”
簡渠哪知道蘇子籍的狼子野心,一顆心才終于落下,他果然沒看錯蘇子籍,的確是自己知己。
“蘇賢弟,這我…求之不得啊!”說到這里時,一時間,不知道哪來的委屈,使得簡渠眼一紅,連忙靠著喝酒掩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