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夏一句話落,秦念之猛地抬起頭來。
但他很快又低下,垂下了眼睛。
秦巍則一顫:“夏夏,念之他…”
沐夏挑眉。
“沐、沐小姐,念之他從小就懂事…”
秦巍的話沒說完,沐夏又是一聲冷笑。
她已經在外面聽了好一會兒,秦念之低著頭自以為沒人能看見他的表情,殊不知在場不論她還是秦予奪或者正在調息的趙涯一,都看在“眼里”清清楚楚。
她不想讓秦予奪當這個壞人,干脆自己來。
“爺爺,這個人我帶走了,是死是活您別問。”
“哎。”老爺子嘆了口氣,自然是一萬個信她,她說了秦念之是說謊,老爺子便點點頭。
不問,就永遠不知道,就不會傷心。
“不是,爸,爸您是看著念之長大的,他什么品性您還不知道嗎?他都是為了咱們秦家啊!”
秦巍哭的更厲害了,顯然是真的在意這個兒子。
沐夏一揮手,卷起秦巍和秦念之消失。
再出現時,是在秦巍的家里。
秦巍茫然四顧。
忽然聽見秦念之的聲音:“你為什么要領養我回來?”
他語氣陰郁,帶著濃濃的諷刺和恨意,和往常的好好先生完全不一樣。
秦巍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念之你怎么…”
“我來秦家第一天,就知道我是為了代替秦予奪,我只是一個替代品!”秦念之不由自主地說著真心話。
“你想讓我討他媽媽歡心,討老爺子歡心,好忘了那個怪物兒子,怪物孫子。”
“現在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后悔了?”
“那個怪物出息了,有本事了,是仙人了,你又后悔把他扔了,后悔對他不好。不然你就有個仙人兒子了,是嗎?”
秦念之一臉的諷刺。
秦巍猛地晃了晃。
“不相信?沒想到?”他痛快地看著秦巍大受打擊的臉:“孝順聽話討人喜歡的養子,怎么會變成這個樣?”
“你知道嗎,我每天看見你對著他媽裝深情,都好笑的不得了,真要深情,你當年就不該扔了他兒子。”
“這個家里,最自私,最懦弱,最現實的人。”
“就是你!”
秦巍捂住心口,癱坐在地上。
沐夏看向秦念之,他微微一震,清醒了下來。
“原來這就是仙人。”秦念之失魂落魄地喃喃道:“那個仙師答應我,擄走了老爺子,就收我為徒,領我進仙門。”
“下輩子吧。”沐夏淡淡道,金色的火苗從指尖飛出。
秦念之頓時被燒成了空氣。
一點痕跡都不見了。
沐夏看也沒看秦巍,直接從這個房子里消失。
空蕩蕩的屋子,只有秦巍一個人枯坐在地板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捂住了臉,嗚咽不止,悔不當初…
沐夏回到四合院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回屋去睡了。
秦予奪正給趙涯一護法。
“怎么傷的這么重,你受傷了嗎?”她走上前上下檢查他。
“沒。”秦予奪搖頭:“秦家嫡系只來了幾個金丹圓滿,看來混的不太好。”
沐夏噗嗤笑出來:“你好毒舌啊,秦家人聽見要吐血的!”
“事實。”他笑,拉她進懷里:“什么時候出發?”
“下周吧,也不敢太晚了,我怕進去的時間不夠呢。萬一空間裂縫閉合了,可就要困在里面百年了。”
“嗯,早去早回。”
“最多去一年吧,應當半年左右就回來了。”她抱著秦予奪的腰,仰臉笑瞇瞇:“你記得想我啊,我在這邊很多眼線的,你得潔身自好,守身如玉。”
傀儡畢竟不是真的人,萬一出現了問題,后果是她和秦予奪都承擔不起的。
所以兩人商量著。
她去小靈域的千水秘境找圣水,他則在這邊守住空間裂縫。
秦予奪一本正經地點頭:“守身如玉,等你回來參悟雙修功法。”
沐夏還沉浸在將要離別的不舍里。
聽見這個頓時被嗆的一陣咳。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大眼睛瞪的圓溜溜。
秦予奪低頭親親她鼻尖:“猜的,現在確定了。”
沐夏捂臉,所以還是她太不會撒謊了,老是叫這個人一眼看穿。
“咳!”
忽然一旁響起無奈的咳嗽聲。
趙涯一無語地看著兩人,明明是給他護法不是嗎,這倆打情罵俏當他是空氣。
沐夏臉紅紅地瞪一眼秦予奪。
男人滿眼笑意回望她。
趙涯一頓時摸了摸肚子,覺得有點飽是怎么回事?
“接著。”沐夏扔給他一個小瓷瓶。
趙涯一接過,待看清了里面的東西,頓時呼吸急促,不可置信地抬頭。
“拿去吧,早點晉升金丹,多給我壓榨三百年。”沐夏笑著說道。
趙涯一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瓶子。
這里面,是港島鄭老頭的魂魄。
鄭老頭的肉身被他以秘法封印住,魂魄回體后,依然能繼續存活下去,直到油盡燈枯,他便完成了這一道因果。
晉升金丹,水到渠成!
“趙涯一,謝主人成全!”
他跪地行禮,眼含熱淚,原本以為這輩子都要止步半步金丹了,此刻怎能不激動。
“你可別給我哭啊,我受不了這個。”沐夏取笑他,素手一彈,一枚灰色的小印飛到他太陽穴旁。
“嗖”的一下,鉆進了他的識海中。
霎時間靈魂圓滿的感覺,讓趙涯一狠狠地一震。
這一刻,他又變成了一個自由人,再不是什么人的奴隸。
“去吧,以后叫宗主就行。”沐夏笑著擺擺手。
“是!宗主!”
趙涯一嗓音發顫,高聲應道。
他一個頭磕到底,在心中以道心起誓,這一生,他赴湯蹈火,永不背叛!
之后的日子,沐夏便為離開做起了準備。
不過出發之前,還有兩個人需要解決。
一個是天殺組織的亞伯,沐夏怎么會忘了這個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的始作俑者。她沒有自己去找,直接讓盛夏宗去解決這個人。
靈王負責的暗堂,專門搜集情報,他伊蘭教眾遍天下,想找到“天殺”的老巢再容易不過。
僅僅一天時間,藏匿在一座美洲小島上的“天殺”組織,便從地球上徹底消失。
首領亞伯在逃遁中被杜蘭德五人聯手圍殺。
至此,CAI的天榜,真的可以徹底解散了。
正應了論壇上地下世界的那句戲言。
現在的地球,好和平。
另一個要解決的便是駱家。
沐夏的神識中,怎么可能忽略了駱家人的存在,不過地下世界的事有地下世界的解決方法,現代社會,則是另一套行事準則。
沐夏一向分得清。
“爺爺!”
駱老爺子的書房里,駱薇掛著大大的黑眼圈,慌慌張張地沖進來。
“爺爺,我哥剛才說,有人在狙擊咱們集團名下所有的產業,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她…干的?”
駱薇張了好幾次口,也沒敢說出那個名字。
駱老爺子佝僂在椅子上,看上去精神萎靡,老了十幾歲的樣子。
眼見活不了多長日子了。
“該來的,終于來了啊。”他凄苦地說道。
駱薇猛地一顫,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跟在后面跑進來的駱家人,聽見老爺子這一句,全都如喪考妣地哭出了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會放過我們的!”
“嗚嗚嗚,我們為什么要去招惹她!”
哭聲宛如號喪,讓駱老爺子頭疼欲裂。
從盛夏宗那日到現在,連著好幾天,他們全家人都吃不下睡不著,人人提心吊膽。
他半夜睜著眼,聽著好幾次其他人房間里傳出的噩夢驚醒聲,尖叫著什么“不要殺我”“沐小姐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之類的話。
就連他,也是分分秒秒膽戰心驚。
生怕哪一天,那少女出現在駱家,揮手之間,他們全家人身首異處!
又或者,她連揮手都不用吧?遠遠地對著駱家吹口氣,他們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爺爺,是我的錯,我不知天高地厚,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我錯了,嗚嗚嗚,我真的錯了…”
駱薇跪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老爺子剛想說點什么。
忽然旁邊的大兒媳婦一巴掌扇在駱薇頭上,扯住她頭發哭道:“你現在知道錯了有什么用!啊?現在有什么用!”
“你松開!”二女兒駱永麗一向疼駱薇,和嫂子糾扯著:“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打她有什么用?”
“你還有臉說!就是你那個缺德丈夫,貪了盛夏集團的錢!就是你回來攛掇爸去找仙師對付她!”三女兒也撲上去廝打起駱永麗。
“你們就無辜了?當時要對付她,你們誰還反對了?”
“啊,你敢打我!活該你那個死鬼丈夫吃一輩子牢飯!你守一輩子活寡!”
“啊…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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