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囂張不把兩位嫂嫂放在眼里之人也就只有這一位了,她就是老夫人最寵愛的小兒子的媳婦兒十二太太鄭秀瑤,都說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所以這愛屋及烏,鄭秀瑤在老夫人跟前也最是有臉面。
而她那樣子要多氣人有多氣人,老夫人聞言一雙厲眼掃過此刻正在低頭聽訓的兩個兒媳婦,冷聲道:“賀氏,誰給你的膽子?啊?你一個四品郡君居然以下犯上,把一個三品郡夫人就這么扔在了大街上,誰給你的膽子敢這么做?”
“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治罪,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放?你讓咱們府上的姐兒還怎么嫁人?你這是想毀了我們伯爵府嗎?”
“既然你這么能耐,我們伯爵府廟小,可放不下你這尊大佛,趕緊回去收拾收拾給我滾蛋,從此以后,你們一家子,愛禍害誰禍害誰去,滾---”
老夫人震怒,幾個兒媳嚇的花容失色,而賀氏更是委屈,多年來不著婆婆待見,如今一聽要把她們攆出去,更是嚇懵了。
刷的就跪在了地上,那跪的真是實誠,咯噔一聲,柳云歌在后頭聽見了都為她感到疼。
而賀氏經過了剛才的一切,急切的想表達些什么,跪在地上刷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帶著哭腔,倔強的的喊道:“母親---”
“兒媳沒錯---”
還不等賀氏繼續說話,那個十二太太鄭氏馬上一副焦急的模樣道:“六嫂,你還是少說兩句吧,母親正在氣頭上呢。”
“大家誰不知道你心疼蔓姐兒?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張夫人仍出大門口啊,這不是結死仇嗎?”
“人吳家可是出了一個受寵的皇妃呢---”
“就算你在生氣,你也得為咱們建安伯府考慮考慮吧,咱們府上可不僅只有你家蔓姐一個女兒。”
賀氏一聽,氣呼呼的道,“她吳家就算出了個受寵的皇妃又如何?要不是有咱家六郎為國奔波,拋頭顱灑熱血,怎會有她吳家現在的安逸生活,早就---”
還沒等說完,老夫人臉色瞬間變的鐵青,狠狠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夠了,老六家的,你給我閉嘴。”
賀氏被嚇了一跳,也越發的委屈了,“母親,六郎這些年苦啊---,嗚---,他---”
還沒等說完,老夫人雙目一瞪,大吼道:“還不給我閉嘴?”
“以后這些話不許在說,老六他是大周的子民,為大周奔波是他的本分,要是讓我在聽見你說出剛才那樣的話,就滾回你娘家去。”
“我們建安伯府也要不起你這個攪家精,說不定哪天,都得被你帶累的抄家滅族。”
“母親???”
賀氏聽完整個人都驚住了,連聲音都帶著顫音,嘴唇直顫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她知道老夫人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婦兒,以前就不少刁難她,但是,礙于她娘家,最多也就是罰她多學規矩,可是,可是她娘家哥哥剛出事兒,老夫人就要休了她。
賀氏整個人都傻了,內心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說真的,老夫人這話可真是太重了,這可是古代,被休回娘家的女子,還有什么活路?
不過,老夫人的話雖然重,但是,不得不說柳賀氏的嘴也實在是笨。
大夫人趙氏眼中閃過輕蔑之色,真真是白瞎了云歌這伶俐的丫頭,怎么就托生在了她的肚子里?還有華哥,多好的孩子?
真是個蠢貨,生的兒女再好有什么用?還不是要被她連累死?
想到這里,內心不由得一笑,但是面上卻不顯。
不過十二太太鄭氏可就沒有那么好的涵養了,此刻雖然用手帕擋住了半邊臉,可是,還是能看到她直撇嘴,一副十分嫌棄的模樣。
誒,有時候吧,說話真的是個藝術活。
同樣是一個人一件事兒,在柳云歌嘴里,她爹就是民族英雄,而到了賀氏嘴里,就變成了另一番韻味。
難道沒有柳六郎,大周就要亡了嗎?
這話要傳出去,那還有好???
所以說,說話是門藝術活,顯然賀氏沒這藝術細胞。
話雖然說了不少,但是,實際上并未用多久。
然而老夫人要攆六房出府的決心卻是一點都未減,對著一臉震驚的賀氏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行了,你也別哭,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在前門大街那邊我還有一個私產,五進的宅子,也別說我虧待你們,那宅子好好修繕一下,也夠你們一家子住了,也別等老六回來了,有華哥在也是一樣的。”
在汴京城這么寸土寸金的地兒,說真的前門大街的房子真心不便宜,想來,老夫人也是下了血本了,畢竟也是親生的,就算十分不喜,也總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可是,就算那地段再好,又怎么能跟建安伯府這樣的爵位加身的比呢?
這要是搬出去,就相當是分了家,以后出門,她們六房只能自稱柳府,再也不能自稱建安伯府了,這身份直接就掉了不是一大截。
賀氏被老夫人的話弄的又是一愣,而其他人臉上卻全是喜色,這要是六房走了,可就清凈了。
這些年她們也受夠了,走哪兒都遭人白眼,更別說兒女婚嫁了,好好的伯府姑娘,愣是比人家矮上一頭,你說氣人不氣人?
就連大夫人趙氏眼中都露出了喜色,而十二太太鄭氏那表情更夸張,隨后大眼睛一轉道:“誒呦,我的六嫂誒,你這可是得了大便宜了。”
“母親你可真是疼六嫂,那么大的宅子,那么好的地段啊,嘖嘖---”
結果,還沒等她說完,一句如珠如玉,如夏日涼泉般潤人心肺的聲音響了起來。
“既然十二嬸娘如此喜歡,不如送你好了,父母在不分家,這可是老祖宗的規矩了,我們六房要是被這樣分出去,外人怎么看?娘親的孝心在整個汴京城可是出了名的,萬一要是有人說祖母不慈----”
砰---
又一只茶盞飛落到了地上,傳出咔嚓--的脆響。
緊接著就是老夫人的怒吼聲,“大膽---”
“誰教你這么跟長輩說話的?還不給我跪下---”
賀氏見狀,臉色煞白咬著下唇,輕輕的用手拽了拽柳云歌的裙擺,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
不管賀氏規矩學的在如何不好,但是,依然是個孝順的兒媳婦,況且,頂撞長輩總是不對的。
而柳云歌給了賀氏一個安撫性的笑容,隨后抬頭挺胸,根本就沒有要跪下的意思。
只見她面色如常,雙眼漆黑如點墨,可是周身卻有著完全不弱于老夫人的氣場。
隨后屈身行了一禮后道:“祖母莫氣,阿蔓一片孝心,見不得像祖母這般慈愛的人,被那群長舌婦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