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塵繼續安慰齊熾:“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你是大皇子!”
齊熾笑的十分勉強,道:“正是因為我是大皇子啊,你想,如果有人的愛子正是因為我,所以二十多年沒有得償心愿,現在那個二弟沒了,父皇更應該恨我入骨,他如何放了我,放了我難道讓我接替皇位,他心里會舒服嗎?能對得起齊熙嗎?
他能做的,就是永遠都不會放我出去,或者,殺了我給二殿下報仇!”
牢中燈光暗淡,他的臉上蒙上一層黑黃的光,本來就不是英俊的人,看起來更加普通,但是李光塵發現齊熾和善的眸子中從來未有過的平靜和淡然,像個智慧的老者,堅如磐石的坐在那里。
這個寵信大太監將王朝國力銳減的大皇子,別人都以為他是草包只會做木匠,原來心里這樣通透。
這不禁讓李光塵想到自己的推算,其實齊熾臨死之前交代堂弟一定要重用劉振,但是那位皇帝讀過很多書,討厭閹人,立即殺了劉振,朝廷群龍無首,那位皇帝又做了一系列大動作,最后被農民起義軍殺死,齊家王朝結束了。
明白皇帝會為了齊熙更加排斥他,所以齊熾,一直是個通透的人。
李光塵不知道要如何勸慰齊熾了,她自己的父母師父都曾不要她,可他們絕情的明明白白,她根本就不傷心,和齊熾的處境不同。
李光塵還是那句話:“您是命里注定的真命天子,不要管別人怎么想,這是你應該得到的,是老天讓你當老大,對不對?”
齊熾這次笑的十分溫暖,道:“三弟妹,你和三弟要幸福啊!”
說完又蹙眉道:“可是你和三弟到底怎么了?”
李光塵笑笑道:“他很好,沒事的,你和大皇子妃感情好嗎?”
“很好的!”提到大皇子妃,大皇子一臉的和氣和溫柔,道:“她是我身邊唯一一個不會罵我不上進,不會阻止我做木匠的人,是知己,是愛人…”
突然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皇子府下人衣衫的男人被獄卒帶進來,他們腳步聲很大,打斷了齊熾對大皇子妃的夸獎。
齊熾慢慢站起來問道:“你是誰啊,怎么了?”
來人一臉的著急,雙手把著欄桿就跪下去,道:“殿下,皇上囚禁了大皇子妃,周家求情,皇上同意放了大皇子妃了,但是周家要把大皇子妃接回去,跟您和離!”
“什么?!周家竟然…”齊熾十分激動,倏然的,他的憤怒表情又收住了,隨后慢慢釋然般道:“可以,讓大皇子妃回去吧,府里的東西她想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誰都不要阻攔,幫我給她帶個話,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現在棄我而去,我若是東山再起,絕對不會原諒她,讓她好自為之!”
這是正常人面對背叛時應該有的態度,那下人沒說什么,看齊熾沒有別的吩咐,恭敬的退下去了。
等他走后,李光塵看齊熾走到距離她很遠的角落里坐著,分明就是不想再說話了,但并沒有看出對大皇子妃有真正的恨意。
李光塵很想對齊熾說,這個消息不一定準的,但是齊熾都不抬頭看著,他慢慢躺下去,看著天棚,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光塵只好坐回她的草堆上,不一會王旭升靠過來問道:“什么意思,皇上放了他的家眷到底是要放了他還是要追究他啊,咱們到底什么時候能出去?”
李光塵轉個身背對著王旭升躺下去了。
王旭升:“…”
王旭升自己也做下去,無聊的看著前方喃喃自語:“到底什么時候能出去啊!”
云臺,萬宏帝召見沈唯卿。
等沈唯卿行完禮,萬宏帝臉上略微帶著笑意道:“你知道貴妃娘娘現在可以下地走動了嗎?高燒退了,這是你的功勞,朕要重重賞賜于你,你想要什么?”
沈唯卿跪在地上規規矩矩的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草民謝皇上賞賜!”
他這樣榮辱不驚,大家風范,讓萬宏帝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老師沈天嵐,不管怎么說,沈家這兩代人,幫了自己大忙。
萬宏帝道:“這樣吧,你是想行醫呢,還是想繼續科舉?”
沈唯卿恭謹道:“草民其實不懂醫術!”
“可是你看好了貴妃的病!”萬宏帝最高興的地方還在于,他不用受到李家那個什么神醫的威脅。
“你很好!”萬宏帝又道:“來的時候承受了不少壓力吧?卻還能對著朕立下生死狀,你這不是胸有成竹是什么?”
所以萬宏帝想留下沈唯卿在太醫院做太醫。
生病什么的真的太可怕了,真龍天之也害怕。
沈唯卿見機會來,心底已經翻江倒海,但是臉上還是很平靜的道:“其實這都是家師的指點,如果沒有家師,草民絕對不敢用藥!”
“還有這等事?!”萬宏帝不高興的問道:“難道你來之前,去過刑部大牢?”
“不是!”沈唯卿道:“其實在剛早的時候,草民自己生病的時候,家師就已經為草民鋪好了路了!”
換口氣,沈唯卿語氣慢慢的道:“說來話長,當時草民受傷,跟貴妃娘娘的癥狀是一樣的,家師就說,我教你三個方子,往后你就可以憑著它安身立命!
因此我拿著這三個方子治好了自己,后來碰見馮公公,正是因為馮公公,所以才能得以給貴妃娘娘看病。
而貴妃娘娘的病恰好正是要用家師的方子,所以在很在以前,家師就算過草民的命,知道草民跟皇上和貴妃娘呢有這樣的緣分,有了家師的預言,草民在見到貴妃娘娘癥狀的時候就什么都不怕,知道肯定能治好!”
萬宏帝精明的眸子一瞇:“還有這等事,照你的說法,李光塵料事如神?!”
萬宏帝跟他祖父有點像,想長命百歲,想修仙成仙,所以迷信,不然他就不會那么喜歡白染塵了。
沈唯卿是從祖父那里知道萬宏帝有這個喜好的,很隱蔽,所以他才敢鬧著治好皇貴妃的風險來宮里看病。
他垂頭道:“家師不說能推演過去預知未來,但是白骨生肌一點不為過,有六十歲的老嫗求子,都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