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殊身上干干凈凈,一塵不染。連一點雨水泥漬都沒沾上。
他眉目如畫,面如冠玉,只是顯得越發清冷,幽深的眸子,一眼看不到底。
沒想到,在這里都能碰上他。
阮靈把傘收起來,放到門邊,反問道:“你為什么也在這里?”
門口時不時有衙役跑過去,外頭百姓們亂糟糟的,一時倒也沒人注意到他們倆。
裴殊注視著她,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疑惑,“你是…阮靈?”
“眼神不錯。”
阮靈笑了笑,轉身朝廟里面走去。
裴殊朝她纖細背影看了眼,放下傘,跟過去,朝四周打量著,隨口問了句:“你怎么瘦的這樣快?”
“你猜。”
阮靈很敷衍,一點也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她進來的時候,就散出神識,在廟中搜索,可卻絲毫也沒有發現城隍神的氣息。
奇怪。
她心中狐疑。
以城隍神的實力,就算他不在這里,起碼會在神像周圍留一絲神識。
可此刻的城隍中,一點他的氣息都沒有,就像是這里是一座空廟。
這不是正常現象。
極大的可能是,城隍神出事了。
一個神靈,又是實力強大的神靈,能出什么事?
這必定不是阮靈能夠解決的。
她仰臉看著金碧輝煌,威武高大的神像,扭頭問裴殊:“你知道這里供奉是哪一位城隍爺嗎?”
“秦景容。”裴殊簡潔回答。
秦景容?
阮靈心中震動。
她對這個名字早有耳聞。
秦景容本是元人,為官清廉勤政愛民,后朱元璋得天下后。屢次邀他入朝為官,都被他嚴詞拒絕。
秦景容死后,朱元璋猶不放過他,封他為“顯佑伯”,為和縣城隍正堂。
朱元璋還說過一句話:“生不為我臣,死當衛我土。”
可見朱元璋對他拒絕為官的耿耿于懷。
他生前可以拒絕為官,死后卻拒絕不了封神。
說起來,這民間信奉的土地神,城隍神,大多是封的一些生前有功德的忠臣,或者受人敬仰的有才有德之人。
總之,都是生前的大好人。
至于阮靈自己…
她不是別人封的,也不是上司任命的,而是上一代土地神傳給她的。
所以她一向沒什么使命感,就混混日子,得過且過。
既然城隍神不在,她也就放松心神,在廟里大大方方的轉了一圈,想要找找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轉了一圈,連角落都看過了,卻什么都沒找到。
廟里除了主神城隍,其余的文武判官那些下屬,也全都不在。
這就奇了。
阮靈有個直覺,這秦景容必定是出事了。
她轉了一圈,又回到正殿神像前,看見裴殊依舊站在原地,單手負后,微微抬起下巴看著神像,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在看什么?”阮靈走過去問。
“我在想,秦景容去了哪里,為什么不顯靈止雨。”裴殊看她一眼,淡淡說道。
“我也覺得奇怪呢…”阮靈說完忽然回過神來,“你怎么直呼城隍爺的名字?”
“怎么,名字不是讓人叫的嗎?”裴殊說著,轉身向外走。
阮靈追問:“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