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貴人回到啟祥宮西偏殿,心臟怦怦亂跳,“我這么做,姚嬪不會生氣吧?”
葵兒連忙安慰:“怎么會呢,姚嬪娘娘還特意讓貼身大宮女送咱們出永壽門呢。”
耿貴人心緒這才略略松了口氣。
葵兒又笑著道:“皇上其實還是很關心小主您的。”
耿貴人臉頰微微一紅,忙道:“皇上只是關心我腹中的孩子罷了。”
“母憑子貴,宮中不向來都是如此么。”葵兒笑著道。
這時候,一個小宮女端了一盤玫瑰香餅來,稟報道:“小主,今日向太監做得玫瑰香餅有點多,多出來的都讓東偏殿給拿去了。”
耿貴人蹙了蹙眉,這啟祥宮的小廚房是她與鈕祜祿貴人的共用的,二人搭伙,許多事情都不能較真。
耿貴人嘆了口氣,“知道了,退下吧。”
耿貴人順手拿起一塊玫瑰香餅,小口吃著,然而耿貴人眉心卻再度顰蹙了起來,她低頭看著這枚咬了一口的玫瑰香餅,里頭還是那馥香濃郁玫瑰鹵餡兒,可吃到嘴里,味道卻有些古怪…但耿貴人又說不上哪里古怪。
“今日的玫瑰香餅,做得不如前幾日好吃了。”耿貴人擱下了那半塊玫瑰香餅,她在永壽宮吃了不少精美可口的點心,此刻難免有些挑剔。
葵兒一臉惶惑,“瞧著跟往日里也沒什么不同呀。”
“不信你嘗一個。”耿貴人睨了葵兒一眼,
葵兒頓時歡喜壞了,連忙拿起一塊,便往嘴里塞,她兩口便下肚,嘴里回味著那味道,腦袋半歪著,笑嘻嘻道:“挺好吃的啊。”
耿氏:…她不該對葵兒的味蕾抱什么指望。
葵兒看著那一盤玫瑰香餅,眼睛亮晶晶的:“小主不吃了嗎?”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耿氏:…
良久之后,耿氏擺手道:“拿下去吃吧。”
“謝小主!”葵兒歡天喜地捧著那盤點心,一溜小跑出了西偏殿,坐在臺階上,大口大口吃著玫瑰香餅。
當一整盤都吃光后,葵兒拍了拍肚皮,正要回去繼續伺候小主,卻忽然瞧見對面東偏殿的殿門突然被推開了,鈕祜祿貴人的貼身侍女萃香火燒眉毛般跑了出來,逮著殿外的小太監急喉道:“小主吃了玫瑰餅之后,突然胎動劇烈、疼痛難忍,快去傳太醫!”
葵兒聽得真真切切,一瞬間面無血色,但葵兒轉瞬就回過神來,掉頭便跑回西偏殿中,大吼道:“小主,不好了!這玫瑰香餅果然有問題!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還好嗎?有沒有胎動不適?!”
葵兒圍著耿貴人便是如此一通急問,弄得耿貴人又是疑惑又是不安,“這點心到底怎么了?”
葵兒急得滿頭熱汗:“奴才也不曉得,可是對面的鈕祜祿貴人吃了這點心,突然胎動巨痛,已經叫人去傳太醫了!”
“什么?!”耿貴人霍然站了起來,紅潤的臉色一瞬間發白了。
葵兒連忙扶著自家貴人,“小主,您有沒有覺得不適?要不也傳太醫來瞧瞧吧?”
耿貴人連忙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那玫瑰香餅她只吃了一口而已,就算真的有問題,這點分量也應該不礙事,“我…我倒是沒覺得不舒服。”
忽的,耿貴人看著葵兒嘴角的點心渣,驚道:“一整盤玫瑰香餅,你該不會都吃了吧?”
一瞬間,葵兒嗖地綠得跟向日葵葉子似的,“我、我…都吃進肚子里了。”一時驚嚇,葵兒竟忘了自稱“奴才”,她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耿貴人只得連忙安慰:“若點心或許只是加了傷胎的東西,未必有毒。”
話剛落音,只見葵兒額頭上沁出了冷汗,她捂住肚子“哎喲”一聲痛叫,便栽蔥似的倒了在了地上,身子蜷縮,顫抖不已。
這幅場景,耿貴人也嚇得臉色慘白,急忙喚了小太監:“快去請胡太醫!”——這胡太醫是皇上專門指她安胎的,乃是婦產千金一科的圣手。而照顧鈕祜祿氏胎像的,是皇后安排的呂太醫。
“葵兒,你快摳著嗓子吐出來!”耿貴人急忙指著那痰盂道。
葵兒不由分說,手腳并用爬到哪白瓷痰盂跟前,張大嘴巴便開始口嗓子:“嘔——”
按理說這痰盂是貴人早晚漱口用的,輪不到一個宮女使喚,事急從權,又是小主允許的,葵兒便毫不猶豫照辦了,生恐耽誤了自己小命休矣。
兩個小宮女聞聲進來,一個去幫葵兒拍打著后背,另一個趕忙扶著耿貴人去榻上坐。
一時間,啟祥宮亂成了一鍋粥。
懷有身孕的兩位貴人都不妥當,啟祥宮除了派腿腳最伶俐的太監去傳太醫,還少不得立刻稟報皇帝和皇后知曉。
因皇帝身在啟祥宮旁邊的永壽宮,所以第一時間得到了稟報。
蘇培盛慌慌張張闖進內室,禛彼時正與姚佳欣耳鬢廝磨,很是親近,突然被驚擾,自是十分不悅。
蘇培盛噗通一聲跪下,咚咚磕了兩個頭,疾呼道:“皇上,不好了!啟祥宮的鈕祜祿貴人突然胎動巨痛,連耿貴人的胎像似乎也不太妥當!”
聽了這話,禛顧不得發作沒規矩的奴才,登時臉色就鐵青了:“耿氏方才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胎像不妥了?!”
蘇培盛道:“啟祥宮的太監稟報說,兩位貴人是吃了玫瑰香餅之后,才突然胎像不安!”
聽得此言,姚佳欣心頭猛地一跳,玫瑰香餅?這道點心可是啟祥宮的劉太監特意來永壽宮學的,還討要走了一罐玫瑰鹵——
當時她便有些不安,但耿貴人她還算信幾分,故而沒有多心。
沒想到才過幾日,竟出了問題!
等等,玫瑰鹵是送給耿貴人的,怎么鈕祜祿氏好像情況更加嚴重的樣子?!
一瞬間,姚佳欣覺得,這十有八九是個局!是個專門針對她的局!
禛二話不說,起身便要前去。
姚佳欣急忙道:“皇上,嬪妾有一事要稟報!”
若是弘歷不能出生,禛倒是不覺得可惜,可若是連弘晝也一起沒了…他本來子嗣就稀薄,豈能莫名其妙失去一子?他擺了擺手:“有什么事,回頭再說吧!”
“嬪妾要說的,只怕跟鈕祜祿貴人和耿貴人胎像不安有關!”姚佳欣可不能由著局勢由他人主導,與其等牽扯到自己頭上,不如先跟四爺陛下坦誠相告。
禛臉色一變,“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