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喻湛點點頭,把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季千嵩在新季集團持股百分35,何叔叔只持有百分之2的股份,如果我想取代季千嵩,成為新季集團實際控股人,必須至少要購回百分之36的股份。現在可以明確的是,陶叔叔也同意把他手里所有的新季股份賣給我。如此一來,我手里的股份比例就可以達到百分之12,如果加上您的百分之8......距離最終目標就不遠了,即使短時間內無法購全股份,但我在新季集團內部起碼也能有一定的實權,足以干預季千嵩的決議。”
高易淮越聽越吃驚,陶合晉竟然愿意配合這個不靠譜的計劃!
陶合晉比他們幾個人都大個兩三歲,他受家庭影響,性格特別古板沒趣,早早結婚生子,曾經在社交場合說過“要多生兒子傳香火”這種腦殘言論,高易淮嗤之以鼻,和他合不來。
據高易淮所知,何華光同樣對陶合晉很反感。也就喻顯文與季千嵩跟他關系不錯。喻顯文長袖善舞,和誰都能相處得不錯,喻湛在這方面遺傳了自己父親的基因。至于季千嵩,高易淮認為,他是看陶合晉腦殘,好忽悠,找一個自己容易掌控的盟友吧。
“陶合晉真的同意賣掉股份嗎?”
“是真的,您可以親自向他求證。”
實際上,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喻湛還沒來得及和陶合晉談轉讓股份的事宜。先前陶合晉只是口頭答應了他和何華光而已,不過他反悔的可能性不大,他和季千嵩已經撕破臉,徹底決裂。陶之唯是星河影視的股東,陶之遙又成為副總,兄妹都是站喻湛這邊的人,如果陶合晉還想取得女兒的諒解,還想讓家庭和睦,老有所依,那么他就不可能胳臂肘繼續向外拐。
這一點自信,喻湛還是有的。
高易淮卻不太信,陶合晉行事循規蹈矩,并不影響他唯利是圖的本性,呵呵,當初陶合晉可是非常積極的參與了壓價呢。高易淮對金淘集團前段時間的危機也略有耳聞,即使細節不知情,但天天陰跌的股價擺在那兒,金淘的情勢確實不容樂觀,陶合晉還早早把權力和財富都傳給兒子,所謂提前放權,自己退休,結果現在他面臨重重困難和壓力,新季的股份是他最后的依仗,他舍得放手?
喻湛讓高易淮聯系,他還真拿出手機,給陶合晉打了一個電話,中國此時是晚間,陶合晉才從公司回到家里——曾經“小姐姐們”的據點大豪宅,如今卻清清冷冷的,那架價值連城的寶石鋼琴依然擺在空曠的客廳里,沒有人再彈過,兒子長期出差,女兒寧愿住在外面的出租屋也不回來。
管家上前幫陶合晉拿公文包,“夫人還在飯廳等您一起用餐。”
“我不是讓她別等我,自己先吃嗎?”
“她說天天一個人吃飯,感覺沒意思,沒人氣。”
陶合晉怔了一下,嘆了口氣,“房子太大了,人少,撐不起來,明天你再招聘幾個保姆吧。”
“我打聽過,我們家的保姆人數是周圍鄰居的兩倍,完全夠用了,”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以前您和夫人旅居歐洲,少爺和小姐也只有兩個人住在這里,那時家里常常有歡聲笑語,小姐隔三差五帶朋友們回來,她養的小貓也到處亂竄,調皮搗蛋,我們跟在后面收拾,累是累卻很快樂。現在,哎......”
管家一聲嘆息,嘆到陶合晉心里。
陶合晉和妻子早就開始后悔了,他們生兩個孩子,本指望多子多福,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他們知道陶之遙現在的住處,但礙于顏面,不好意思去找她求和。陶之遙遺傳了陶合晉的犟脾氣,也絕不向他們低頭,雙方就這么僵持著。
陶合晉忽然涌起一個念頭,要不他明天去找陶之遙,讓她回家,陪陪她母親?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他頗為詫異,高易淮?他們有好幾年沒聯系過了吧。
接通電話,他說,“喲,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恐怕是龍卷風。”
高易淮一句玩笑話,讓陶合晉露出些許笑容,“你還好嗎?聽說你最近在加拿大訪問。”
“對,我人在多倫多,”高易淮拿著手機抬頭看了喻湛一眼,“我現在和小湛在一塊喝茶。”
陶合晉更驚訝了,“喻湛怎么跑到加拿大去了?他女朋友不是在美國受傷了嗎?”
喻湛女友受傷?高易淮還不知道這件事,“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了,我打電話給你是想確認一件事,小湛說你要把新季的股份賣給他?”
“對,我和何華光早就商量好了,”陶合晉大概明白高易淮打電話的目的,今早他就已經得知何路深在美國被捕的消息,他立刻聯想到被季千嵩極力阻撓的股東會議。通過美國那邊傳來的消息,完全看不出來背后有季千嵩在運作。如果不是陶合晉也是局內人,他恐怕也會單純的以為何路深是在美國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整了。
他當時打電話給何華光,問他怎么辦,需不需要他幫忙。
何華光說,“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來管我的事,得了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家臭小子皮慣了,只該治治他,讓他知道吃虧是什么滋味。”
何華光的語氣聽起來很淡定,陶合晉不知道是不是強裝出來的。還是喻湛反應快,才過了短短十幾個小時,就聯系到高易淮。
思及此,他勸說高易淮,“這些股份對我們而言,本來就是意外之財,我們只出了一點成本,卻享受到十幾年的高額分紅,你我都清楚這筆錢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但換一個角度想,如果顯文沒死,我們沒有買喻山的股份,也絲毫不會影響到我們今天的成就和地位,因為我們并不差這些錢。可回想我們當年的做法,難說不是以大欺小,以強凌弱,幸好現在有彌補過錯的機會,我想把欠喻湛這孩子的東西,都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