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維驍,你夠了!”
顧毅忍不住開聲打斷對方。
“顧毅,我很少見你這樣?是不是真有情況?”季維驍不依不饒,非要顧毅說實話,“你太不夠意思了,跟我說說怎么了?我還是不是你兄弟?”
季維驍今天也是大嘴巴,對顧毅問東問西的。
“你先和我說說你和藍無憂怎么了!”
顧毅想辦法把話題扯會季維驍身上。
他的事情還是一團亂麻,他說什么呀?還不如問季維驍。
“我和她能怎么?沒怎么呀!”
顧毅在電話的另一頭翻了翻白眼,“季維驍,別說你不是我兄弟,我可是懂你的。我不知道你對藍無憂的態度轉變成什么樣了,但我還是要勸誡你,你既然認定了唐羽紗,就守好本分,記清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招惹藍無憂。”
顧毅覺得自己現在和季維驍一樣,陷入一種模糊不清的關系里面。
季維驍去招惹藍無憂還能說是因為季心音,而他是為了什么?
他頂著慕凡的身份自由進去關家好一段時間了。
“我很清楚。”
顧毅的說辭讓季維驍有些不高興了,什么叫他對藍無憂的態度轉變了。
他一直都覺得藍無憂的存在是對季心音和楚天遠婚姻關系的威脅。
“你清楚就好!”顧毅沒有計較季維驍這突然變化的語氣,“藍無憂在去R國之前,打電話找過關沐兮,她還安排了私家偵探跟蹤你們…”
“什么?”
如果沒有顧毅的提醒,季維驍還不知道他們被人跟蹤了。
他一直以為他把事情安排地很妥帖。
“我知道了。”
季維驍匆匆掛了電話,顧毅則在心里希望關沐兮安排過去的人不要壞了季維驍的好事。
放下手機,季維驍直接安排下屬去排查。
下屬的辦事效率很快,很快就把那個私家偵探找了出來。
誰讓他在醫院里偷偷拍照…
私家偵探被帶到了季維驍的面前。
“把手上的東西交出來。”
他此時坐在醫院的一個空病房內,病房沒內沒有開燈,只有細碎的燈光照進來,私家偵探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男人的側影。刺鼻的消毒水味還充斥鼻腔內,耳旁響起自己跟蹤了一天的男人的聲音。
“我什么都沒做。”
縱然室內的壓迫感很強,但他還是死守自己的陣地。
被人發現本就是他的失職,但他想還能掙扎一會。
他帶的儀器并不顯眼,想來對方不會發現。
季維驍沒有說話,出現在地上的暗影指尖動了動,沒過一會就有人圍到了他的身邊。
“你們要做什么?我要bao精了。”
沒人出聲理會他,而是控制住了他的身體,對他進行了搜身。
很快,他那些所謂的不顯眼儀器一樣一樣地被人搜了出來,還投放到了病房內的白墻上。
對方做的準備比他還要足,連投放照片視頻的儀器都準備好了。
“我不為難你,回去告訴你的雇主,藍無憂在我身邊安全得很。”
聽男人的語氣,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是誰安排過來的。
私家偵探有些泄氣,他沒想過自己這么快被人發現了。
他沒敢搭話,眼睜睜看著對方的人把他辛辛苦苦拍來的東西清除粉碎掉。
看到所有的東西清除地一干二凈以后,季維驍抬腿離開了這個病房。
“小偵探,爺說了,這些東西貴重,他就不收了,你帶著這些東西,該回哪去會哪去,不要再出現他面前,不然他就不是清除數據這么簡單了。”
說話的男人一臉兇神惡煞,說出的話語也兇悍,嚇得私家偵探渾身一抖,接過對方還給自己的寶貝,忙不迭地點頭。
他發誓,這是他做過的最驚險的一單生意了。
季維驍他知道,可他也只見過他意氣風謙和儒雅的模樣,沒想到他會有這般冷漠狠厲的一面。
私家偵探離開以后,連夜搭乘飛機回了T市。
“哥,這偵探的活一點都不好做。”
換了一副面孔,他就往大哥的房間跑。
“那你還要我名下的店?”
“我不要了。”
偵探做了一個鬼臉,跑出了大哥的房間。
知道自己弟弟會把事情搞砸,男子早就安排了專業的偵探出門,現在他還安全地隱匿在季維驍和藍無憂身邊。
他沒想到關沐兮會讓他們去跟蹤人,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里還歡呼雀躍了很久,當即就把自己最得力的偵探安排了過去。
關沐兮都在圈內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了,他都有些想念她了,但他又不能表現地太明顯。
希望她下一次能打電話給他們。
她委托他們辦事卻不跟進他們的工作進度,看樣子也不著急的樣子。
男子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可以向關沐兮報備一個自己搜集到的情報。
他可以戴上了變聲器,撥通了關沐兮的電話。
“嘟嘟”的忙音傳來,失望頓時就爬上了他的心頭。
放下電話后,他突然想到自己弟弟被季維驍發現的事情。
說不定季維驍更加警惕了,他的人得非常小心才行。
提醒完遠在R國工作的偵探以后,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偵探事業只是他喜歡的一個工作,不然他也不會開設偵探事務所,但他并不沉迷,他的肩膀從來不是為擔起偵探事業而存在的。
季維驍回到藍無憂的病房,發現她還在睡覺,但他離開之前放在床頭柜子上的那杯裝滿熱水的杯子已經見底了。
是醒過一次又接著睡了么?
季維驍伸出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還好,沒有重復燒起來。
重新拿起桌面上的杯子,季維驍走到一旁的飲水機處,再次接了一杯滿滿的熱水。
誰都不知道藍無憂會什么時候醒來,但他看她干裂的雙唇,想著她不久以后會再次醒來,索性接好水給她,免得她想喝水的時候沒水喝。
季維驍不覺得藍無憂會開口讓他去接水。
她開不了這個口。
放下水杯,季維驍拉過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上去。
他面朝著藍無憂的方向,雙眼直直盯著她,出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睡夢中,藍無憂覺得自己的嗓子快要撕裂了,腫脹發疼地厲害,難受得讓她睜開了眼,嘴巴張張合合卻沒有發出一切聲音。
手習慣性地往桌面上摸索,一不小心就碰倒了那杯放在桌子邊緣的水杯。
水撒到了季維驍的身上,還有不少落到了地上,盡數被地毯吸入。
杯子落到地毯上的悶悶聲響驚醒了坐在椅子上的人,季維驍一睜眼就看到藍無憂垂著頭,半截身體都快栽到地上的模樣。
她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扎著針?如果她的動作再大一點,針頭就從血管里拔出來了。
“藍無憂,你在做什么?”
季維驍把藍無憂的身體扳回床上,雙手扣著她的肩膀。
“我要撿杯子…”
季維驍只看到她的雙唇在動以及努力發聲的神情,沒有聽到本該屬于藍無憂的聲音。
“嗓子啞了就不要說話。”
季維驍面無表情地說著,并松開其中一只扣著藍無憂的手,往一旁的桌面上伸去。
杯子呢?
他揮揮手,抓了個空。
掃了一眼桌面,季維驍眉頭都皺了起來。
衣袖被人用力扯了扯,季維驍垂下眸子,把目光轉移到了藍無憂的身上。
后者拉著他,指了指地上。
杯子掉到地上了,她剛剛就想把它撿回來。
“我去撿。”
季維驍走了幾步,突然發現西裝的褲筒有點濕濕涼涼的感覺,時不時貼著他的小腿。
這水是藍無憂灑的吧!
把水杯撿起來以后,季維驍轉身進了病房內的洗手間,把水杯清洗了一遍,重新裝了一杯溫水,遞過去給藍無憂。
“喝!”
一杯水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藍無憂驚訝地抬起頭。
這一眼讓她看到季維驍滿眼的紅血絲,仿佛剛才的閉眼并沒有掃去他滿身的疲憊。
藍無憂燒得糊糊涂涂,夢里汪逸塵一直在照顧她,為她忙前忙后,清醒過后,她看到的人是季維驍。
哪怕她心里不愿意承認,但現實給她當頭棒喝。
在她生病發燒的時候,是季維驍在照顧她。
這個房間里面只有他和她,藍無憂不是分不清男人和女人的手,她一開始懷疑是醫院的護士在照顧她,但后來發現不是。
從頭到尾,待在病房里面最久的人是季維驍。
她所認為的汪逸塵,其實是季維驍。
藍無憂想沉浸在夢里面,但不應該帶著現實中的感官。
那不是汪逸塵,而是季維驍。
她不該為了滿足自己那點私人情感而把情感寄托在旁人的身上。
心在夢鄉,身在現實。
如此深刻的思考讓剛退燒的藍無憂腦子發疼,痛感一抽一抽地傳來,很不好受。
喉嚨因著發炎而有灼熱之感,溫水漫過還隱隱有些發疼,但她總算覺得好些了。
藍無憂小口小口啜著杯中的水,眼睛緩緩眨動著。
等藍無憂一杯水喝完,季維驍覺得時間過去了很久。
突然,他想到她還沒有吃藥。
藍無憂剛才睡了很久。
在季維驍走到柜子旁給藍無憂取藥的時候,他聽到藍無憂嘶啞著嗓子叫他。
“季維驍。”
“說話費勁就不要說了。”
季維驍聽到這副聲音,心里突生煩躁,取藥的同時,他還在抽屜里面找筆和紙。
“我想喝熱水!”
如果她不說話,沒人知道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