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所有人都未眠。79
莫茜薇一直守著料昕延到凌晨,不停的拿干‘毛’巾擦試他身上的汗水,‘毛’巾濕了一遍又一遍。
有時候痛得厲害了,料昕延咬緊著牙關里還會溢些聲響來。
她看他痛得實在太厲害了,紅著眼去找了醫生,要求去給他打上一劑止痛針。
他怕止痛劑上癮,難道就不怕活活痛死?
醫生開了‘藥’,護士過來給扎針,莫茜薇握著料昕延的手在他耳邊說話,“不是止痛針,是給你打的消炎‘藥’。”
料昕延的‘唇’角微微扯動著,似乎想要笑的。
五分鐘后,止痛‘藥’的起效了,料昕延表情不再那么猙獰。
他太累了,腦子根本還沒想清楚這是怎么回事的時候,已經睡過去了。
莫茜薇仔細得給他捻好了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起身出去了。
她去找料昕延的主治醫生,詢問一些情況。
“像這種情況,一般術后五六天,新植入的皮正在愈合,痛疼會有所減輕,當下只能靠鎮痛劑來減輕疼痛的癥狀…不要擔心,用最好的進口‘藥’,是不會有太多副作用的。還得防著他感染,要是出現發熱這些癥狀,家屬一定要趕快通知醫生。”
莫茜薇聽著頻頻點頭,然后起身說了聲謝謝醫生出去了。
她有些木訥得往回走,手中的電話響了,藍藍在電話里大著嗓‘門’問她在哪。
今天是莫茜薇出院的日子,她早早過來幫她收拾東西。
莫茜薇深吸了一口氣,回了話,馬上就往樓下的病房走去。
藍藍給她帶來了日常服,莫茜薇換好了,出來動手折疊病服。
“料昕延醒了,背上的傷讓他痛得死去活來。”莫茜薇說話,語氣很輕很平淡。
安心藍嚼著薯片的嘴巴停頓了一下,“能打止痛‘藥’吧。”
“他不樂意打,止痛針都有依賴‘性’,他怕自己上癮了。”莫茜薇把‘褲’子也折好了,嘆息,“他這個人…總在不該堅持的地方太堅持。”
安心藍伸手抹了下嘴角的食物渣,“其實他是多想了,他連這么痛的事都能忍受,我不信他戒不掉止痛針的癮。”
莫茜薇笑了笑,面容顯得有些憔悴,“我也是這么想的。”
其實也沒什么東西可收拾的,安心藍陪著她去辦了出院手續。
拿回戶頭里面多余的錢,莫茜薇一股腦兒把錢都給了安心藍,然后道:“你幫我去買點水果什么的吧 安心藍不解得看著她,“不跟我回去?”
“怎么回?”莫茜薇抿了抿‘唇’,“我不能走,我還得在醫院里照顧他。”
安心藍沒動。
莫茜薇轉身又往住院部走去。
安心藍有些急切,“薇薇…封子川也在外頭。”
莫茜薇停頓了下,沒有轉回身來,只是道:“讓他回去吧。”
安心藍握著錢,也有些郁悶了,心想這都叫什么事!她猛地跺了跺腳,轉身往外走了。
莫茜薇回料昕延的病房,他還睡得深沉。
陽光斜著從窗口照進來,莫茜薇怕光線打攪到料昕延的睡眠,起身去拉窗簾。
合上窗簾的時候她下意識得低頭往下瞧,底下人來來去去,場地上停了好多車子,莫茜薇分不清哪輛是封子川的。
她垂眸微嘆了口氣,微使力將窗簾拉嚴實了。
房間里的亮度暗了些許,她回首看了眼‘床’上的料昕延,抿了抿‘唇’去到角落里坐著發呆了。
安心藍買了個水果籃子送了過來,過來坐著陪她一起發呆。
莫茜薇雙手‘交’握在一起,“你公司不忙嗎?總往我這跑,小心上面對你有了意見。”
“不怕,我有正當理由,我出來調研市場呢。”安心藍理直氣壯得道。
莫茜薇笑了起來。
“…他這就直接歸你管了?”安心藍問得小心翼翼地。
莫茜薇搖頭,“我愿意的。我不留下來照顧他,我心不會安的。”
安心藍明白,料昕延就算是傷愈了,她可能還得良心不安好一陣。
任誰遇上這種事都不會好受。
護士推著小車進來,要給料昕延掛點滴,莫茜薇趕緊起來過來幫忙。
護士綁壓脈帶的時候,料昕延就醒了。
莫茜薇見他醒了,俯身問他,語氣輕柔,“感覺怎么樣,身上哪兒還痛?”
料昕延能看到她眼里的關懷是真真切切地。
他開口,聲音沙啞且虛弱,“還好,在能忍受的范圍里。”
莫茜薇聞言,松了口氣,心想這止痛‘藥’倒是管用,時效也‘挺’長的。
護士調整了下輸液速度,然后將配好的‘藥’放到‘床’頭柜上,“這個‘藥’飯后半小時后再吃。”
莫茜薇說著謝謝送護士出去了。
安心藍接了個電話,過來表示要先走,公司突然要開會 莫茜薇點頭。
藍藍沖著‘床’上的料昕延微笑點了個頭示意,便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兩人了,料昕延躺著,目不轉睛得看著她。
莫茜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她借口房間太暗了,起身去把窗簾拉開了,回身過來拿茶杯,見里頭沒水了,提起了熱水壺,“我給你打壺水去。”
“別忙了。”料昕延虛弱得開口,“你照顧了我一夜,先歇歇。”
“你待會還要吃‘藥’,我先打上一壺吧。”莫茜薇說著出去了,她把‘門’合上,靠著‘門’板有些無奈得咬了下‘唇’瓣。
他的眼神無形中還是帶給了她無盡的壓力。
莫茜薇仰頭朝著天‘花’板吐出了一口氣,提起‘精’神去水房。
往前走了兩步,她突然看著前方站住了腳步。
封子川站在正前方。
天熱的原因,他只穿了襯衫,袖子卷著,‘露’出麥‘色’的小手臂‘性’感又強勁。
他身高本來就高,肩膀又寬,肩線平齊,穿什么衣服都特別好看,往那一站就像是個模特兒。
過往的‘女’人總有人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而封子川似有自動屏蔽功能,無視了周遭所有人,目光專注得看著她。
莫茜薇沒想到他會上來,抿了抿‘唇’走過來。
封子川伸手,將她手里提著的小保暖壺接了過去,“我來。”
莫茜薇心平氣和得道:“那就麻煩了。”
封子川便轉身,走了兩步,感覺她沒跟過去,頭左右轉動了一下,像在找尋什么。
片刻,他轉身略顯尷尬得問,“水房在哪?”
他來醫院哪做過這樣的事。
莫茜薇朝著他笑了笑,走過來了。
兩人一起往水房走。
封子川學著別人擰開水壺的蓋,對準了水籠頭接熱熱水。
水聲嘩啦啦的,熱氣騰騰得升到半空中,然后再消散不見了。
莫茜薇說話,“我問過醫生,他背上的傷還得痛好幾天。”
封子川聽著動了下眉‘毛’,并未回話。
“他是為了我受傷的,我得照顧他。”莫茜薇說,“像那時候照顧你一樣。”
“那可不行,”見水滿出來了,封子川將蓋擰好了,提起來轉身略霸道得道:“日常照顧我理解,其他的不行 莫茜薇便道:“我也沒說別的。”
封子川挑眉,“別忘了,我在醫院的時候,可是親過你的嘴,擁你在病‘床’上睡過,你是要告訴我,你也要這么照顧他嗎?”
莫茜薇錯愕,然后面紅耳赤得罵他,“齷齪。你別‘亂’說。”
封子川伸手牽住她的小手,嘆息著告訴她,“我已經很大度了。”
知道她要在醫院照顧料昕延,各種想法情緒在他的心頭堆積著。
一萬個不樂意讓她留在這兒照顧料昕延,可是她本身的意愿又不能違背。
封子川也就只能壓仰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強迫著自己表現得很大方。
莫茜薇用力得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順勢‘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平靜得道:“他在掛點滴,沒人看著,我得回去了。”
封子川也只能說,“走吧。”
走到病房前了,莫茜薇接過了保溫壺,放輕了聲說話,“你回去吧。”
封子川看著病房,有意想要進去見見料昕延。
莫茜薇‘洞’穿了他的想法,很快道:“你不能進去。”
封子川便將視線收了回來。
莫茜薇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尖又道:“我早上已經辦了出院手續了,我的身體其實沒什么大礙了。”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別整天往醫院跑了。
封子川又怎么會聽不出她的意思呢,他低頭看著她的頭頂,“明天蔣豪出殯,你會去吧。”
莫茜薇心頭立即‘抽’了一下,她應了聲嗯,聲音低若蚊蠅。
“要我陪嗎?”
“不用了,”莫茜薇拒絕,“你去也不太適合。蔣豪他…一直‘挺’不喜歡你的,可以說是討厭你。”
情敵的關系,自然看著對方不順眼。
只不過,人死如燈滅,說這些都沒有意思了。
“我只是,”封子川淡淡地表示,“過去給他上柱香,我得感謝他保護住了你。”
“人沒在了,搞這些虛得有什么用。”莫茜薇說了這么一句,伸手指了指里頭,推‘門’進去了,然后快速又將‘門’關上,直接就將封子川隔絕在外頭了。
她迎上料昕延的視線,笑了笑,過來往茶杯里倒水。
“有誰在外頭嗎?”料昕延似乎有聽到她跟人的‘交’談聲。
“沒有,剛有個老人問我路呢。”
料昕延哦了聲,沒有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