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黃嘯霆有錢又有面,但那些文人官員是打心里瞧不上他。黃嘯霆肚子里沒什么墨水,祖蔭蔽蓋,會識字就開始學做生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世面,就是,沒好好讀過書。
那些官員平時就好個附庸風雅,游游湖吟吟詩,他一去,自然少不得有人要起苗架秧子,鼓動他附和一首。但他哪里會,只把打油詩順口溜當作詩。那些人不好當面嘲笑他,但在背后,卻罵他是個草包,一個有錢的草包,那是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他。
黃嘯霆思索著,不由的在心里暗暗點頭,見他已有所動,錢氏繼續道:“你想想,若是心怡成了楚王妃的弟妹,那咱們黃家,你,咱家的生意,哪樣不會得到好處,這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你可不能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
黃嘯霆眉心一動,楚王府若是有心與他結親,自然對他有很多好處,他求之不得。而且,這門親是楚王妃親自說的,若是不給面子,便是不識相,倘若得罪了楚王,他是真吃不消。
只是倪氏那面,該如何交待,一想到倪氏到他身邊又哭又鬧就頭疼。
她依偎在黃嘯霆身上,扭動著身軀,撒嬌道:“老爺,你就答應我吧。”
這撒嬌聲叫到他的心底,黃嘯霆撫摸在錢氏的身上,一笑,摟著她入懷,“好,我答應你。”什么倪氏,此時早忘到腦后。
那溫軟的身子磨在他身上,染起了他的欲火,急急的要壓著錢氏在身下。錢氏推一推他,“那你明天陪我去楚王府說這門親。
興致所起,黃嘯霆還有什么不能答應的,急急的親在錢氏的嘴上,含糊著,“好好,答應,都答應。”
錢氏得償所愿,自然是十分賣力的伺候著他。她心中雀躍,日后真促成了這門親事,看以后倪氏還會不會拿著正室的身份壓著她。
第二日黃嘯霆本想帶著錢氏還是有黃心怡去楚王府,但今早榮昭一合計,為表誠意,理應男方上門,便帶著三夫人還有榮昀去了黃府。
楚王妃駕臨,這可是黃家的榮輝,收到帖子里里外外就忙乎起來,就差將黃家重新修葺一番了。
倪氏還不知道這事,但也奇怪楚王妃怎么突然駕臨,也不敢怠慢,讓人一遍遍的去看楚王妃的馬車到哪了。
榮昀長得像故去的榮三爺,是個清秀的哥兒,不過因為長在榮三夫人膝下,不像榮三爺被榮老太太嬌慣的不成出息,是個憨厚穩重的性子。
他又早年開始讀書,全身上下都透著書卷氣。
黃心怡一見他,便心儀了,對著他微微一笑,燦爛如花。這朵花開進榮昀眼中,就像是在心里扎了根。
榮昭見他們這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心里也就有了數,昨夜到現在,她這心里還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能不能成事,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一會兒可得多吃一碗燕窩粥,壓壓驚。
榮昭和錢氏對視一笑,榮昭拉著錢氏的手,“榮昀是我最小的弟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品行純良,勤奮好學,是個好孩子。”
倪氏看著楚王妃帶來的一箱箱的禮,還有什么不明白,臉色極其難看,只是極其隱忍著。她狠狠的瞪一眼錢氏,心中暗自垂胸。
連同榮昭也一起記恨,昨日回絕了她家玲瓏,今兒就上門來給錢氏的女兒提親,這分明是打她的臉。
余光掃到倪氏鐵青的面孔,錢氏更是面上笑的合不攏嘴,心中開懷,奉承道:“王妃家的人哪有不好的?”
榮昭笑道:“既覺得好,這門親事就應下了?”再看一眼黃嘯霆,“黃老爺,您說哪?”
這里榮昭就不詢問三夫人了,今兒一大早榮昭就去了三夫人那里,三夫人是一切都聽榮昭的,況且,昨天她見了黃心怡那孩子,覺得不錯。雖說是庶出,但榮昀也是,倒沒有說誰嫌棄誰的事。
黃嘯霆趕緊道:“能和楚王妃結親,這是我們黃家的福氣,只是心怡這孩子從小被我慣壞了,以后還需要王妃還有榮三夫人多教導。”
三夫人慈善道:“黃老爺這是謙遜了,心怡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您放心,嫁過來之后,我一定會將她當作親生女兒疼愛的。”
倪氏見這親事眼看著就成了,登時酒拍桌子。榮昭假意被驚了一下,扶了扶胸口,“倪夫人這是怎么了?嫌我們給我彩禮少?那你只管放心,我委屈不了心怡。”
倪氏正視著榮昭,道:“楚王府上門來議親,我們府上自然是蓬蓽生輝,但怎么說我也是心怡的嫡母,她的婚事得我做主。但王妃您,從頭到尾怎么就不問問我這個嫡母同不同意?”
再昵著錢氏,“二妹,這事之前你怎么不找我商量啊,弄的我如今才知道,難道是你已經不將我這個大姐放在眼里了嗎?”
錢氏輕輕一哼,揚聲道:“我原也不是不征求大姐的意見,但想著王妃能挑中咱們黃家,那是咱們黃家幾世修來的福氣,除非是糊涂,不然誰會拒絕哪,想來大姐也不會反對這門親事才是,所以就能事先和您說。再者這事成不成也不好說,等定下來和你一說,也不遲。”
“等事成再和我說,二妹這話真有意思,是通知我一聲就行了嗎?”倪氏不依不饒,拿出當家夫人的架勢,“你們母女也太不將我這個大夫人當回事了。”
黃心怡面上白了一道,忙起身,朝著倪氏行禮,“心怡不敢。”
倪氏的氣怎會消,冷聲道:“你如今攀了楚王府的高枝,還有什么不敢?”
倪氏開口說話的時候,黃嘯霆的臉就沉下來,現在聽了她說這話,甚是為怒,呵斥道:“你給我閉嘴!這黃家是我做主,我說成就成,輪不到你答應不答應。”
倪氏悻悻,一甩帕走了,“好,如今我惹人嫌,我不管你們這些破爛事行了吧!”
“你——你——”黃老爺氣憤,但不好在楚王妃面前發火,暫且忍了她。緩一緩,他對榮昭和三夫人拱手,道:“那以后心怡就全仗王妃和親家了。”
直接就叫上親家,這是贊成這門親事了。
黃心怡臉上紅霞似火,她覷一眼榮昀,正好他也看著她,有短暫的目光滯留,連忙又別開眼,綻放在臉上的紅霞蔓延到脖子上,她垂下頭,嘴角含著一抹羞澀的笑意。
這事就算是定下了,榮昭見他二人有意,想給他們倆一點獨處的時間,朝著蕭容笙和蕭容念使了使眼色。
就見蕭容笙跑去拉著榮昀的手,“小舅舅,你陪我出去玩吧。”
蕭容念扯著黃心怡,甜甜的聲音如蜜露,“小舅母,聽說你家有個大魚池,你帶我去看魚好不好?”
黃心怡剛剛緩過來的顏色,又抹上一層緋色,害羞道:“小郡主,不能這么叫,民女受不起。”
蕭容念天真無邪,眨著大大的圓溜溜的眼睛,“你以后嫁給我小舅舅,那以后我不就得叫你小舅母了嗎?早叫晚叫不都是一樣。”
眾人皆笑,榮昭啟齒道:“看看,連我們家小郡主都認準了你,就是不進我們家家門也不行了。”
錢氏會意,對黃心怡道:“去吧,領著榮公子還有小郡主小世子去花園里逛逛,我們大人說說話。”
黃心怡點點頭,再朝著榮昭福福身,“民女先行告退。”
錢氏今日算是揚眉吐氣了,想著剛才倪氏那黑臉,禁不住的高興,“來,王妃,咱們喝茶。”
等榮昭回府的時候,在大門口正碰到夜鷹,他騎在馬上,牽著一個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著一個人,被他拖著走。
“這就是收買戚家的那個人?”榮昭撩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似乎之前經過一場打斗,那個臉色淤青紅腫,嘴角含血,看上去受了傷。
夜鷹將繩子扔給一個侍衛,讓他帶著人進府,再回榮昭的話,“是,就是他,躲在暗處放冷箭,看樣子是想要殺人滅口。”
為了抓這個人,夜鷹還假扮戚致遠在坡里的亭子里等他,沒想到人沒等到,差點還被他一箭射中。
榮昭看著夜鷹胳膊上衣服破了一個口子,關切問道:“沒事吧?”
夜鷹捂一捂,笑道:“沒事,就是擦破了皮。”
榮昭笑道:“你抓人有功,回頭我和王爺說,賠你件衣服。”
夜鷹玩笑,“就一件衣服,王妃真是太小氣了。”
“不要是吧?那什么都沒有了。”榮昭斜著他,抬腿進了府。
“別啊王妃,一件衣服也是獎賞啊,總比什么都沒有好。”夜鷹在后面跟著跑進府,“王妃你說話算數啊。”
榮昭撇撇嘴,“本王妃說話從來不算數,沒有。”
蕭容念嘴角偷笑,“夜鷹叔叔,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夜鷹“嘶”一聲,將她抱起來,往空中拋一拋,“你是在取笑叔叔嗎?”
蕭容念笑的歡唱,回答的也極其干脆,“是。”她眼睛溜溜一轉,“不過夜鷹叔叔如果再給我扔起來,扔的我高興,我就不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