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選開始的前一天晚上,林清清心里還有些惆悵。她撫摸著自己的膝蓋和腳踝,心里不免擔心起來。
醫生讓她最好休息一個月才能算是完全恢復,但在大秀之后她不過才休息了一個星期而已。如今重新登臺會不會在出什么狀況,連她自己也并不十分確定。
想那么多也沒用,還是好好睡覺算了。林清清一把拉起被子蓋到自己身上,然后直接躺下去。
她向來不是一個喜歡瞎操心的人,那些還沒到來的事情提前想也沒用。與其杞人憂天,還不如做好眼前的事。
然而總是有人不讓她遂愿,當林清清想好好睡覺的時候,手機突然就亮了起來,伴隨著熟悉的手機鈴聲,提示著有電話進來了。
十分不情愿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從床頭的柜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號碼,雖然沒有任何備注,卻讓她覺得有些莫名眼熟。
“誰啊?”對著空氣,林清清自顧自的咕噥了一句,繼而還是接了起來。“你是…”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杰森。”對方自報家門。“飛機上的那個人。”他補充說明道。
其實不需要后面那句話,只是杰森兩個字,就足以讓林清清覺得熟悉了。不過短短幾天而已,況且兩人昨天還見了一面,她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忘記這個人。
輕輕的笑了笑,林清清恍然大悟的回答。“哦,我記得。”
偶遇那個遞給她紙巾的男人的時候,她本以為兩人只是擦肩的緣分而已,卻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再見。
一切好像都順理成章,但林清清卻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對勁。“你怎么知道我電話號碼?”她突然反應了過來。
在飛機上的時候,因為她沒有名片,所以就只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至于留電話這種事,對于第一次見面的人來說似乎有些越界了。
然而此刻接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電話,她才猛然驚覺這人竟然有她電話號碼。
稍微咳嗽了兩聲,杰森試圖緩解著電話里的尷尬氣氛。“我是大秀的負責人,拿到你電話應該不奇怪吧。”
一直到此時此刻,林清清才知道那個她在飛機上偶遇的人竟然有這么大的來頭。“你是大秀負責人?!”她驚訝的問道。
雖然昨天就在酒店里碰見過這個人,但她當時只顧著感慨緣分了,全然忘了問那人到底是以一種什么樣的身份出現在這里的。眼下杰森一說,她才覺得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嗯。”杰森淡然的應了一聲。“昨天我們在大堂見過。”他的語氣淡淡的,讓人讀不出任何情緒。
大概是每一個事業有成的人都會一項技能,就是完美的偽裝自己的情緒。所以隔著聽筒,林清清并沒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點了點頭,林清清對于這通電話的目的還有些不明就里。“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么事嗎?”她才不相信這人打電話給她只是為了緬懷一下兩人在飛機上建立的深厚情誼。
“沒什么大事。”杰森否認。“明天大秀好好發揮,如果…”說到這里,他忽而停頓了下來。
對于他沒有說完的話,林清清甚是好奇。“如果什么?”她直接的問道,還不懂什么拐彎抹角。
又是停頓的兩秒,杰森才接著問道:“如果你明天大秀之后有時間的話,我可以請你吃個飯嗎?”這句話聽起來并沒有什么語氣的波動,其實他心里早就已經翻云覆雨了。
其實剛開始看見林清清的時候,只是覺得這女人比一般人眉目更清秀一些罷了。但看見她在飛機上捂著嘴巴小聲哭泣的時候,他心里的某個地方突然就被觸動了。
嬌弱的手臂捂著嘴巴,眼淚從眼眶里啪嗒啪嗒的掉下來,頗有我見猶憐的架勢。明明很傷心,她卻怎么都不敢哭出聲,只是小心翼翼的忍耐著,生怕打擾周圍其他人。直到他遞過衛生紙的時候,她才猶疑的接過去,繼而對自己說了聲謝謝。
大概是所有的男人心里都住著一個英雄,渴望保護比自己弱的人。所以當杰森看見林清清掉眼淚的時候,一顆冰冷的心竟然像是被人激活了一樣有了觸覺。
生而為人,哪里有容易二字。杰森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早就見慣了眼淚。悔恨的也好,激動也好,在他面前掉眼淚的人不計其數。但能讓他產生保護欲和心動感的,卻只有林清清一人。自那起,他就把這個女人深深刻進了腦海里。
他畢竟是個成年人,本沒想過因為一面之緣就要去尋找去擁有這個女人。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幼稚了,光是時間成本就足以讓他卻步了。
然而那天在酒店門口,從林清清一下車開始,他的目光就再沒移開過。大概這就是上天安排的緣分吧,對此,他堅信不疑。
“抱歉,我可能…沒有時間。”林清清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明天大秀結束之后,就是為期一個星期的休假。不管這次有沒有進入國際賽的訓練組,她都要先回S市一趟。
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辰辰了,對于一個母親來說,這無疑也是一種折磨。雖然平時總嫌那個小家伙吵,但忽而幾天見不到他,卻還是想的厲害。
這個答案在杰森的預料之中。“你先休息吧,下次有時間我再請你吃飯。”一個成年男人,已經懂得了進退的分寸。
“嗯,晚安。”莫名其妙的,林清清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她這張嘴有時候太能說了,有時候又顯得笨拙。特別是在眼下這種情況,拒絕了別人的好意,她卻怎么都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所幸,最終杰森只是道了聲晚安就掛了電話。他看著手機上的電話號碼,忽而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昨天在采訪廳樓下,他全部都看見了。那個開著法拉利的男人,林清清帶著甜蜜的笑容撲進了他的懷里。
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把頭別向了窗外。看著外面如水的夜色,心里堵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