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家高檔西餐廳的二樓上,林清清一邊拿手里的叉子有意無意的扒拉著盤子里的牛排,一邊看著底下的來來往往的人流。
樓底下走過了各色各樣的人,大家都不會停留,也不會抬頭往上看。他們看起來都是一副疲憊的樣子,不會痛苦也不會開心。
有時候她覺得掙扎其實才是人生的常態吧,他們生活在蕓蕓眾生里,每天重復著一模一樣的工作,生活。或者此刻和她一樣,背負著莫須有的悲傷緩慢前行。
我明天要出差。歐遠瀾突然扔過來一句話將林清清從自己的思緒里砸醒。上次跟你提過的。他補充道。
盤子里本來好好的一塊牛排已經被林清清戳的不成樣子了,黑色的醬料胡亂的涂抹在白色的陶瓷盤子上,里面露出七分熟的牛排的猩紅熱的肉來。
去多久?就像是在水里的人突然失去了重心一樣,林清清求救一般看著歐遠瀾。
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他給出了一個答案。這次的生意比較復雜,大概一周到兩周。他估計道。
下一秒,林清清就像是馬上要哭出來一樣,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這么久啊?她低著頭,故意拉長的尾音,好讓歐遠瀾聽不出她細微的鼻音。
她手里的刀子和叉子依然不間斷的在好好的一塊牛排上劃拉來劃拉去,上面的水果已經被她掃到一旁,看起來就像是被打入冷宮一般。
這塊牛排跟你有仇嗎?歐遠瀾不由分說的端走了她的盤子,然后把自己的盤子置換到了她面前。
眼前的盤子是歐遠瀾的,潔白的陶瓷盤子盛著已經切成小塊的猩紅熱牛排,上面的水果和裝飾依然好好的鋪在上面,并沒有被破壞。
林清清搖搖頭,然后用叉子撅起一小塊喂里嘴巴里。牛排跟我沒仇,有仇的是老天。看似是一句玩笑話,其實是她的真心話。
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堆細細的鐵絲擰在了一起,而她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根一根把它們拆分開來。然而這談何容易,就算是她不眠不休,也不一定能處理的好。
你想跟我一起去嗎?歐遠瀾放下刀叉,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林清清身上。上次我們也提過。
在咀嚼牛排的空擋,林清清認認真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搖搖頭。這里還有太多事情沒解決了,我不能安心的出去玩。她坦誠說道。
這些朋友她都看的很重要,無論是誰過的不好,她都不能心安理得的自顧自娛樂。更何況,她和歐遠瀾的今天也有他們那些人的功勞啊。
似乎提前就預料到了,所以歐遠瀾看起來并沒有多么失落。好,有事打電話給我。他看起來永遠那么妥帖。
林清清點點頭,但卻從這一秒就開始陷入了一種離別的愁緒里。一想到接下來的好幾個星期家里都只有她一個人,那種孤獨感就出來作祟了。
吃完飯,兩個人就徑直回了家。歐遠瀾回家是收拾東西,因為這次去的久,所以他還要帶一些私人物品。而林清清,她只是單純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許嫣然和江暖。
幫歐遠瀾把洗漱間里的電動牙刷,剃須刀,還有一些亂七男人不精致的,有些男人出個門比女人還要講究。
從洗漱間出來,歐遠瀾正在整理文件。我幫你吧。林清清走過來說道。
正當她在為自己的古腸熱道沾沾自喜的時候,歐遠瀾卻冷冷的拒絕了她。不用了,你不會。他的語氣里沒有絲毫委婉表達的痕跡。
有些時候,林清清覺得這個人簡直就是直男中的戰斗機,豬蹄子里的上上品。他每次說話都能不著痕跡的傷人,最可氣的,是他還不許別人生氣。
翻了個白眼,林清清所幸就往后一仰頭,直接躺在了床上。不得不說,羊絨的床墊真是舒服,軟軟的讓人立刻生出了困意。
過去躺,壓著我箱子了。歐遠瀾一邊頭也不抬的整理著文件,一邊對林清清說道。
掃了一眼旁邊的一口小皮箱,林清清憤憤不平的翻了個白眼,然后往旁邊挪動了一點。
看著歐遠瀾認真工作的側臉,她開口說道:你不在的這幾天我會想你的。她突然矯情起來。
那就給我打電話。工作中的男人永遠是那么的不解風情。
算了,還是不想了。林清清又是一個翻身,直接躺到了床的另外一邊。
她正準備抱起被子,卻突然覺得身上一重,才恍然發覺這個人已經以盜鈴不及掩耳之勢壓住了她。
剛剛這個人還在落地床旁邊的小沙發上,現在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林清清頓時花容失色,一張小臉跟見了鬼似的。你是飄過來的嗎?她不怕死的問道。
看著這個腦洞少女,歐遠瀾沒好氣的說道:你見過鬼有影子嗎?他看著自己落在林清清身上的倒影說道。
好像也對,林清清搖搖頭,繼而點點頭。這么好的身手,你不進少林寺真是可惜了。她感嘆道,語氣里頗有幾分惋惜之意。
如果這個人一直使用這種跳躍式談話,歐遠瀾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她氣死。你剛剛說不想我?他眼神凌厲的掃過林清清的臉。
為了提現自己的骨氣跟原則,林清清依舊堅持初心點了點頭。對,不想了。她還特地重復道。
那你是要想別的男人?冰冷的語氣里帶著幾絲危險的氣息,林清清被嚇的小心肝一顫。
這下林清清的求生欲徹底被激發了,她拼命的搖頭,只期盼歐遠瀾能看見她眼睛里的真誠。怎么可能哇,歐總裁您……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人結結實實的堵住了。
看來她偉大的歐總裁愛吃醋這個小毛病可不是鬧著玩的,稍有不慎,她就會賠了夫人又折兵。此時林清清感受著來自歐遠瀾霸道的吻,不由得在心里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