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林言走了之后,林清清又獨自在那個卡座上坐了很久才最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搖搖晃晃的往外面走去,卻突然覺得今天的陽光特別刺眼,刺眼到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她有點想流淚,卻又不能流淚。現在的她是怎么了,竟然連說拒絕的權利都沒有了。明明知道林言是個惡魔,但她卻除了遷就之外無計可施。
正當她崩潰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有氣無力的把手機拿出來以后,掃到了來電顯示上歐遠瀾三個字,林清清的眼淚突然就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
她明知道和林言在私底下合作交易對不起歐遠瀾,然而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她連告訴他的勇氣都沒有。手機還在不停的震動著,但林清清卻不敢接。
在高遠的天空下,在刺眼的陽光下,林清清終于一點一點的失去力氣蹲在了地上。她抱住自己的膝蓋,在這家咖啡廳旁邊的角落里哭的瑟瑟發抖,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幸好這家咖啡廳的位置比較偏僻,所以現在人并不是很多。林清清哭夠了,終于胡亂的摸了一把臉然后從地上站了起來。
走出了街口,林清清才敢拿出手機,然后給歐遠瀾回撥了一個電話。剛剛因為她沒接,這個人竟然一次性打了三個電話過來,估計他現在應該會很生氣吧。
“怎么了?”林清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她不想讓歐遠瀾聽出任何的端倪。
電話那頭的男人果然是十分不爽。“剛剛你在干什么?”他的聲音里滿是不耐煩。
只要不面對著歐遠瀾,林清清就能把謊話說的很溜。“剛剛暖暖打電話過來讓我出來陪她逛街,所以沒聽見電話響了。”她突然發現,只要不是在歐遠瀾眼前,只要她不看見那個人,她的嘴皮子還是很溜的。
“江暖?”歐遠瀾重復道,語氣里滿是質疑。
他一提出質問林清清的心里就猛的驚了一下,但此時話已出口,她就只能硬著頭皮把話說完。“對,暖暖。”她語氣堅定的說道。
在她說完之后,電話那頭的人突然就沉默了下來。這期間,林清清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生怕哪里出了什么破綻讓他聽出來了。
過了幾分鐘以后,歐遠瀾的聲音終于重新響了起來。“司機剛剛去接你了,說家里沒人。”他的語氣并不是很好,甚至說有些冷漠。
林清清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發。“抱歉啊,我剛剛不在家。”她滿懷歉疚的說道。
“你現在在哪里?”歐遠瀾的聲音里幾乎聽不出一絲感情,他就好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
環視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林清清大概的報出了幾個標志性的建筑。“這邊大概就在未央路的北大街口。”她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路標然后說道。
歐遠瀾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然后對她說道:“現在別動,二十分鐘后我來接你。”他冷冷的安排道,然后就直接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林清清嘆了口氣。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萬一有一天歐遠瀾知道了自己曾經和林言交易過的事情會怎么想她。
剛剛在咖啡廳里喝過的咖啡慢慢在胃里發酵,就像剛剛的那些事情一樣,在她心里一點一點的發酵膨脹,一直到最后填充了她整個胸膛。林清清覺得自己難受的慌,她看著路標蹲了下來,想讓自己舒服一點。
歐遠瀾不管是在公事上海市在私事上,永遠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就算是估算時間,他也能估算到最精確。林清清剛看了一眼時間,發現二十分鐘已經到了的時候,她的眼前就停了一輛瑪莎拉蒂。
銀灰色的車門打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的皮鞋。上面一塵不染,看上去就像是櫥窗里擺出來的展覽品一樣。順著這雙皮鞋往上看,林清清看見了深灰色的西裝褲,然后是一雙讓人嘖嘖稱贊的大長腿。這雙腿的主人在林清清的目光移到他臉上之前就蹲了下來,所以她沒能看見他修長的上身。
“不舒服?”歐遠瀾皺著眉頭問道,眼底除了寒冰終于有了一絲波瀾。
林清清點點頭。“胃疼。”她簡潔的回答道,然后露出了一臉的難受。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在歐遠瀾面前軟弱了。不管是身體上的不舒服還是心理上的難受感,只要看見這個人或者是這個人的名字,她所有的盔甲就都付諸東流了。
在林清清反應過來之前,她就被一把抱了起來,而且是公主抱。一時之間,她竟然下意識的就攬住了歐遠瀾的脖子然后驚呼了起來。一切都顯得那么水到渠成,但看著眼前人的臉,她卻覺得有些心虛。
“怎么?怕你太重了暴露真實體重?”在這幅唯美的景色下,歐遠瀾說了一句十分煞風景的話。
一瞬間,林清清腦海里出現的什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什么琴瑟和鳴,什么粉紅色的愛心泡泡,都在此刻化作了幻影。雖然她不算是特別胖,但因為最近只吃不運動,又加上歐遠瀾致力于拿他們家的飯菜勾引她,所以就算是沒有胖特別多,但體重還是會裸的暴露的。
林清清低下頭,然后小聲抱怨道:“都怪你們家大廚的飯菜…”她企圖推諉責任。
“肥水不流外人田。”說完這句話,歐遠瀾就抱著林清清闊步走上了車。
這句話用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意思,但用在這種語境之下,林清確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這是把她比做肥水呢,還是把他們家大廚的飯菜比做肥水?
本來林清清就斗不過歐遠瀾,而他又老是愛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估計再這么下去,她就真的得買本字典成天帶著,免得什么時候就得拿出來活學活用了。
短短幾步的距離,歐遠瀾還是全程把林清清抱上了車。一直到在車上坐好了的時候,她還有些害羞不敢抬起頭。“你是舍不得放手嗎?”歐遠瀾彎著腰,對一臉沉醉的女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