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的臉在白寒煙的話中變得猙獰起來,一股恨從眉眼滲出來,卻是失神片刻,繼而她微睜雙目,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白寒煙上前一步,睨著她冷聲道:“我相信我父親的眼光,他愛上的人,定然是個冰清玉潔,心靈通透的女子,不會是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蛇蝎心腸,蛇蝎心腸…”歲寒低低喃著這四個字,眼底的血腥卻越來越濃,仿佛是淬了毒一樣:“他不愛我,母親也不信任我,你們一個個偏偏都喜歡清寒,我究竟是哪里不如她,哪里不如她!”
喬初眸中一道譏諷閃過,淡淡道:“姨母,母親一生有情有義待人真誠,就憑這一點,你永遠也比不上她!”
“有情有義,待人真誠,呵,有什么用,終究是父親手中的棋子罷了,最后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可惜她沒看到現在這個場景,不過很快,你們也要去尋她了!“
說罷,她一擺手,鬼面侍衛立刻會意,齊齊抽刀向著他們幾人砍了上去!
白寒煙還未從歲寒話中反映過來,電光交錯間侍衛已然持刀將他們困在其中。
“都去死罷!”莫云橫起長劍起身迎了上去,手下劍鋒招招凌厲,鬼面侍衛眼中登時便出現了一絲的恐慌,莫云暴吼了一聲,身形一閃,無數劍花爆閃而出,如怒濤一般向鬼面侍衛席卷而去。
段長歌身子微側,右手鉗住了白寒煙的手腕,白寒煙卻不想成為他的累贅,用力掙脫著,以她的身手,自己自保還不成問題,段長歌側眸冷冷的盯著她,眸中迸出陰鷙冷冽的寒光,咬牙切齒道:“白寒煙,你最好躲在我身后!哪都不準去!”
白寒煙被他這一呵斥不敢在言語半分,喬初護著白玉,三下兩下便解決了沖上來的鬼面侍衛,他對段長歌大吼:“讓他們二人去寢殿里!“
段長歌會意,長臂一挑,迎面的侍衛倒下,推搡著白寒煙向寢殿走去,可四個人還未到殿門口,無涯老人已然從半空落在幾人身前,擋住了去路。
喬初看著他滿眼凄楚,沉了聲道:“師傅,你難道真的要趕盡殺絕!”
無涯老人確是幽幽一嘆,長眉微低,抿著嘴唇道:“初兒,長歌,我不想殺你們,也沒想過傷害你們師兄弟任何一人,只要你們將白玉交給我,我可以放過你們!”
白寒煙瞧著他的嘴臉,只覺心中憤恨難耐,忍不住呵斥道:“無涯子,你休要狡辯,當時在破閣里動手殺長歌的時候,我可沒見得你有過一絲心軟,殺徒兒就殺徒兒,何必說的那么冠冕堂皇!”
段長歌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噤聲,他虛著雙目看著無涯子輕輕嘆息,上前一步低聲道:”師傅,事到如今你不必在執著了,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師傅何必誤了一生,我們也不想與你為敵,只是白玉…他沒有過錯,你放過他吧。”
無涯老人唇抿成一道弧線,雙目絞的緊緊的,這一瞬他似乎在掙扎著,一旁的歲寒憤憤的跺腳,朝著他怒吼道:“無涯子,你還不動手,當初你答應過我什么,難道你都忘記了么!”
無涯子聞言臉色一頓,用力閉上眼,在睜開時眼里已不復猶豫,凜然的全是殺機,長劍一挑,一股清越的劍光從幾人眼前一閃而過,喬初斂眉怒喝一聲,手腕輕抖,抽出長劍已經朝著無涯子激射而出,登時兩劍相擊,迸出火花,叮叮當當,纏斗在一起。
段長歌偏頭看著白寒煙,從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刀遞給她,雙目一沉,隨翻沖上來的侍衛,他伸手擁著白寒煙的腰身低頭看著她,在這一瞬間兩人視線糾纏,如同交換了千言萬語,段長歌垂下濃密的眼睫,抿了抿唇角細細叮囑道:“保護好自己和白玉…”
白寒煙用力點了點頭,雙目微紅,道:“你要小心!”
段長歌對她含笑的點了點頭,袖子一番,一把短劍已然在手,身影一晃與喬初并肩作戰,與無涯子撕打在一起。
白寒煙知曉,他沒了凌波長劍,就如同折了一只臂膀一樣,心里隱隱替他揪著,白玉看著滿庭院的刀光血影,早已經嚇得手腳癱軟,而鬼面侍衛見他身邊沒了喬初,立刻一窩蜂的向他涌了上來。
白寒煙眉眼一橫,從腰間抽出一根細長的白綾來,如一道勁風般拂來鬼面侍衛的攻擊,拉起白玉便向寢殿跑去,莫云挑開鬼面侍衛的攻擊,護在他二人身旁,奈何鬼面侍衛實在太多了,怎么殺也殺不完!
沒一會兒,白寒煙身上便負了傷,可她仍咬牙揮動手中的白綾,將白玉護在身后,不讓鬼面侍衛傷害他。
歲寒站在火光中,踩著一地鮮血,笑的如地獄里的修羅女一般,她陰森的道著:“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在做掙扎了,除了白玉,今夜你們誰都活了不了!”
“歲寒,不要做夢了,你不會得逞的!”
白寒煙嘴里嘲諷的說著,可她知曉歲寒并沒有說誑語,眼角余光一掃,她瞥見對面的已經房頂上站滿了弓箭手,一個一個朝著他們張弓搭箭蓄勢待發。
白寒煙咬緊嘴唇,她不信,她和段長歌今日會死在這!
段長歌甩開無涯子的長劍,看著對面的房檐之上,星目一凜,回身對喬初疾聲道:“你先頂一會兒。”
說罷,他縱身而起,橫空而掠,人似斂翼飛鷹,已在半空中旋身,而他手中的小劍便如流星一般刺穿了要奔殺白寒煙的侍衛身上,而在此當口,他的足尖已然穩穩的落在屋檐之上,房檐上的弓箭手見狀早已拋下了弓弩,持刀惡狠狠地向段長歌撲殺了過去!
段長歌此刻著實被他們給惹火了,大吼了一聲,雙拳運轉如飛,頃刻間打翻兩人不說,還順勢搶過了一把鋼刀,如虎入羊群一般地殺得一眾弓弩手們鬼哭狼嚎不已!
白玉在一旁看的過癮,直拍手叫好,歲寒瞇著眼,不由的冷哼一聲,道:“別太得意,我舉全族之力,我不信,就憑你們四人之力能與我全族對抗!“
莫云以劍做刀劈開一個砍上前的鬼面侍衛,回身對白寒煙和白玉喊道:“退到寢殿里!”
白寒煙手中的白綾拂掉一個鬼面侍衛,拉起白玉的手便朝著寢殿里沖了過去,段長歌從房檐縱身落下,與喬初對視一眼,二人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喬初切開無涯子得長劍,縱身一跳,后退兩丈,從懷里拿出一物,迅疾無比的向無涯子身上砸去!
無涯子知曉喬初的手段狠厲,以為是暗器,抬腳朝著那物件就是一腳,那物件被踢到高空中,段長歌甩開手中奪來的長刀,將那物件切了開來,頓時,煙霧炸裂,毒煙彌漫。
其實是沒有聲響的,但在無涯子耳中,卻像是五臟六腑同時爆裂,筋骨血管寸寸斷開,整個世界在轟鳴后化作一片死寂,他半個身體被毒煙麻痹住,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一顫,終是支撐不住,以劍支撐單膝跪地,只覺胸腹間翻江倒海,終是承受不住喉頭的那口血,噴薄而出。
喬初和段長歌趁機飛身齊躍,閃身進了大殿之內,莫云立刻將殿門關住,將門栓落好。
“去后院!”段長歌拉過白寒煙護在懷里,高聲朝著喬初喊道,喬初會意,攜帶起白玉五人從窗子跳到后院,身后侍衛砰的一聲破開寢殿大門,而此刻段長歌從地上扣出暗門,待五人都鉆了進去,段長歌陡然松手,暗門在瞬間便恢復了原樣。
歲寒從窗子追進來時,整個寢殿中已經空無一人。
歲寒看著不遠處的池塘,柳眉斜挑如劍鋒,眼底森寒,仿佛見不著底的深淵,令人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來,她陰冷的笑道:“果然躲進暗室里去了,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出口連著地下暗河,想從那逃跑,簡直吃人說夢,來人!給我把池塘里的水給我排出去,我看他們往哪兒逃!”
白玉從袖子里拿出平時里做彈珠的夜明珠,此刻在暗道臺階上亮著微光,比起火折子簡直明亮了太多了。
五人下著臺階,各懷心事,白寒煙看著身側的段長歌,又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喬初,想了想還是道:“你們這么對待無涯子…他終究是你們的師傅。”
喬初不為所動,也不屑于解釋,段長歌輕嘆一聲偏頭瞧著她,道:“不過是普通的軟骨散,只是幾個時辰內內功全無,不會傷人性命。”
白寒煙點了點頭,不再言語,神經一松懈下來,這才感覺身上的傷口極痛,忍不住嚶嚀了一聲,段長歌心頭一緊,駐了足拉著她的手臂,在她身上細細的檢查一番,緊張道:“寒煙,該有哪里不舒服?”
白寒煙一顆心像吃了蜜一般,搖了搖頭抿唇笑道:“我沒事,你該看看莫云,他受了傷又和侍衛打斗許久,此番身子該是吃不消。”
段長歌看著走在前面的莫云,他勾了勾唇,嗤的一聲笑道:“李成度,你的傷勢如何呀?”
走在前面的莫云腳步倏地一頓,竟生生的停在了那,白寒煙則忍不住驚詫萬分:“你說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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