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昊南再深深的看了一眼顧筱北,決然的把頭轉向一邊,不敢再看她,恐怕自己再看她一眼,就會做出什么軟弱的,讓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事情來。
他低頭掏了煙盒出來,抽出一支煙放到嘴邊點燃,隨著猩紅的火光亮起,淡白的煙霧飄渺升起,煙草的氣味很快彌散開來,點煙一只煙的工夫,厲昊南的心平靜下來,他看著烏墨,神色凜然,聲音凄清,“烏墨,咱們都是男人,有什么恩怨仇恨你都沖著我來,我這個人沒有別的好處,就是說話算數,你先把筱北放了,咱們的事情等一下再說。”
厲昊南雖然沒有把話說透,但都是江湖上的人,烏墨明白厲昊南的意思,也知道他是一言九鼎的漢子,但他更知道的是,自己此番就算成功的殺了厲昊南,自己也絕對不會活著離開這里,外面現在都是厲昊南的人,這里早就成了天羅地網。
烏墨轉頭看著顧筱北,極輕極柔的笑著,眼睛深情的如同廣袤的天空,手腕微一用力,隨著顧筱北的一聲痛呼,她手腕的刀順勢往下落去,眼看著就要落到她高高聳起的肚子上,血濺當場,一尸兩命!!!
在捏顧筱北的手腕之前,烏墨已經預料到這種要出現的后果,他雖然嫉恨顧筱北肚子里面厲昊南的孩子,但卻不想傷害顧筱北,他迅速的伸出手來接這把刀,但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厲昊南隨時注意著烏墨的動向,他洞察力極其敏銳,見烏墨眼神微瞇,手腕用力,他身形已經向前竄出,晃神之間,已經在烏墨之前空手接到了那把下落的手術刀,只是隨之而來的,是他滿手的鮮血,手術刀太鋒利,無論他的手法怎么巧妙,還是割到了他的手。
顧筱北看著此情此景,忽然想起多年前,厲昊南生病住院,自己坐在他的床邊削蘋果,刀子不小心落了下去,厲昊南也是這樣閃電一樣傾身向前擋住即將砍在她腿上的匕首,刀刃落在他的手心里,至今他的掌心還留著一條橫著的疤痕。
她看著鮮血從厲昊南的手上一滴,兩滴,三滴…不斷的往下落,前塵往事都聚到眼前,她又如同當年一樣,啞聲問道:“你傻啊!拿手接刀,就算它落下來,也不一定能砍到我!”
這句話,跟她當年說的幾乎一樣,厲昊南看著顧筱北悲戚的模樣,也想起當天的情景,默契的回答:“萬一砍著怎么辦?我哪受得了不一定的后果!”
顧筱北的眼淚‘唰’的一下落下來,此情此景,如同歷史重演,只是當初他們還處于盛世太平中,他們夫妻還有那么多的甜蜜時候要渡過,可是此時,她和厲昊南已然要訣別,馬上就要面臨生死永隔,她想到這里,再也沒什么顧忌,不由放聲痛哭起來。
厲昊南最見不得顧筱北的眼淚,他英俊的臉上帶著傷痛和眷戀,對著顧筱北輕聲的開口,“筱北,別哭了,去吧,到外面等我。”
顧筱北心中清楚,厲昊南向來一言九鼎,自己如果今天出了這個門,這一生一世就別想再見到他,她的心在痛的同時,又浮動的一種莫名的不安與猜疑,此時厲昊南的眼神如同黑洞般無限蔓延,空氣中的緊張情緒令她不由自主地收縮喉嚨,聲音嘶啞,“我不出去,我怎么樣都不出去,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獨自偷生,那我呢,就會離開你獨自逃生嗎?”
她仰著臉,看著與她只隔了兩步之遙的厲昊南,連他眉心那兩道細微的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拉著厲昊南的手:“我不會離開你,你若不離不棄,我定生死相依。”
厲昊南看著顧筱北,顧筱北此時因為身懷有孕,不經意間就會流露出成熟女人的風韻,又會顯出一種少女獨有的青春稚氣,此時她這樣仰頭望著他,臉上的肌膚幼嫩得仿佛都能透出光來,他忍了好半天,才惡狠狠地將她那只手撥開,“我讓你出去你就出去,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肚子里面的孩子,還有家里的厲熠,孩子不能沒有媽媽,筱北,你記住,你首先是個母親,其次才是我的妻子。”
顧筱北聽了厲昊南的話,一愣,猛然想起家里的厲熠,想起他那張天真的小臉,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就算想跟厲昊南生死相隨,也成了遙不可及的幻想了。
想到自己就要失去厲昊南了,她只覺得撕心裂肺般的難受,室內的空氣在這一瞬間都仿佛被緊緊的壓縮,迫的她喘不過氣來,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仿佛怔忪的輕喃,“厲昊南,你要離開我了對不對,你要離開我和孩子了對不對?”
厲昊南見顧筱北神色恍惚的模樣,心里猛然一驚,他的表情變的沉郁而冷肅,心里頭驚疑不定,這樣的顧筱北,不用誰殺她,不用誰救她,她自己就把自己了解了,他失聲叫著,“筱北,你別多想,我不會有事的,真的,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離開你和孩子的,筱北,你別嚇唬我…”
烏墨也是知道顧筱北精神不好,受不得刺激的,此時看著顧筱北的模樣,想起了她有病這件事情。他此次回來并不是想殺了厲昊南來自己找死的,他只是太想念顧筱北了,只是想找機會看看顧筱北,如果有可能就把她帶走,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更沒想會傷害到顧筱北。
他將心中所有的渴切與憤恨都拋進了大海里,只是想著顧筱北絕對不能出事,他連聲解釋著:“筱北,你別這樣,我束手就擒好了。”他說著,掏出腰間的槍扔到一邊,“我認輸,是我不好,最開始就是我不對,我不拿你威脅厲昊南了,你別這樣,筱北,你別這樣。”
顧筱北聽著剛剛還一臉陰狠殺氣騰騰的兩個大男人的懺悔,放佛猛然清醒過來,又仿佛被什么東西擊中,她正怔忪的時候,身邊的厲昊南迅猛出手,將一臉擔心,毫無準備的烏墨壓倒在地,下手絲毫沒有遲疑,將烏墨的一只手臂‘嘎巴’一下錯了一個骨位。https:///1_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