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現在還不能動!”安雅放下了水杯,急忙勸阻,厲昊南就這樣在意顧筱北嗎,他才剛剛清醒過來,為了顧筱北,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她的指甲深深的扣進了掌心里。
“昊南,你身體剛好,別沖動!”文以墨微皺眉頭,憂心的看著厲昊南。
“昊南,筱北的后事我們會處理,你還是不要去受那個刺‘激’了!”陳家強怕厲昊南再受刺‘激’,這血可千萬不能再吐了!
厲昊南的態度堅決,“放開!”他冷著沙啞而撕裂的聲音命令冼志明和阮文正,用力的掙扎著起身,冼志明和阮正在擔心傷到了他,不敢用太重的力道壓制他的動作。
厲昊南冷著臉撥開冼志明和阮文正按著他的手,因為剛剛的活動不知道牽動了哪根神經,他的前額已經布滿了冷汗,可是他好像疼痛的并不是自己,“馬上帶我去放尸體的地方。”他咬著牙,字字清晰,眼神微凜,多少帶了點警告的意味。
對著這樣的厲昊南大家是無可奈何的,文以墨急忙叫來醫生,護士在后面尾隨,眾人皺著眉,擔心的跟在厲昊南身邊。
厲昊南走的有些急,病后的身體讓他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喘氣聲都有些粗重,但他想著心里的事情,腳步越走越快,仿佛恨不得一步就走到殯儀館。
冼志明等人擔心的如同要哭了一樣,跟在他后面。
來到停放顧筱北尸體的房間,厲昊南讓其他人都站住了,在眾人無比擔心的目光中,他一個人走了進去。
厲昊南用手拉開冰棺,擅于握槍的平穩的手都微微有些發抖,他看著安靜而蒼白地躺在冰冷‘床’上的小人,身后是烏黑濃密的長發,或許是沾染上了冰凍的霧氣,五官已經完全看不清楚。
但不要緊,他今天來不是看她的五官的,他微微閉閉眼,不要怪他齷齪,他要求的是個可以讓他生或者讓他死的真相。
厲昊南慢慢的用手去解她身上的衣物…
屋外等著的眾人此時可是真的慌了,要知道厲昊南第一次吐血就是因為看見了顧筱北的尸體,現在他重病初醒,就又跑到這里,還不讓他們跟著,萬一出了事情…
正在眾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心急如焚時,卻見厲昊南從里面走了出來,看著眾人淡淡地揚了揚眉,似乎整個人由死到生輪回了一次,完全沒有了剛剛的病態,薄‘唇’邊幾不可見的弧度證明了他是在笑,“里面的人,不是顧筱北。”
“啊?”冼志明看著這樣詭異的厲昊南,心想玩了,抓抓頭,“哥,咱們先回去吧,讓司徒杰給你找個好的神經科醫生看看,要不,讓他再給你做一個CT!”
厲昊南那張英俊冷酷的臉上,難得笑意又加深了幾分,他抬了冼志明一下,如同在對待一個無知的孩子,甚至還耐心地糾正他的想法,聲音顯得格外輕緩:“想什么呢,我腦子沒病!那天我是一時間太‘激’動了,所以大意了,剛才我又查看了一下,里面的那個人,確實不是顧筱北。”
“昊南,那天我確實有些莽撞了,沒有細查就說她是…害的你生病!我已經找人給這里的人取了樣,”文以墨用手指指里面,這次沒敢再把里面的尸體冠名為顧筱北,“我又派人取了厲熠的頭發,正做DNA比對呢!”
“不怪你,關心則‘亂’,我那天不也是一下子懵了,連最簡單的辦法都沒想到!”因為已經確定了里面的人不是顧筱北,厲昊南雖然臉‘色’憔悴,但‘精’神上明顯放松了不少。
“什么最簡單的辦法啊?”冼志明到現在也不知道厲昊南憑什么可以肯定里面的人不是顧筱北,“哥,你怎么剛剛進去看了一下,就知道她不是顧筱北?”
“蠢!”文以墨因為厲昊南病好了,里面的人又不是顧筱北,他因此心情愉快,嘴里罵著冼志明,臉上帶著笑。
“誰蠢啊!就你聰明!”冼志明不認輸的哼哼著,想就著這個問題繼續追問厲昊南,但見他已經帶頭往病房走回去,只有不得已的抬頭求教身邊的紅姐。
“你呀,終究是個粗人!”紅姐伸出芊芊十指點了他一下,“昊南和筱北感情那么好,他們做了兩年恩愛夫妻,自然會對筱北的一切了如指掌,比如說筱北身體上哪里長了痣,哪里有胎記…”
“喔!”冼志明恍然大悟,嘻嘻笑著追上走在前面的厲昊南,“哥,你記得小丫頭哪里有…”
厲昊南橫了他一眼,眼底閃著冰凌般的光,嚇得冼志明一縮脖子,不敢再追問下去。
其實厲昊南真的不記得顧筱北身上有什么胎記或者痣,雖然她身體的每一寸都被他頂禮膜拜過無數次,可是這個小丫頭遍體通白,如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沒有一點瑕疵,如果不是自己曾經在她身上最隱秘的地方,留下過專屬他的罌粟‘花’和厲字,他今天也不敢冒然的去扒死人的‘褲’子!
一回到病房后,厲昊南就坐到病‘床’上重重的喘氣,剛剛因為知道顧筱北沒有死,太過興奮,竟然沒注意‘胸’口的疼痛,此時一旦休息,這種疼痛很快就擴散到全身,他的額頭上都滲出冷汗來…
兩個醫生和一個穿白‘色’制服的小護士,急忙圍了過來,見厲昊南滿頭是汗,如臨大敵般道:“厲總,你是不是又胃疼了,快點躺下,我們給你檢查一下…”
可是厲昊南卻似乎不以為意,擺擺手說:“不用,你們先出去吧!”顧筱北雖然沒有死,但發生的事情并不代表她的安全的,她一定是落入某個人的手里,有人想讓自己以為顧筱北死了,即使自己現在發現了這具尸體是假的,也已經錯過了尋找顧筱北的最佳時機。
厲昊南原本冷酷峻朗的臉經過這些天的折騰,此時只剩下瘦削剛毅的輪廓,一雙狹長的鳳眼深陷在眼眶里,濃眉深深的皺著,似乎有濃郁的化不開的愁緒,他強行壓抑住內心極大的不安和痛苦,“以墨,安排人繼續尋找顧筱北,明子,去給我放洗澡水,安雅去給我‘弄’吃的來,我整理一下就出院。”
“不行!”一邊的司徒杰聽說厲昊南要出院,急忙上前,“昊南,你不要命了嗎?你的胃現在已經千瘡百孔,如果這次不能完全復原,還會穿孔,甚至會發展成為胃癌。”司徒杰目光凝重的看著厲昊南,他清楚他這個多年的朋友,只要為了他的小妻子,他會什么都不顧,可他要再不好好治療,就準備病死在病‘床’上。
“哥,你就好好在醫院養著吧,就算這具尸體不是顧筱北的,也不能證明她還活著,也許她已經…”
冼志明的話還沒等說完,后腦勺上便挨了重重一記,疼的“哎呦”一聲叫了起來。
厲昊南收回手,冷冷的看著他:“筱北不會死,如果你再跟胡說,就馬上離開這里!”厲昊南被氣的情緒‘波’動太大,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咳嗽起來,一聲一聲嘶啞的咳嗽,如同要把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一般。
“哥,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胡說八道了!”冼志明看著厲昊南,連心疼帶害怕的手足無措,“我求各方神靈,如來佛祖,保佑她顧筱北長命百歲,千秋萬代…”
安雅咬著‘唇’,輕輕的替厲昊南拍著背,他每咳嗽一下,她也會跟著他心疼,仿佛感同身受一般,眼中帶著淚光,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看著厲昊南終于止住了咳嗽,屋里的人再說話都小心翼翼起來,“昊南,你聽醫生的話,外面的事情有我們呢,你再這樣下去鐵打的身體也垮了,不能仗著自己年輕就這樣糟蹋身體!”很少說話的陳家強都忍不住皺眉最先開口。
“我知道筱北沒有死,她現在一定在什么地方,正等著我去救她!”厲昊南狹長的黑眸帶著堅定,目光銳利的看向窗外,緊繃的冷漠臉龐如同堅信不疑。
屋里眾人誰還敢再說反駁的話,“是,昊南,筱北她福大命大,絕對不會有事的,你也別太擔心,也許她過幾天就自己回來了!”紅姐笑著打著圓場,但平日里巧言令‘色’的她,今天笑的還是十分僵硬,她幸安顧筱北沒有死,可是另一方面她卻又不得不擔憂,他們對厲浩南隱藏的事情終究有曝光的那一天,這樣的隱患沖淡了喜悅。
厲昊南赤紅著一雙眼,薄‘唇’用力的緊抿著,看起來整個人異常的憔悴而堅持,文以墨嘆息著,“昊南,你就把這些事情‘交’給我們吧!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以現在的形勢看來,我們是要打場長久的硬仗了,如果你再跨下去,筱北怎么辦?公司怎么辦?”
文以墨沒有把公司里‘亂’成一團的事情告訴厲昊南,他的病還沒有完全好,不能再受刺‘激’。
現在事實證明顧筱北很可能沒有死,自己制作的那場安雅和他假結婚的消息更不能告訴他,不然他準發瘋不可。
大家說的道理厲昊南是懂的,自己現在如果再生病,只能是添‘亂’,他只是太過憂心顧筱北,但‘胸’腔里陣陣的疼痛還是讓他疲憊的靠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