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的五官依然‘精’致,皮膚好像更加白皙些,嘴角含著一抹淺笑,眼角眉梢總是看著厲昊南,里面帶著情深義重,透著甜蜜的靈犀一點。
厲昊南神情中仍然帶著目空一切的清冷,他只是對著下面山呼海嘯般洶涌的人群矜貴的一頷首,然后將禮箱拿起,在顧筱北遠遠的注視下,將手里的剪刀遞給了安雅。
看著他們兩個共同持剪,剪開禮箱上的紅‘色’緞帶,顧筱北握緊雙手用力鎮定,心,卻止不住的顫抖,如同這一剪子鉸在她的心上!
臺上臺下,一時間掌聲雷動,“你在那萬人中央,感受那萬丈榮光!”站在人群中間的顧筱北,仰望著高高在上萬人矚目的厲昊南和安雅,突然想起這句歌詞。
厲昊南啊,其實他就是應該這樣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樣子,而自己呢,就應該站在角落里,隔著喧鬧的人群,隔著中間的萬丈紅塵,這樣抬頭仰望他的光芒。
厲昊南和安雅一起轉動著‘抽’獎箱子,下面的人更是瘋了一樣往前擠,紛紛喊著,叫著,而這吵雜的一切,顧筱北都已經聽不見,看不見,她只看著俯睨威嚴的厲昊南,而最刺她眼睛的,是厲昊南身邊的安雅。
心灰意冷的顧筱北干脆給好人騰地,自己慢慢的退到了側面。
“喲,知不知這個‘女’人是誰,可真神氣啊!”
“是啊,她怎么這么好命,可以和這么帥的總裁在一起!”站在顧筱北身邊的幾個漂亮勾人的禮儀小姐酸酸的在竊竊‘私’語。
“人家是王朝帝國厲總的夫人啊!”一個禮儀小姐很篤定了然的說著。
“你怎么知道?”
“別瞎說了!”
“誰瞎說了,我表姐就在王朝總部上班,這個‘女’人叫安雅,”禮儀小姐準確的說出了安雅的姓名,以示她情報的可靠‘性’,“厲總和他原來的太太感情不好,離婚不久后就和這個安雅好了!”
“離婚后就和她好了,這也太快了吧!”
“厲總和這個安雅有感情基礎的,他們是一起從東南亞拼出來的,患難與共,榮辱同行,只有這樣的感情才長久!”
“是啊,你看厲總對她多好!還跟她一起啟動儀式!”
“咱們這次房‘交’會厲總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厲總把這些都送給了安雅,作為聘禮,以示誠意!”
“啊,那不是有十幾個億!”
“對啊,這才夠誠意嗎?看看厲總,追‘女’人都是這樣大手筆!”
一陣風吹過,顧筱北感到徹骨的寒意,望著臺上并肩而立的男‘女’,原來他們才是相匹配的王子與公主,他們才是天作之合,而自己只是灰姑娘,終究還是被打回了原型!
她抬頭仰望灰‘蒙’‘蒙’的天,默默的往后退,喃喃的說:“要下雨了吧!”
走出聲勢浩大的人群,顧筱北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鬧哄哄的人群,看了一眼臺上面如‘春’風的一對璧人,心中無限悲涼,莫名有種人海茫茫,‘亂’世沉浮生離死別的感覺。
馬路上車流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今天的顧筱北,真的是難過極了!她有種凄涼和無力感,喉間仿佛哽了東西,其實她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堅強,其實她現在的處境慘透了!
厲昊南沒有了自己,還有活‘波’可愛的兒子陪著身邊,承歡膝下;他還有輝煌的事業受世人尊敬,受別人的奉承;他還可以有無數如‘花’美眷相伴左右,受美人崇拜,自己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完美人生的一個環節而以,錦上添‘花’罷了,他完全有條件,有能力去找比她強千倍萬倍的‘女’人,而且,這些‘女’人都會真心愛他!
他沒有了自己,人生照樣多姿多彩!
顧筱北覺得全身的力氣都盡皆失去了,連指尖都發涼了。現在,厲昊南有了安雅,而自己呢,自己已經徹底被命運戲‘弄’,被人生擊倒了,她現在形影相吊,孤身一人。
感覺著眼淚又流了下來,顧筱北狠狠地抹了一把,她上次就告訴自己了,以后不要隨便自憐,動不動哭泣了,她努力克制著自己悲傷的情緒,掐著手里的傳單——這就是這一段感情留給她的全部,一堆急等著她發出去,以換取她得以生存的紙張。
只有將這些傳單發出去,她才可以得到三百塊錢,沒有人會在乎她心是要痛碎了,還是要傷透了,她都得繼續在社會的最底層苦苦掙扎生存。
天空中烏云翻涌,一場大雨眼看著就來了,房‘交’會外面的笑語歡騰已經結束了,看熱鬧的路上行人全都加快了腳步,希望趕在大雨來臨前回家,想要買房子的人都蜂擁的擠進了寬敞明亮的售樓大廳。
顧筱北手里的傳單還剩下十幾張,她很盡職盡責的想在在大雨來臨前全部發完,好問心無愧的去領取她的三百元錢。
雨點已經開始噼噼啪啪的落下來,顧筱北也不傻,知道這個時候是沒有人再稀罕接她的傳單了,她四顧無人,剛想把手里的十幾張傳單迅速的攥成一團,仍到垃圾箱里,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喊了一聲:“小姐!”
“啊!”嚇得她一唬神,迅速的回過頭。
一個很年輕的男孩子站在顧筱北面前,手里拿著件男士的雨衣,吞吞吐吐的說:“小姐,下雨了,快點穿上吧!”
顧筱北心中歡喜,但還是很禮貌的問,“你把雨衣給我了,你怎么辦呢?”
“我家就在附近,幾步路就回家了!”男孩臉‘色’一紅,把雨衣塞到顧筱北手里,順手搶了她握著的傳單,“這些就當發給我了,你快點回家吧!”
顧筱北看著男孩跑開,急忙把雨衣穿上,這件男士的雨衣把她從頭到腳的罩了個嚴實。她暗想,原來老天也算待她不錯了,安排人為她雨中送衣。
雨開始大起來,吹得路旁或白或粉的‘花’朵不住的在風雨中晃動,樹葉搖擺,顧筱北瞇著眼前,在雨霧中尋找著張香。
她往前走著,剛要走到展館‘門’口,只看見一輛熟悉的悍馬房車囂張的緊貼著展館大口停下,然后看見厲昊南和安雅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從展館里走出來。
兩個黑衣保鏢各持一把大傘分別擋在厲昊南和安雅的頭上,厲昊南只穿了件白‘色’的襯衫,臉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嘴角緊緊抿著,他的大手很自然的摟著安雅的肩膀,安雅的身上披著件外衣,那是厲昊南剛剛穿著的黑‘色’的西裝。
大雨鋪天蓋地的灌下來,顧筱北即使穿著雨衣,還是有雨水從衣領,從額頭澆進來,身上漸漸濕了,可是她不在乎,只用一雙眼睛看著正體貼的護著安雅上車的厲昊南。
保鏢們雖然給厲昊南撐著傘,但因為雨勢風勢都太大,他護著安雅上車的工夫,雨水就瞬間淋濕了他的身體,白‘色’的襯衫貼在他健碩結實的身體上,渾身上下立刻帶上一股狂野不羈的美。
看著那副可以魅‘惑’住天下‘女’人的體魄,站到風雨之中的顧筱北忽然意識到,那個曾將她緊緊擁著的懷抱現在已經屬于別人了!
一陣風夾著雨打在她的臉上,生生的疼,心里的那抹酸楚又襲了上來,自己竟然這么的可笑狂妄,竟然這么的幼稚癡心,以為厲昊南身邊的那個位置會永遠為自己留著,他會永遠等著自己發泄完憤怒,他會永遠等自己耍夠孩子脾氣,然后張開雙臂迎接自己…
隨著這個念頭,心底的一堵墻轟然倒塌,顧筱北她急促地呼吸,想要大喊出聲,又死死忍住了!
厲昊南一坐進車里,安雅立刻遞給他一條‘毛’巾,他隨手擦了一下臉,隨著他坐進后面的冼志明一邊脫襯衫,一邊嚷嚷著,“這雨可真他媽的大!哥,你襯衫都濕透了,脫下來吧!”
房車車廂寬大,冼志明和阮文正今天都跟著厲昊南坐到了后面,如果是從前,厲昊南跟顧筱北在一起時,這后面再寬敞,他們也是不會坐進來的,他們都清楚的知道,厲昊南一旦跟顧筱北在一起,隨時隨地都會‘激’情四‘射’,他們都需要避嫌的。
冼志明和阮文正之所以當著安雅的面脫襯衫,除了他們天生魯莽,還有就是他們這些人跟安雅在一起‘混’了十多年了,而且都可以算上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
厲昊南只是用‘毛’巾擦擦臉,然后就穿著濕襯衫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開起,從來都是大馬金刀的他,覺得自己只可以在一個‘女’人面前脫衣服,那就是顧筱北。
“哥,你把衣服都脫下來啊,這么濕著多難受!”冼志明‘露’著肌‘肉’糾結的上身,繼續動員厲昊南。
“不煩嗎?”厲昊南峻冷的臉龐緊繃著,嚇得冼志明一縮脖子。
“昊南哥,喝杯酒吧,驅驅寒氣!”安雅體貼的從酒柜中拿出酒,給眾人都倒了一杯。
厲昊南接過酒杯,輕輕搖晃了兩下,隨意的往外面看了一眼,因為雨勢太大,司機不敢快開,車子緩緩的從路邊駛過,厲昊南看見街邊有個穿著大雨衣的身影,一動不動筆直的站著,完全無視周圍漫天的風雨,在晦暗的天地間,那身形顯得單薄而孤獨,帶著無限的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