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北忽然鎮定下來,平靜而冷漠地看著厲昊南,說:“厲昊南,你讓我給你機會,給你什么機會?給你傷害賀子俊的機會嗎?從我認識你厲昊南到現在,直到這一秒,你都在算計著,你都在千萬百計的傷害著賀子俊!厲昊南,你帶給我的傷害我可以不計較,這兩年你對我也確實夠好,我就當互相彌補了,可是你對賀子俊的那些傷害呢,如果彌補?他招你惹你了,你那么迫害他!算計他!”
原本慌亂求饒低聲下氣的厲昊南,整個人都猛然一震,他聽見顧筱北提到賀子俊,不覺抬起頭,如同看著外星球異類怪物一樣看著顧筱北,所有的隱忍與疼惜在頃刻間煙消云散,眼中滾過怒氣。
顧筱北醒了,他也應該醒了!
眼前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那個忘記一切,眼里只有他,只愛他,會膩在懷里喊他老爸的女人了!這個女人愛的是賀子俊,想得是賀子俊,心里只有賀子俊!
一切,都回到了可怕的,可惡的從前!
厲昊南忽然明白了自己當初瘋了一樣逼迫顧筱北和賀子俊的原由,因為嫉妒,毀天滅地的嫉妒,因為他愛的女人心里沒有他,只有賀子俊!著了魔發了狂的嫉恨仿佛是一塊心病,讓他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顧筱北醒了,從前喜怒無常的厲昊南也隨之復活了!
厲昊南忽的站起身,冷笑著,居高臨下的看著顧筱北,聲音里透著不可言喻的譏誚,“顧筱北,沒想到你這么完美的詮釋了翻臉無情!”
顧筱北抬起頭,看著厲昊南英挺冷硬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的溫度,眼神寒酷凌厲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刀,薄唇里微微上揚,因為自己躺著,他原本高大的身影顯得更高了,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不可一世,冰冷的讓人難以靠近。
對啊,這才是東南亞聲名顯赫的冷血梟雄——厲昊南!
顧筱北知道厲昊南已經撕去這兩年溫情脈脈的面皮,恢復他本來暴戾陰毒的面目,盡管這兩年他對自己極盡所能的好,但是和從前的那些折磨和殘害來比,她還是在心里懼怕他的,這種畏懼,根深蒂固。
她知道厲昊南在這兩年里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只是因為自己失去了記憶,哄騙逗弄著自己玩,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厲昊南他是不會變的!
顧筱北定了定神,言語冷漠的說道:“厲昊南,既然這樣,咱們的話也說開了,戲也演夠了,咱們離婚吧!”
厲昊南森冷的眸子望著她,黑眸幽深,里面仿佛藏著銳利有的劍,他冷冷的笑著:“離婚?你妄想!”說著,伸手強行把顧筱北從床上橫抱起來,大步向外走去。
顧筱北不斷的掙扎,喊著:“厲昊南,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不會再跟你在一起的!”
厲昊南陰沉著臉,不管顧筱北的抗拒,一言不發的抱著她往外走,看見站在走廊里的冼志明等人,低聲吩咐,“馬上把車開過來,叫人準備飛機,我們立刻回去!”
“是!”有兩個保鏢急忙跑出去準備車,冼志明在后面給私人飛機的機長打電話,厲昊南抱著顧筱北出了醫院,腳步都帶著怒氣,走的很快很急。有人替他打開車門,他把顧筱北塞了進去,自己也隨后坐了進去。
顧筱北此時是真的火大了,回身就狠狠甩了厲昊南一記耳光,厲昊南本能地將臉一偏,因為措手不及,還是打在了他的臉頰上,清脆響亮。
冼志明和司機此時已經坐進車子的前排,他們都知道厲昊南和顧筱北鬧僵了,現在見顧筱北竟然敢公然的打厲昊南的耳光,這是在她失憶之前和失憶之后都不曾有過的事情,這是在他們跟隨厲昊南這么多年,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饒是素來膽大胡言亂語的冼志明,此時也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你…”厲昊南利落的擒住顧筱北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手臂,原本冰冷的眼神,倏地變得狠戾四射,這么多年,還沒人敢打他的臉,他也最恨別人打他的臉!
顧筱北看著眼前臉色陰霾高傲的厲昊南,開始有些后怕,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寵愛著自己,縱容著自己的老爸,他已經變回了那個冷酷無情兇狠殘暴的魔王,分分鐘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她嚇得緊緊的閉上眼睛,根本沒有勇氣跟厲昊南銳利的眼光對視。
厲昊南看著顧筱北的小臉蒼白虛弱,閉著的雙眼顯得睫毛更長,因為剛剛的哭泣,睫毛上還有些濕意,他心中一疼,她無論怎么惹他生氣,他終究已經沉淪在她這種甜蜜中太久,早就已經無法自拔,他無聲的嘆息著,有力的手臂緊摟著顧筱北的肩膀,不準她再亂動。
顧筱北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寬厚熟悉的懷抱里,肩膀被有力的手臂環住,好硬的胸膛,她沒有再掙扎,心中想著自己剛剛打厲昊南的那個耳光,礙于厲昊南還陰著的冰山臉,不敢再放肆。
再次回到熟悉的城市,心情卻已經截然不同。
下來飛機后,顧筱北不打算跟厲昊南走了,她既然想起了過去的一切,自然是無法再和厲昊南生活的,她要去找賀子俊!
見顧筱北下來飛機,兀自轉身要走,“你要去哪?”厲昊南擒住她的手腕,不肯放開。
顧筱北抬頭看著厲昊南,聲音平靜冷漠,“厲昊南,別再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我醒了,不會再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了,放過我吧!”
“你要去哪里,找賀子俊?”厲昊南現在只要一想到顧筱北要丟下他,去找賀子俊,他就妒忌的如同要喪失理智,喘息都陡然間重起來,空著的另一只手緊緊攥成了拳。
顧筱北被這樣不可理喻的厲昊南氣瘋了,很干脆地承認,“是,我就是要去找賀子俊,怎么樣?我愛的人是他,從來都是他,是你,是你迫使我們分開,是你讓我失去一切,包括記憶,現在我想起來一切,難道你還要耍霸王,不許我回頭!”
絕望和嫉妒激怒了厲昊南,他如陰戾的獵豹一樣,那冰冷寒澈的目光讓顧筱北害怕。他一把抓過顧筱北,幾乎是扔一樣地把她摔進來接他們的車廂里,隨后撲進去,雙臂壓著她,膝蓋控制住她的雙腿,把她死死抵在座椅上,他用勁太大,劇烈的痛楚從顧筱北的身體上傳來,這樣的厲昊南,讓她想起了從前,沒錯,他已經恢復本來面目,開始故伎重演了。
“顧筱北,你愛賀子俊是不是,你也不問問,賀子俊他敢不敢接收你?好,只要你離得了這婚,你就去嫁給他。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你這輩子都是我厲昊南的妻子,永遠改變不了!如果你執意要去找他,相信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顧筱北凄然的笑了,“又來啦,厲昊南,從前的你就是這樣不擇手段的威脅我。其實,你根本不愛我,你也根本不懂的愛。愛不是強迫,不是掠奪,可是你從來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厲昊南,你現在這樣對我,跟以前的那個你又有什么區別?如果說從前的你是因為仇恨才那么逼迫我,殘害我,那現在呢,你又把自己放到什么位置上?你是魔鬼還是匪徒?是流氓還是強盜?”
仿佛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厲昊南瞬間恢復了理智,猛然松開手,有些惶然的起身,坐到一邊。顧筱北急忙坐起身體,整理了一下衣服,鉆出車廂,大步的就往一邊跑去。
“筱北!”厲昊南看著急切跑開的顧筱北,不可抑制的絕望盤桓在他身體的每一處,他忽然慌亂起來,起身就追上來,抓著她的手:“筱北,別走!”他的聲音低沉而傷感,輾轉著無數的柔情,“筱北,你不能走…真的不能走…你知道這兩年我有多愛你,你知道這段日子我過得多幸福,我已經離不開你了,你不能在讓我嘗到甜頭后離開我,你不能給了我這么大的幸福,然后把幸福一把奪走!筱北,我不能失去你,我絕對不會再傷害你,筱北…再給我們一次機會…筱北,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再傷害你,我會給你所有的幸福啊…你忘了嗎?你說過,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顧筱北雖然用力的將厲昊南的手甩開,可是心里已經迷漫起痛意,堅冰一樣的心開始柔軟,厲昊南的目光中痛楚是那么深,在她眼中,他從來都是個大氣從容的男人,喜怒哀樂之于他仿若過眼煙云,尋不到痕跡,可此時他眼中的慌亂替代了鎮定,無助趕走了凌厲,她的心猛地抽痛起來,眼前這個是厲昊南啊,這是在過去的兩年里對她千依百順,寵愛有加的厲昊南啊,這是設了一個又一個溫柔陷阱給她的厲昊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