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追了,煩死了!”程初夏抓起車上的一瓶酒,打開車窗丟了出去。
記者們趕緊躲開,酒瓶摔在地上,碎了滿地。
就這也很難抵消他們的職業精神,踩著名酒的香氣,窮追不舍,直到邁巴赫駛入主路,再也追不上了為止。
樓上,夏文宇站在陽臺,看著程初夏離開,心里挺不是滋味,有愧疚也有自責。
他不該這樣對她,他比誰都懂得那種求而不得的苦楚,或許他該婉轉一點,或者,他該騙一騙她。
他拿過手機,給程初夏發了一條消息:“做你自己吧,別再為別人而活。”
心煩意亂的程初夏,看了一眼,將手機丟到了車座下。
“煩死了,你都彎了,還有什么資格管我?”
夏文宇房門外。
夏亨看向陳建,道:“既然程小姐走了,那陳助理也可以回去復命了,替我向池總轉達,我們一家都會好好照顧小宇的。”
陳建滿頭黑線,微微頷首:“是,那我先走了。”
他又朝著夏文宇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看樣子夏文宇是不會出來了,他便轉身下樓去。
夏亨給了妻子一個眼神,讓她去送送,他則走進了夏文宇的房間。
夏文宇還在陽臺上,穿著單薄的黑色襯衫,雙手插袋,在夜風中站的筆直。
“小宇啊,別站在陽臺上,會被拍到的。”夏亨給他提了個醒。
夏文宇早就猜到夏亨遲早要來說兩句,就順從的回到屋里,關上了陽臺的門,把窗簾拉好。
“爸,今天的事…”夏文宇還沒想到該怎么和家里人解釋。
夏亨欣慰的笑了笑,接過他的話茬:“今天的事我知道你很為難,這樣的關系確實很難處理,兩邊都不好得罪,這不怪你,怪只怪爸爸把你生養的太優秀了。”
“蛤?”夏文宇皺著眉,錯愕了兩秒:“爸,我和程初夏其實…”
“小宇啊,你什么都不用說了,爸爸是過來人,都懂,明天起你不用去公司了,在家好好休息,有應酬就去,零花錢不夠就跟你媽要,這算是你的私事,爸爸給你自由,讓你自己處理,
但我有一個條件,兩邊不能都得罪了,至少保住一邊,這樣才能牽制另外一邊,不會遷怒咱們家,明白了么?”
夏文宇真的不想說話了,他就說嘛,老爸怎么會這么好說話了?原來打的是這個算盤。
程家和池家,能拉攏任何一家都對夏家有好處。
夏文宇也不想解釋了,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他問夏亨:“爸,如果我選的是池荊寒,您也沒有意見么?”
夏亨毫不猶豫的回答:“這個看你,只要你覺得沒問題就行,在國外也不是沒有這種先例的,給夏家傳宗接代的任務可以交給你大哥,你就盡管做你自己就好了。”
“呵呵…”夏文宇翻了個白眼,對他已經無話可說:“那爸爸你幫忙打發一下外面的媒體好了,我想休息了。”
“好好,你休息吧,缺什么喊你媽媽就行。”夏亨拍拍他的肩,轉身走了出去。
趴在床上,夏文宇輾轉難眠,他好像就是家里的貨品,能取悅誰就送給誰,只要能給家里帶來利益就好。
這樣的家,也算家么?
再等房車到達外婆所在的度假中心時,已經是半夜一點鐘。
外婆已經休息了,郝院長給她安排在最豪華的房間,聽說今天外婆的狀態不錯,護工與教練陪著她游了40分鐘的泳,還帶她曬了太陽,她很開心。
玩的累了,所以也就睡得比較沉。
“好吧,那就不要打擾她了。”
林楚楚也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轉身出門,誰知道外婆就醒了。
“嗯,我聽到楚楚的聲音了,是楚楚么?”外婆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就開始念叨楚楚的名字。
林楚楚趕緊跑過去,池荊寒也湊到床邊,郝院長帶著值班的護工離開了房間。
外婆睜開眼,床頭橘色的光讓林楚楚手指上的戒指分外的璀璨明亮。
外婆一眼就發現了,渾濁的眼眸濕潤了,拉住了他們倆的手。
“是來告訴我好消息的?好好,你們一定要幸福,一定要開開心心的,那樣我就放心了。”
林楚楚還沒什么都沒說呢,外婆就知道了?
再一看池荊寒投來的抱歉的眼色,林楚楚明白了,外婆這趟出游,是池荊寒一早就安排好的,只為了給他這場跨年告白騰出林楚楚的時間來。
要不然這樣特殊的日子里,林楚楚是一定會陪在外婆身邊的。
“哼,你們倆串通一氣坑我,外婆,你還是不是我的親外婆了?胳膊肘老是往外拐。”
外婆“哼”了一聲,點著她額頭:“你這個小丫頭,我為了你好,你還指責起我來了,你們年輕人的事還要我操心,我找誰說理去?”
“好嘛,好嘛,我錯了,你們倆厲害。”
池荊寒見林楚楚沒有生氣,就放心了,識相的說:“今天太晚了,我去安排房間,就住在這吧,明天你好好的陪陪外婆。”
“好。”林楚楚正好也是這么想的。
等他離開房間,林楚楚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外婆,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都到了這一步,林楚楚知道外婆其實什么都清楚,也就把心里一直隱瞞的苦水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包括尹秋云的為難,她心里的不安,還有池荊寒那一片赤忱,讓她無法再狠心的離開。
當池荊寒看過房間,再回到外婆的房間,剛走到門前,他就聽到外婆在哭。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也學林楚楚那小人樣兒,蹲在門口偷聽。
結果聽到林楚楚安慰外婆:“外婆,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這件事…我還得再想想,你讓我再想想。”
外婆說:“我現在就這么一個念想了,你要不滿足我,我這活著還有什么念頭?”
“外婆,你就不能盼著跟我去過好日子么?你就不想看我當上真正的醫生,造福窮人階級么?說什么沒有念頭了,你再說這種話,我都要生氣了。”
池荊寒聽得一陣慌,她說這件事,還得再想想,外婆又這么使勁兒的勸說,難道她是還沒有確定要跟他過這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