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消息還沒有大肆宣揚出去,不過軍方的高層已經混亂一片,吳將軍感覺時機成熟,昨天給我們帶來消息,要我們做好準備,等待著他們起事的消息。”
“他的承諾便是…廢除進化體管制法案!”
最后,李墨洲神色激動的說道!
廢除進化體管制法案,這意味著進化體終于不用受到芯片的操控,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而這,則是反抗軍的奮斗目標,也無外乎李墨洲愿意為吳青賣命,如果革命成功,林城易主,一個懷柔的將軍,正是李墨洲需要的!
“林城的傭兵團中有很多不甘為奴的人,如果如果不是因為那該死的生物芯片,恐怕我們會有更多的盟友。”
末了,李墨洲似乎有些遺憾,他搖頭嘆息說道。
“吳將軍很欣賞你,希望你也能加入我們!讓我們將這個黑暗的地獄,從那幫老頭子手里拯救回來!”
李墨洲的表情激動,他死死的攥著拳頭,就連紗布下滲出大股的鮮血也視而不見。
聽著李墨洲的話,李鐸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個想法,簡直與他所想不謀而合,唐永凱的命掌握在楊明俞的手中,如果吳青上位成功,這個麻煩,就可以迎刃而解。
再者,還有什么比親手葬送一個王朝更有成就感的嗎?李鐸的嘴角微微勾起,這著實的…有趣!
“既然吳將軍看得起我,李鐸自然求之不得!”
李鐸微微一笑,說道:“我會加入你們,在這之前,還請代我向吳將軍問好!”
李墨洲微微一愣,顯然他沒有想到李鐸答應的這么痛快,然而只是一瞬間,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鐸兄弟,痛快!來,干杯!”
他舉起酒杯,與李鐸手中的酒杯對撞在一起,二人相視,默契的一笑,隨即一飲而盡。
“起事的日期還沒有定下來,吳將軍雖然手握重兵,然而靳忠華的嫡系也不少,我只是先提醒兄弟做好心理準備,現在低調做事,靜觀其變。”
李墨洲的意思,李鐸明白的很,每次王朝的變革,都是尸山血海堆壘出來的,即便是奪權也是如此,現在林城雖然腐朽,然而表面上還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中產階級安居樂業,僅僅憑借著吳青的軍隊,做不到這些。
一切,都要等到羅榮羿退回來,觀察局勢。
云龍山失守,再想奪回來很是困難,林城的南大門被破開,整個江南的喪尸沒有了阻礙,將會魚貫而入,到時候,可想而知會是什么樣的情景。
“如果你有什么朋友,切記要提醒他們多準備物資…”
李墨洲悠悠的嘆了一口氣,他的眼睛看著車頂,緩緩的說道:“林城,要變天了…”
列車行進了足有一個小時,等到再次停下來,眼前是一個三叉隧道。
這個位置很是講究,四通八達,如果遭遇敵人,可以在第一時間逃離,以裝甲列車的速度,根本沒有東西可以追上。
“我也該走了。”
見列車停下,李鐸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李鐸兄弟,現在你無處可去,不如留下,和我們一起行動。”
李墨洲婆心苦口的規勸道。
只是李鐸去意已決,他微微一笑,說道:“我自有辦法。”
和王元武打了個招呼,李鐸便離開了列車,他走的是最左側的方向。
沒有了燈光的照明,隧道內漆黑一片,這種黑暗,不同于夜的黑,它黑的純粹,黑的使人絕望,那漆黑的隧道,看起來像是一個擇人而噬的兇獸,侵吞著過往的靈魂。
李鐸漫無目的的前行著,黑暗遮蔽了視線,然而以李鐸的進化等級,也不至于完全致盲,他依稀的可以看到前方空蕩蕩的隧道。
他緩緩的走著,此時,轉過一個轉角,在他的前方,穆然出現了一列殘破的地鐵!
這列地鐵和李墨洲的裝甲列車不同,是純正的客運列車,列車的車頭深深的嵌入了一旁的隧道壁,將厚重的承重墻撞出一個巨大的破洞,從李鐸的位置,依稀可以看見后方的排水廊道。
看列車的殘破程度,李鐸大概可以推算到當時的情景。
身處地下,是不可能遭受綠雨侵襲的,或許是有人被喪尸咬傷,慌不擇路的跑進地鐵,最終全車被感染,才釀成了這樣的慘劇。
地面上碎裂的車體零件掩埋在廢墟里,一具具森然白骨被扭曲的車廂包裹,骨頭都四分五裂,透過殘破的車窗,李鐸可以看見里面密密麻麻的白骨,這些白骨扭曲交織在一起,看得出來,在臨死之前,他們還擁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然而卻被活活困死在了里面。
李鐸搖了搖頭,這樣的人間慘劇,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他只能暗自祈禱,希望這些逝去的人們下一世,不要生在這末日里。
李鐸爬上側翻的車體,他踩踏著窗框的邊緣,向著洞口處前進著。
猛然間,伴隨著一聲虛弱的嘶吼,李鐸的腳踝一涼,仿佛被什么握住了!
他眉頭微皺,沒想到困在隧道中兩個多月,還會有喪尸存活!
喪尸,雖然名為尸,其本質不過是大腦壞死,生命力強大的怪物,沒有食物,一樣會變得饑餓,最終餓死。
不吃不喝兩個月,這頭喪尸的出現,著實讓李鐸驚訝了一把。
李鐸低下頭來,只見從腳下的車窗里,探出半截喪尸的軀體,這頭喪尸的模樣簡直慘不忍睹,渾身上下全是森然白骨,只有面頰上那半邊風干的血肉,才能證明著這是個生命。
常年困在黝黑的隧道里,這頭喪尸的等級還是0級,現在的廢土世界里,除了剛剛感染的喪尸,尋找一頭0級喪尸比5級還要稀有,不變強的結果,只有被歷史的車輪無情碾過。
這個可憐的喪尸正張著殘缺不全的牙齒,奮力的撕咬著李鐸的腳踝,奈何李鐸的防御比主戰坦克還要強大,這個可憐的家伙除了硌掉幾顆牙齒,根本沒有任何收獲。
李鐸大慈大悲的結束了他游蕩的一生,他的心神有些恍惚,想想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喪尸,離開廢土,足有一個多星期了。
通過洞口鉆進排水廊道,李鐸抓著一旁廊壁上的扶梯,隨即爬了上去。
仔細傾聽,上面一片寂靜,李鐸小心翼翼的掀開井蓋,隨即鉆了出來。
他現在的位置,是一個幽暗的小巷,四周了無人跡,不過看著眼前那遍地的排泄物,李鐸就是眉頭緊皺,這里顯然是流浪漢的集結地,不過現在還沒有到宵禁,這些家伙正在干道上等著他們的晚餐。
皺著眉頭穿行在遍地的排泄物中,等到來到巷子出口,李鐸抬頭,赫然發現眼前滿是蓬頭垢面的難民,他們一個個圍聚在廣場上,人山人海!看人數,足有一萬之多!
這些難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雖然各不相同,然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的手中拿著一個個破盆爛碗,顯然是在等著救濟糧。
李鐸暗暗心驚,這還僅僅是附近幾個街道的數量,沒想到難民的密度居然會多到如此地步,再看其中,甚至有一些身穿工裝的上班族,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手中拿著飯碗,顯然也是在等救濟。
連中產階級都做不到溫飽,可想而知林城到了什么樣的境地,李鐸回想起李墨洲的話,心中微沉,看來目前的局勢,比之想象中還要糟糕。
太陽西斜,已然到了傍晚,夕陽的余暉照耀在高聳的教堂上,而神圣。
只是教堂前廣場上那群衣衫襤褸的難民,與神圣的教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個武裝教徒手握槍械,攔擋在教堂前面,虎視眈眈的盯著廣場上的難民。
“什么女神教,無非是欺世盜名的蛀蟲!”
李鐸微微搖頭,衣著光鮮,卻對著同胞刀劍相加,女神教的行徑,想想就讓人覺得諷刺。
“噓!你不要命了!”
李鐸的聲音雖然很低,然而還是被他身邊的一個老頭聽見了,老頭滿臉緊張,他四處張望,發現沒人注意,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小子,你怕不是剛來的?教會頒發的三不準,違反一項,可就是要殺頭的!”
這個老頭蓬頭垢面,頭上的白發已經亂成了一團雞窩,他的上身,只是用一塊破布圍在腰間,堪堪擋住自己的敏感部位,他的左腿不正常的扭曲著,赫然是個跛子。
“三不準?”
李鐸有些茫然。
“得!多虧了我老人家,不然今天又要死個傻子!”
老頭上下打量了李鐸兩眼,搖了搖頭,耐心解釋道:“賤民不準靠近教堂半步,不準談論政事,不準在教堂前赤身裸體,這是副主教定下的規矩,你看看我這腿,就是之前發了句牢騷被打折的。”
老頭連連苦笑,指著自己的左腿說道。
好個三不準!
李鐸心頭暗驚,原本以為馬修就足夠腐敗的了,這個所謂的副主教,居然比他還要更甚,難民都沒有資格加入教會,這種歧視毫不掩飾,實在讓人心驚。
表面上宣揚著人人平等,人間大愛,實則卻比黑色守望還要可恨,李鐸心頭有些煩躁,他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