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傀重十分不解的是,鬼魘竟然會開口幫助那暴雪說話,他此時在心中已經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他們彼此間偷偷有了什么協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便必須要盡快與那鬼道強者,還有那名手持古玉的青年人聯手,否則面對鬼魘和暴雪,他很可能會吃虧。
然而傀重還在暗自盤算的時候,那鬼道強者也緩緩開口了,“傀門主稍安勿躁,我們此刻的確急不得。你我正好還想要煉制尸傀,這個時間正好可以拿來利用一下。”
那鬼道強者此言一出,傀重臉色立刻就變得異常難看,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是不是被整個隊伍排除在外了。
這個時候的傀重心中是恐懼和慌亂的,這本就是臨時組合在一起的隊伍。大家彼此間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信任,只不過目的相同,相互間又有矛盾糾葛,這才讓大家能夠暫時聯手。
可是現在隊伍中的主要勢力,竟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達成了某種協議。如果自己真的被隊伍排除在外,那可不是僅僅出局那么簡單,自己甚至可能有性命之憂。
正在傀重目光閃爍不定,心頭沉重的暗自思考之時,不管是暴雪、鬼魘,還是那名鬼道強者,似乎都猜到傀重心中所想。
只是這些人面上隱有嘲笑之意,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解釋什么,似乎故意想要看他的笑話。
就在傀重心頭忐忑不安,想著自己接下來會有什么糟糕事情發生的時候,他的眼角余光,卻是掃到了暴雪和鬼魘兩人。
他們此時根本就沒有關注自己,而是齊齊的望向同一個方向,這似乎與自己的猜測又有些出入。再看那名鬼道強者,竟然也是一個樣子。
那種被整個隊伍排除在外的糟糕感覺,讓傀重心頭一沉,隨即他就下意識的朝著同一個方向望去。
只是他才看了一眼,整個人便愣在當場,他的吃驚不僅僅因為那比起印象中,大了一倍不止的冰角犀蟲,更是在這一刻明白過來,為什么暴雪讓大家停留片刻,沒有人反對的原因了。
正是因為這些冰角犀蟲要出現,所以其他幾方勢力才會提議暫時留下,而自己因為心虛,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可能被其他幾個勢力算計了。
正所謂仁者見仁,淫者見淫,一個內心骯臟齷齪的人,他遇到預料之外變化的時候,首先想到的自然也是陰謀和算計。
不過傀重對于自己的誤會,也只是暗暗的松了口氣而已,卻并不覺得自己這么疑神疑鬼,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因為他深信,只有像自己這樣謹慎小心,才能夠活得長久。
在傀重心中若有所思的時候,那通道之中的冰角犀蟲,開始聚集的越來越多。大家從最開始的好奇,到后來開始漸漸的有些疑惑。
因為這些冰角犀蟲,的確與外面所見到的不同,可是現在這些冰角犀蟲,似乎也與之前從那些人口中逼問出來的模樣也有所不同。
差異不僅僅存在于外形上,更是在它們的狀態上,即便是他們沒有見過著冰山中的冰角犀蟲,隊伍中這些活了無數歲月的老怪物,還是能夠感覺到詭異之處,那些冰角犀蟲似乎處于一種獸族特有的狂暴狀態。
“這位…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鬼魘心有疑惑,下意識的轉頭望向了暴雪,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問過對方的姓名。
“老夫冰河。”暴雪毫不遲疑的開口回答,真正名字他是絕不會透露的,而冰原一族中“冰”為大姓,世人一般人也都知道的。
果然在聽到“冰河”這個名字后,鬼魘并沒有半點懷疑,而是繼續道:“不知道冰河你如何看,這些冰角犀蟲似乎有些特別吧。”
對此暴雪心中同樣不解,如此詭異的冰角犀蟲,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所以心中的警惕不免也提高了幾分。
只是表面上他卻是平靜的道:“我族中對此物的記載不多,不過看起來倒是的確有些差異,不知道為何會是現在這副摸樣。”
其實眾人心中都有猜測,感覺這冰角犀蟲似乎處于一種,獸族的狂暴狀態,只可惜隊伍當中,并沒有逆風這樣的存在,否則的話倒是立刻可以肯定眾人的猜測沒錯。
那些冰角犀蟲一個個從冰壁中鉆出,接著便十分暴躁的到出走動,甚至彼此間還會撕咬,只是沒有生死廝殺而已。
鬼魘不需要煉制尸傀,所以他拎起手邊被榨干的兩具尸體,直接向著通道中拋去。那兩具尸體剛剛進入通道,就有無數的冰角犀蟲撲上去。那尸體甚至還沒有落地,便已經被冰角犀蟲吞噬一空。
如此一幕,饒是以在場這些人的見識和心性,也不禁微微一驚。
那些冰角犀蟲在吞噬了尸體后,依舊是一副十分暴躁的模樣,只過去了片刻,那些冰角犀蟲,便漸 漸的將目光都聚集到了洞穴中的眾人身上。
也不知道是哪一只冰角犀蟲帶頭,首先向著冰洞之中沖去,其它冰角犀蟲好似得到了訊號一般,立刻紛紛行動起來,跟著全力朝那通道沖了過去。
只不過那些冰角犀蟲,在沖到通道口的位置后,便直接撞在了一道無形的壁障上。最開始那無形壁障,可以輕易阻擋。隨著冰角犀蟲的不斷增加,壁障表面扭曲變形的愈發劇烈。
“按照這里的規則,我們的人數并沒有增加,那些冰角犀蟲應該不會再繼續攻擊才對吧?”鬼魘手下的一名武者,此刻正小聲詢問著。
只不過他心中的疑惑,也正是其他人的疑惑。而這種疑問,讓大家最終將目光投向了暴雪。
看著眾人望來,暴雪心中不禁苦笑,道:“關于這冰山我族也沒有更多詳盡的記錄。你們也都應該知道,之前上萬年以來,這周圍的冰川和我們所在的冰山,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里面的情況可以說沒有人真正知曉。”
眾人雖然感覺到,這叫“冰河”的老者恐怕還有保留,可是看其面對冰角犀蟲的模樣,似乎也真的所知有限。對于這里還算有些了解的,也就只有寒冰而已,只不過寒冰也是首次見到這些冰角犀蟲。
眾人還在討論的時候,那無形壁障被沖撞的不斷扭曲變形,當這種變形達到某種程度的時候,忽然有一只冰角犀蟲就那么鉆了進來。
眾人眼看著那冰角犀蟲落在地面上,翻滾了數圈后,爬起來的剎那,就全力的向著距離它最近的鬼魘沖了過去。
鬼魘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厭惡的盯著那只冰角犀蟲屈指輕彈,無形的精神領域在其指尖凝聚后,化作一道細線激射而去。
“噗”
冰角犀蟲的身軀,幾乎在瞬間便被洞穿,只不過身體被擊穿后,它仍然還再張牙舞爪的撲來。鬼魘的面色終于有了明顯的變化,屈指再次向其連續彈出,那冰角犀蟲這一次卻是直接被擊的碎裂開。
只不過它那藍色的血液四濺中,有幾滴飛向鬼魘,他大袖一甩就輕易將其卷起。然而下一刻眾人就看到,鬼魘那袍袖上沾染藍色血液之處,有著陣陣的藍色青煙冒出。
“有毒?”
鬼魈閣的兩名武者驚呼,他們鬼魈閣的衣衫不僅能夠隔絕水火,同時還有避毒之效。可如今看到這種情況,顯然這毒也絕不是普通之物。
聲音雖小可是大家卻也都聽的清清楚楚,心中驚訝之余,自然也更加小心起來。而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不解,之前那幫人并不像是在撒謊,可眼前這些冰角犀蟲,怎么就違反規則開始向洞穴內的人發起攻擊了呢。
另外一處洞穴當中,左風等人怔怔的看著通道內的冰角犀蟲,之前那一幕幕恐怕他們今生今世也難以忘記。
項家五名納氣期強者,最后時刻眼神中滿是絕望、恐懼、怨毒、嫉恨之色,他們幾乎沒有反抗,是任由那些冰角犀蟲撲在身上,將他們的身軀吞噬。
這些冰角犀蟲也很特別,如果是之前那種全力反抗的武者,它們會向其要害發起攻擊,甚至還會釋放毒物。
可是眼前這些人類,已經沒有了半點的反抗,它們反而不會去刻意先將這些人殺死,而是直接進行吞噬。
從外面的皮膚和血肉,到內部的骨骼和臟器,即便是這些冰角犀蟲吞噬的速度很快,可是眼前這些人,仍然還是在極度的痛苦與恐懼當中,掙扎了兩三息的時間才徹底咽氣。
這一幕的確十分殘忍,可是不管是若有所思的左風,又或者其他各有想法之人,誰都沒有將目光挪開。
至少在場的五個人都很清楚,自己其實沒有設么資格同情或憐憫他們,畢竟此時自己也在這冰山之中,也在冰角犀蟲的威脅之下。
這一次是敵人,誰又能說得準下一次出現這種狀況時,是否就會輪到自己了呢。
眾人下意識的暗里松了一口氣,覺得一切終于告一段落。然而些冰角犀蟲一個個瞪著兇惡的目光,凝望向陣法中的眾人。
包括左風在內,所有人心中大驚的同時,都下意識的向后退去。而那些冰角犀蟲馬上就瘋狂的沖出,向著陣法壁障上撞過來。
因為沖擊之力太過強猛,而那陣法也已經再難堅持,在數十只冰角犀蟲連續瘋狂的沖擊之下,瞬間就瓦解破碎。
好在陣法雖然破碎,洞穴和通道間還有一道無形壁障,能夠暫時將冰角犀蟲阻擋在外。可這個時候左風五人的面色卻難看至極,因為他們很清楚,這無形的壁障根本無法阻擋太久。
許多人此時都發現了一個讓人絕望的事實,就是這里的規則改變了,左風清楚改變的并不是規則,而是這些冰角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