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左風心中此時滿是無奈,那種苦澀的味道,好像是在心底嚼著世上最苦的草根。
自己最后的努力和掙扎,反而成為壓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且現在已經不能有草來形容,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這就好比一個不會水的人,在水中苦苦掙扎的時候發現旁邊有東西可以抓取,可是奮力抓過來后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塊大石。自己不但沒有獲救,反而更快的沉入水中。
這種無奈和憋屈的感覺,幾乎讓左風想要仰天長嘯。可是他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只能夠就這樣憋屈的看著自己身體不斷惡化,而且這種惡化的速度還在加劇。
大片大片的大地之氣,如同山呼海嘯般的從那管道中沖出。此時那金屬管道已經隨著大量的靈氣涌入,不斷的劇烈顫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的趨勢。
左風此時當然希望那管道此地碎裂,最好是完全堵死才最稱心意,可是他也只能夠想想而已。當初建立這些練功場的時候,這些個家族可都是抱著給自己家族使用的想法,哪里會在制作的時候偷工減料,反而是特別輕鑄造師特別煉制。
管道既然沒有受到影響,那么倒霉的只能夠是此時還憋屈的在“轉變”中的左風。他身體的各處皮膚在漸漸轉變之中,原本細膩的皮膚開始漸漸變得堅硬,顏色也由之前的白皙變成了灰暗的顏色,甚至向著墨色在不停的轉換。
隨著不斷的變化,左風能夠用自己的意念發現,自己的皮膚好似變成了一種軟甲的模樣。這種變化讓左風立刻就聯想起魔獸的皮膚,雖然這皮膚有著不錯的防御作用,可是那惡心的顏色和堅硬的表面,任誰看了都有種作嘔的感覺。
更重要的還不是皮膚的轉換,而是這些在轉變中的皮膚,已經和自己的身體沒有什么關系。左風的意念可以看到,卻完全感受不到和自己的心神有任何聯系,甚至自己的靈氣已經送不到那里去了。
原本被念力包裹的靈氣,現在只能夠在身體中的小范圍內活動,而且這個范圍還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縮小著。
而且讓左風感到最無助的是,那些沒有被念力包裹的靈力,此時也在被那些能量吸收轉化,從而變得更加壯大。左風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死路,而且自己還是無法停下來,就這么一直走下去直到滅亡。
那些能量雖然現在還在由外而內的改造,但是最后必然會侵蝕到身體的全部,到那個時候自己恐怕什么都剩不下。
就如左風猜測的那樣,他現在的四肢已經失去了掌控,而且下肢還在漸漸的向著腰腹位置上行,而兩臂侵蝕而來的能量,已經開始沿著脖子向頭顱而去。
原本極為敏銳的感官,此時反而讓左風更加郁悶。他能夠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嘴角開始變得酸麻,接著是耳根,面部,眼角…。
終于,左風的眉毛也開始變得酸麻,自己此時不要說睜不開眼來,現在估計就算是能夠睜開來也絕對看不到任何東西。
左風最擔心的事情,在此時此刻發生了。那些混了各種能量,卻又以大地之氣為主的能量,此時覆蓋了左風的整個頭顱,繼而向著內部的腦海而去。
左風此時最為關鍵的神智和念力都在其中,那里有著一個強體期武者創造的奇跡,通過育念而形成的念海。可是此時的念海在不斷的遭受著侵蝕和變異,這本事左風最后的一絲希望,因為一旦自己的念海被侵蝕,那么自己的神智也必將喪失。
一旦失去了念海的掌控,那么左風不僅僅是身體失去控制,就是連自己的存在也會遭到抹殺。自己以后可能會變成一個無知無覺的行尸走肉,或者是變成一具只知道嗜血和殺戮的半人半獸的存在。
現在說是半人半獸還尚可,但是當念海也遭到改造,那么他就已經可以將那半人去掉,直接就變成了獸,還是一只不倫不類的獸。
如果可以的話,左風可能現在已經要發瘋了,可是他現在連發瘋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大腦,還是漸漸變得麻木,這種麻木和之前的感覺不同,而是發覺自己的思緒遭到了破壞。
自己的思考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以前那些清晰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不輕。關于左家村,藤肖云的記憶開始模糊不清,接著是過往點點滴滴的經歷,沈蝶的倩影猛然浮現,可是卻只有一襲白衣沒有容貌。
那些至親之人,父母,左天添一一在腦海中浮現,可是這些人都沒有容貌,甚至連和這些人有關的記憶都沒有剩下點滴。
到了最后左風已經不知道害怕,他在心中問道,‘我,是誰。我叫什么名字,這是哪里?’
這些問題往往是左風遇到了大的變故,每次醒來的時候首先問自己的,卻沒有想到今時今日,卻是在這個時候向自己問出如此問題。而且沒有答案,什么都沒有,甚至沒有了自己。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左風的腦海木納的沒有剩下任何存在。那些之前還在受到自己掌控的念力,也忽然之間不受控制的自由放開,而那些原本包裹在其中本屬于左風操控的靈力,此時也完全放開任由其被那些能量吞噬改造。
如果一旁有人看著他,就會發現此時的左風雖然還坐在那里,可是整個人已經完全改變。他的外貌隱約可以看出是個人,但是那灰黑色的皮膚粗糙且堅硬,好像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龜甲一般。
之前雖然也是雙目緊閉的坐在那里,但是由內而外的還能夠透出一股靈性。可此時看上去,那里盤膝而坐的幾乎是一具尸體,一具還有著呼吸和心跳的尸體而已。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左風的胸口猛然有了一絲變化。那原本毫無任何反應的獸魂,卻是在這時候忽然傳出了一股波動,這波動顯得很焦急且極為憤怒,當然這只是這絲波動中蘊含的情緒。
這波動自然不會只是有情緒傳出,而是在波動散發出來的瞬間,向著那些能量沖擊而去。好像是對冒然闖入自己家中的不速之客,采取了最瘋狂的攻擊。
如此一來并沒有真的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激發的那些能量更加的不穩定起來。大地之氣的吮吸速度不斷的加劇,源源不絕的補充進入左風的身體,一副和這獸魂中的能量奮戰到底的架勢。
這片“戰場”之中時分復雜,之前散發出來的獸魂能量,和此時的獸魂能量明顯有著不同。之前的獸魂能量完全是以平息暴亂為原則,讓暴走靈氣,妖獸精血與大地之氣間和平共處的一種存在。
可是此時的獸魂能量,不僅其中有著明顯的情緒波動,甚至還有著很強的目的性,就是將所有不該屬于這其中的能量都驅趕出去。如果左風看到這一幕將會大為奇怪,此時這獸魂能量,好像比自己更在意這具身體。
當然左風看不到這一切,他此時甚至連思維都不存在,完全就是一個進入寂滅的死人一般,任由身體中的無數能量互相碰撞彼此攻伐。
這種戰斗只是焦灼了片刻之后,隨后那大地之氣就開始漸漸占據上風。畢竟此地就是它的“主場”,其他能量都好似無根之水般后繼無力。
漸漸的剛剛出現那些帶有情緒波動的獸魂能量,顯露出了不支之態,完全被壓制的向后退卻,儼然一副被重新逼回獸魂中的趨勢。
就在這個時候,那管道之中猛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原本堅不可摧的金屬管道猛的出現裂痕。這樣的事情如果是當初建造這練功場之人看到,恐怕眼珠都會被驚的掉下來,什么樣的恐怖力量才能夠將這管道造成這般傷害。
當初這管道是拜托來自大草原的一名鑄造師,花費了無數金屬材料打造而成。在當初打造成功后的第二天,就用一些武器嘗試劈砍破壞過,在上面甚至沒有留下痕跡。
可是如今偏偏是這管道出現了裂痕,而且還是因為只是運送靈氣,而不是真的為了破壞這管道而來。
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那管道隨著劇烈的顫抖,似乎好像有一個可怕的存在要從其中鉆出來一般。不久后一個看似有些透明,但儼然如一只觸角般的紅色物體緩緩伸了出來,這剛剛出現的物體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卻因為巨大的拉扯之力而不得不被弄出來。
這東西沒有人見過,哪怕在留存于世的古籍中也很難找到關于這物體的稱呼。但是他卻是的的確確的存在于這片大地的下方,準確的說是在靈藥山脈下方的氣脈之中存活了不知多么久遠的歲月。
大地精魄,沒錯這就是這紅色物體的名稱。這紅色物體兩頭如觸角般尖細,中間卻又是有些肥大的模樣,且圓滾滾的如水桶一般形狀大小。正是因為中間這肥胖的部分,才將那管道給擠壓的顯現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