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郭致遠是讓徐光啟負責給軍官們上軍事課的,徐光啟學識淵博,水平自然是有的,只是他授課的方式比較傳統,滿嘴之乎者也,軍官們聽得一頭霧水,常常是他在上面上課,軍官們在下面呼呼大睡,搞得徐光啟也很尷尬。
郭致遠只好親自給軍官們上課,他知道如果生硬地給軍官們灌輸軍事知識肯定沒效果,于是他想了個辦法,他給軍官們講《三國演義》,尤其是三國里的經典戰役像官渡之戰、赤壁之戰、合肥之戰、荊州之戰等等,都單獨拎出來搞專題講座,還專門讓工匠做了沙盤,讓軍官們自己推演,這樣新穎的授課方式頓時把軍官們的學習積極性調動起來了,從之前的抵觸變成了期待,聽郭致遠的軍事課成了他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
而通過鮮活的戰役案例分析討論和沙盤推演,軍官們的軍事素養也在潛移默化中逐漸提高,所以郭致遠只是稍微一提點,謝二虎就開始將此時的情形和郭致遠在軍事課上所講授的內容對照起來了,思索片刻便眼睛一亮,用力一拍額頭道:“我明白了,大人這是要效仿諸葛亮七擒孟獲,要將那阿布頭人徹底折服!…”
郭致遠見謝二虎這么快就領悟了自己的意圖,也高興地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你這軍事課還算沒白上,打敗泰雅人容易,要讓他們真正歸心可就難了,怎么著也得和他們打上幾個回合,把他們打服了才行!…”
不過泰雅族人卻比郭致遠估計的更加難纏,接下來郭致遠他們又和泰雅族人發生了幾次交戰,雖然每次都能取勝,但是泰雅族人吸取了之前戰敗的教訓,一但戰況不利立刻遠遁,郭致遠再也難以獲得將泰雅族人包圍生擒的戰機,而在戰斗中團練鄉兵也難免出現損傷,雖然傷亡人數遠少于泰雅族人,但郭致遠可不愿意和泰雅族人拼消耗,要知道團練鄉兵可是郭致遠的子弟兵,每一個都是寶貝疙瘩,每傷亡一個都讓郭致遠心痛不已,郭致遠可不希望團練鄉兵無謂地消耗在這里。
這樣一來郭致遠就有些進退兩難了,眼前的形勢說明他很難畢其功于一役,在短時間內征服泰雅族人,但是就此收兵的話,就等于前功盡棄了,泰雅族人神出鬼沒,來去如風,如果被動防守的話,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沒等郭致遠糾結出結果,他就不得不做出撤兵的決定,山下傳來消息,朝廷派到東蕃的官員已經到了福州,不日就要到東蕃走馬上任了!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泰雅族人的麻煩還沒解決,新的麻煩又來了,這些朝廷派來的官員毫無疑問都萬歷皇帝往東蕃摻沙子的手腕,而吏部向來是由沈一貫把持,這批朝廷官員肯定是來者不善,是來給郭致遠掣肘的。
尤其是郭致遠此時還沒完成在東蕃的布局,好多事情是不能曝光的,一旦被這些朝廷官員抓住把柄報給沈一貫,沈一貫就理由收拾郭致遠了。
郭致遠想想就頭疼不已,只得下令收兵,留下謝二虎帶著少量的斥候監視泰雅族人的動向,自己帶著大部隊撤回了北港城。
此時徐光啟等人也在為朝廷派來的這批官員傷腦筋,郭致遠走進府衙,就聽到白度在對徐光啟抱怨道:“這批朝廷官員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來,這不是給我們添亂嘛,一下子多了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好多事就沒法干了!…”
徐光啟嘆了一口氣道:“有什么辦法呢,該來的總會來的,朝廷肯定不放心東蕃被大人一人把持,往東蕃摻沙子也是應有之意,只是他們來的確實不是時候,大人親自領兵征討泰雅族人去了,哪來的功夫應付這幫官老爺啊!…”
郭致遠雖然也有些頭疼,但他知道這時候絕對影響自己的團隊士氣,就大步走了進去,故作輕松地哈哈大笑道:“也沒有什么不好應付的,你們該干什么還什么,這幫京城來的官老爺就交給我來打發吧!…”
徐光啟和白度見郭致遠回來了都是喜出望外,有郭致遠在他們就有了主心骨,齊聲道:“大人您回來就好了!…”
郭致遠擺擺手笑了笑,徐光啟和白度都不擅長官場交際,要他們去應付那些自以為來自天子腳下鼻子朝天的朝廷官員的確不合適,所以也沒和他們討論這個問題,詢問了一下北港城和基隆城的筑城進展情況,就讓他們離開了。
等徐光啟和白度一離開,郭致遠的眉頭也皺起來了,他雖然在徐光啟和白度面前表現得很輕松,但實際他也知道這批從京城來的朝廷官員可沒那么好打發,閉著眼睛想也知道這批朝廷官員都是朝廷用來監視他的耳目,要是他們聯合起來向朝廷告郭致遠的黑狀,那郭致遠就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所以當務之急郭致遠首先要搞到這批朝廷官員的資料,想辦法分化他們,不能讓他們聯合起來找自己的麻煩,最好是能讓他們自己知難而退,主動放棄,這樣朝廷就不好怪罪郭致遠了。
郭致遠立刻讓人把張承找來,問他是否收到京城的線報,其中是否有有關這批朝廷官員的資料,張承很快來了,捧著厚厚的一疊資料,臉色凝重道:“這些是這段時間從京城傳來的情報,因為大人親自領兵征討泰雅族人去,所以沒來得及呈送給大人…”
郭致遠迫不及待地接過張承手中的情報看了起來,一看也是大吃了一驚,原來這段時間京城也不太平,在郭致遠離開京城不久,歷史上有名的“乙巳京察”就開始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郭致遠這只穿越“小蝴蝶”的影響,這次“乙巳京察”的激烈程度比原本歷史上“乙巳京察”更甚,沈一貫的浙黨和東林黨公開開撕,幾乎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每天都有大量的朝廷官員被彈劾,搞得朝廷上下人人自危,也正式開啟了朝廷“黨.爭”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