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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致遠一看海商們的臉色就猜到了他們的心思,若無其事地微微一笑道“東蕃府剛剛草創,條件簡陋,讓各位見笑了…”
海商們有些尷尬地連聲稱不敢,坐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肯先說話,最后他們中最老成的錦泰商號的當家人陳錦泰先站出來了,陳家是福建的老牌海商,傳承好幾代了,海澄月港發出的船引數量稀少,海商們常常為了爭一張船引打破頭,但不管船引多緊張卻總少不了錦泰商號的一份子,由此也可以看出陳家在福建海商中的地位和勢力,所以陳錦泰確實有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資格。
“知府大人召我等前來,不知有何見教啊?…”陳錦泰客氣地朝郭致遠拱拱手道。
郭致遠知道這些海商都有深厚的背景,僅憑自己知府的身份是壓他們不住的,要他們心甘情愿地掏銀子,首先要誘之以利,便微微一笑道“想必各位都已聽說了,圣上已經恩準我東蕃開海禁、通海貿,各位都是海貿行家,所以本府邀請各位來共商大計…”
這些都是套話,海商們都聽得興致缺缺,甚至有幾個心高氣傲的海商撇了撇嘴,東蕃開海禁、通海貿固然能給他們帶來賺錢的機會,可是還不能吸引他們大老遠地親自跑到東蕃來,一名留著絡腮胡的年輕男子更是不客氣地直接質疑道“郭大人,你還是說點實際的吧,我們大老遠地跑到這里來可不是來聽你說套話的…”
郭致遠之前已經對這次邀請來的海商做了詳細的資料收集,剛才在路上又悄悄讓孫傳一一指認了一下,把人和收集的資料對上了號,知道這名絡腮胡年輕男子叫楊天生,此時的楊天生在海商中還算不上出眾,從財力來說也是排得比較靠后的,不過郭致遠并沒有因此輕視他,因為此時的楊天生還聲名不顯,但在原本的歷史時空,這個楊天生在十幾年也將成為福建海商中的風云人物,和大名鼎鼎的“開臺王”顏思齊、鄭芝龍成為結拜兄弟。
能夠和顏思齊、鄭芝龍這樣的梟雄混在一起,這個楊天生性格自然也是桀驁不馴的,尤其此時還處在年輕氣盛的年紀,也就怪不得會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質疑郭致遠了。
郭致遠也不以為意,能夠當海商的都是敢于冒險的主,要折服他們自己當然也得拿出點真材實料,微微一笑道“楊掌柜莫急,且聽本府慢慢道來,本府曾奉旨出使呂宋,為我大明在呂宋商民無辜被殺一事與大西人斡旋,雖僥幸不辱使命,救回了數百名被西班牙人無理扣押的無辜商民,但那些已被殺害的大明商民卻再也回不了家了,實在是令人勒腕嘆息,這海貿生意著實不易啊,雖看似利潤豐厚,卻是要時時要冒著失去性命的風險…”
這話算是說到海商們的心坎上了,他們雖然都是一方巨富,但這錢卻著實賺得不踏實,到了海上,便只能聽天由命,隨時可能遇到搶掠,和大西人打交道的時候也得小心翼翼,若是不幸在海上遇到大風暴,船毀人亡,那更是滅頂之災,一夜之間家道敗落也不是沒有的事,所以聽著郭致遠這番話,都覺得心有戚戚,連連點頭,郭致遠出使呂宋救回大明商民的事他們也聽說了,對于這位敢跟西班牙人掰手腕的年輕人也是有些敬佩的,畢竟人都有落難的時候,這個時候能夠站出來施以援手的朝廷官員在他們看來也算得是青天大老爺了。
楊天生也有些慚愧地站起來向郭致遠致歉道“郭大人出使呂宋救回我大明商民,壯我大明國威,百姓無不贊頌,小人方才對大人無禮,還請大人恕罪!…”
這楊天生性格直爽,恩怨分明,也算是一條磊落的漢子,郭致遠對他并無惡感,朝他點點頭,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繼續道“不知諸位想過沒有,我泱泱大明,地廣物博,豪杰輩出,為何我大明子民出海經商,卻要受番夷欺辱,連性命都無人庇護呢?…”
海商們面面相覷,郭致遠的這個問題雖然說出了他們的心里話,但是他們卻不好接話,因為說到根子上還是因為朝廷,國力衰退,加上閉關鎖國的海禁政策,將制海權拱手讓出,才會出現這種狀況,他們可不敢公然詆毀朝廷,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這時郭致遠突然用力一揮手,提高語調道“有句俗話說得好,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難折斷,一支竹篙難渡海,眾人劃槳開大船,只有我們所有的大明海商聯合起來,擰成一股繩,才能讓番夷不敢小視我們,讓我大明商船縱橫海上,再也不受欺辱!這就是本府邀請各位來的目的!…”
海商們都被郭致遠這番慷慨激昂的話給感染了,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楊天生更是拍案叫好道“大人說得好!我們吃虧就吃虧在不齊心,老是窩里斗,我楊天生別的沒有,骨氣還是有的,算我一份!…”
陳錦泰比較老成,自然不像楊天生那么沖動,猶豫了一下,拱手問道“大人說得在理,我等海上行商之人,常感勢單力薄,若是大人愿為我等商民主張自是再好不過,不過怎么個聯合法,大人應該先拿個章程出來了?…”
郭致遠剛才算是動之以情,但是商人逐利,僅僅動之以情是不夠的,接下來還是要誘之以利,便微微一笑道“各位都和大西人打過交道,是否發現他們經商和我們不同,他們是打著國家的名義和我們做生意!我們以一己之力與一國相抗,自然處于弱勢,所以本府想效仿大西人,以我東蕃府的名義成立中華東印度海貿公司,聯合起來和大西人做生意,這樣不僅可以互相可以互相照應,更可以提高我們的議價能力,讓我們的商貨賣出更高的價格,賺取更多的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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