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致遠等的就是萬歷皇帝這句話,連忙拱手道:“微臣請圣上答應微臣三個條件,一、準許微臣在全國各地招募移民前往建設東蕃,微臣保證所有招募之移民均由其自愿,其前往東蕃的費用及日后生計均由東蕃負責,絕不會給各地官府衙門添麻煩…”
萬歷皇帝一聽眼睛就更亮了,這是好事啊,各地的流民那么多,官府還常常要為賑濟流民發愁呢,不管吧,怕這些流民作亂,管吧,朝廷連兵餉都還欠著呢,哪來的銀子管這些流民啊,郭致遠這是幫朝廷解決了一個大包袱啊!立刻高興地揮揮手道:“好,這第一條朕準了!…”
郭致遠早知道這一條萬歷皇帝一定會同意,這些流民對于萬歷皇帝來說是包袱,對于郭致遠來說卻是財富,建設東蕃可是個大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更需要各行各業的人才,有了這些移民,這個大難題就解決了,但是明朝的戶籍管理制度是很嚴的,他如果私自招募的話肯定會被人彈劾,地方官府也肯定會百般刁難,如今有了萬歷皇帝的旨意,他就是奉旨移民,就沒有誰敢給他設置障礙了。
這算是開局順利了,也讓郭致遠越發有了底氣,繼續道:“微臣想請圣上恩準的第二條是:為保衛東番及福建沿海安全,在澎湖島設澎湖水寨,由現浯嶼欽依把總沈有容將軍領兵,受東番府節制…”
萬歷皇帝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前徐學聚和沈一中彈劾郭致遠勾結沈有容,有不臣之心,現在郭致遠又舉薦沈有容負責澎湖水寨,的確容易讓他產生不好的聯想,不過郭致遠提的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如今福建沿海常年受倭寇侵擾,如果郭致遠手中不掌握一點軍事力量的話根本在東番站不住腳,而且如果讓沈有容在澎湖水寨屯兵的話,也能兼顧到福建內陸的安全,算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里,萬歷皇帝點了點頭道:“好,這一條朕也準了!沈有容此次平叛有功,就擢升為參將,領澎湖衛…”
郭致遠一聽也是大喜過望,沈有容如今是浯嶼欽依把總,職階大約相當于守備,現在萬歷皇帝一下子將沈有容提拔成參將,這就等于連升兩級了,這算是給足了郭致遠面子,相信沈有容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沈有容戎馬一生至今才混了一個欽依把總,現在跟郭致遠打了一戰就升為參將了,沈有容以后肯定要緊跟郭致遠了。
“謝圣上隆恩!…”郭致遠這次是真心感謝萬歷皇帝,連忙躬身行禮道。
萬歷皇帝用手指點了點郭致遠,笑罵道:“好了,好了,快說你的第三個條件吧!朕真的有些乏了!…”
郭致遠也不想拖泥帶水,他之所以前面提出兩個有把握萬歷皇帝一定會答應的條件,就是為了放出最后這個“重磅”,所以也收起笑容,鄭重其事地拱手道:“微臣提的這第三個條件可能有點大逆不道,所以請圣上先恕微臣無罪,微臣才敢提,另外希望圣上一定要給微臣一個自辯的機會…”
萬歷一聽這話就感覺有點不妙了,之前郭致遠已經數次觸動他的神經了,現在居然自承所提的條件“大逆不道”,這是要放“大招”的節奏啊,不過他已經答應了郭致遠兩個條件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個,就揮揮手道:“好吧,朕恕你無罪!快說吧!…”
郭致遠已經做足了鋪墊,也不再拖延了,朗聲道:“微臣奏請圣上恩準東番開海禁、通海貿!…”
郭致遠這個“重磅”一拋出可真是石破天驚啊,把在場所有人都炸懵了,萬歷皇帝也臉色一變,眼神立刻變得凌厲起來,瞇著眼盯著郭致遠,不過倒是沒有立刻震怒。沈一貫就不能忍了,立刻指著郭致遠怒斥道:“大膽!郭致遠,禁海乃是太祖皇帝定下的國策,祖宗之法不可廢,你居然敢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條件,果真是狼子野心,僅憑這一點就可以誅你九族!…”
郭致遠如今懟沈一貫已經懟出經驗來了,自然不會被他的色厲內荏嚇倒,微微一笑道:“方才圣上已經恕我無罪了,沈相這是要讓圣上言而無信嗎?…”
“你!…”沈一貫被郭致遠噎了半死,氣得渾身直顫。
郭致遠卻不再理會他,直接轉身對萬歷皇帝躬身道:“圣上可知為何福建沿海倭寇肆虐,海盜橫行,屢剿不滅嗎?…”
萬歷皇帝這回不上郭致遠的套了,依舊冷冷地望著郭致遠沒有說話,搞得郭致遠后面想好的話都有些不好接了,好在還有“活雷鋒”沈一貫同志在,指著郭致遠厲聲呵斥道:“郭致遠,太祖皇帝高瞻遠矚,定下禁海之策便是為了鞏固海防,御敵于國土之外,使倭寇成為無根之萍,你欲開海禁便是自毀長城,禍國殃民,其心可誅!…”
倒不是沈一貫無能,而是他的思想受到時代的局限性,他的反駁在郭致遠這個穿越者眼里自然是漏洞百出,郭致遠一聽就哈哈大笑道:“沈相,不知你是真不了解下情,還是自欺欺人,那倭國不過彈丸小國,能有多少人口?即便全部為倭寇,能有多少人?福建沿海之倭寇多與我大明奸商勾結,更有朝廷官員參與其中,所以才越剿越多,這在福建幾乎是半公開的秘密,海禁之策早已名存實亡,只是本該朝廷賺取的銀子都進了那些奸商和貪官的口袋罷了!…”
沈一貫被郭致遠氣得渾身直顫,氣急敗壞道:“簡…簡直一派胡言!…”
郭致遠卻不再理會他,轉身對萬歷皇帝旁邊的陳矩躬身道:“廠公,東廠偵緝天下,福建沿海情況廠公當有所耳聞吧?還請廠公仗義執言!…”
陳矩就有些為難了,郭致遠方才說的情況他自然是有所耳聞的,但這事牽扯太大了,他要是照實說,只怕就要引起一場官場地震了,但要他睜眼說瞎話,以他的性格也做不到,而且說瞎話便是欺君,萬一萬歷皇帝較真,非要一查究竟,那他就進退兩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