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致遠用力一揮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厲聲道:“本官身為古田縣令,玉屏鎮被土匪襲擊,本官豈有坐視不理之理?!怕死的留下,不怕死跟我走!打土匪去!…”
“打土匪去!”團練鄉兵們齊聲怒吼道,沒有一個人愿意留下,自從郭致遠幫他們樹立信仰后,這支部隊就有了凝聚力,雖然訓練時間不久,但已經有了幾分強軍氣勢!
郭致遠帶著團練鄉兵們一路急行軍直奔玉屏鎮,遠遠就看到玉屏鎮方向濃煙滾滾,郭致遠越發心急如焚,因為馬匹有限,所以只有郭致遠和楚婉兒、法正、張承等幾人騎了馬,鄉兵們只能步行,好在鄉兵們多是山里的獵戶,腳力都比較厲害,幾乎是一路長跑也沒有出現氣喘吁吁的情況,勉強跟得上!
“張承、法正,你們隨我先行一步,楚雄,你帶領鄉兵們隨后跟上!…”郭致遠大喊了一聲,就直接打馬率先向玉屏鎮加速奔去,張承和法正擔心他的安全也趕緊快馬跟上,楚婉兒本也想追上去,但想到郭致遠的命令,又只能不甘心地留下來等鄉兵們跟上,咬了咬貝齒自語道:“大豬蹄子,一到關鍵時候就把我丟下,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郭致遠一路狂奔打馬沖入玉屏鎮,眼前的情景讓他看得睚眥欲裂,整個玉屏鎮已成一片廢墟,到處是殘垣斷壁,滿目瘡痍,只有四處冒起的濃煙在無聲地控訴著這里剛剛發生的暴行!街道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百姓的尸體,其中不少都是老弱婦孺,整個街面都被他們的鮮血染紅了!
在街道正中還用木架高高掛著一具尸體,正是郭致遠之前見過的這里的里長孫立仁!孫立仁頭發蒼白的頭顱怒目圓睜,死不瞑目,尸體上還在吧嗒吧嗒往下滴露著鮮血,顯然孫立仁死前沒少受這些喪盡天良的土匪折磨!
在孫立仁尸體后方的一面墻上還用鮮血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大字:“狗官郭致遠,這就是你要剿匪的下場!老子等你來剿!——鉆山豹”
“這些該死的畜生!”郭致遠看著這慘不忍睹的場景,咬牙切齒道,在馬上木立了好一會兒,他才從馬匹上跳了下來,揮揮手讓身后的法正把孫立仁的尸體放了下來,幫他合上死不瞑目的雙眼,黯然道:“孫老,本官來遲了,本官一定會為你報仇,讓這些喪盡天良的土匪血債血償!你安息吧!…”
這時楚婉兒也帶著團練鄉兵們趕到了,看到這慘不忍睹的場景也是一個個氣憤填膺,拳頭捏的嘎嘣響,紛紛向郭致遠請戰道:“大人,我們一定會殺了這些該天殺的土匪,為玉屏鎮的鄉親報仇雪恨!…”
氣憤歸氣憤,后事還是要處理的,郭致遠安排鄉兵們開始收斂遇難的玉屏鎮百姓尸體,又派哨探四處搜索看是否還有幸存者,還真讓他們找到了幸存者,不一會兒派出去的鄉兵哨探就帶著四五名幸存的玉屏鎮百姓回來了,這幸存的幾名百姓都是壯年男子,身上滿是鮮血,手里還拿著武器,顯然也是經過一番浴血奮戰才僥幸逃脫了土匪的屠殺。
看到郭致遠,那幾名幸存的壯年男子眼睛都紅了,指著郭致遠痛罵道:“都是你這狗官害了我們!之前還假惺惺發誓要剿滅土匪,結果卻害得我們全鎮被屠,你還好意思來?!…”,其中一名脾氣沖動的青年更是直接揮起手中的長刀向郭致遠撲了過來,憤怒大喊道:“狗官,拿命來!”
這么多人護衛著自然不可能讓他傷到郭致遠,法正一個健步上前就把那沖動的青年摁倒了,鄉兵們也連忙把其他幾名幸存的百姓控制起來,繳了他們的武器。
“放開他們!”郭致遠卻揮了揮手,黯然道:“本官的確愧對玉屏鎮的百姓,本官曾對他們發誓要剿滅土匪讓他們安居樂業卻沒有做到,反倒害得他們生靈涂炭,說是本官害了他們也不為過…”
說到這里,郭致遠猛地昂起了頭,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對這幾名幸存的玉屏鎮百姓大聲道:“如果殺了我能夠讓玉屏鎮的百姓活過來,能夠讓犯下滔天罪行的土匪授首,那你們就來吧!用我的頭祭奠玉屏鎮死難鄉親的在天之靈!…”
那幾名幸存的百姓也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了,定定地望著郭致遠,終究沒有勇氣再對他舉刀,全都蹲在地上抱頭嚎啕大哭起來,郭致遠卻繼續朝他們大吼道:“哭能讓你們死去的親人活過來嗎?!哭能殺死那些殺害你們親人的土匪嗎?!如果你們還是男人,就給我站起來!參加我的團練軍,殺土匪給你們的親人報仇!…”
“你們說我假惺惺也好,什么也好,我今天還是要當著玉屏鎮死難百姓的在天之靈起誓,一定要讓這群喪盡天良的土匪血債血償!一定會砍下這群土匪的頭來祭奠他們的在天之靈!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那幾名幸存的玉屏鎮百姓慢慢止住了哭嚎,擦干眼淚站了起來,目光堅定地望著郭致遠,大聲道:“大人,你說得對,我們愿意加入團練軍,給死去的鄉親們報仇!…”
處理完玉屏鎮死難百姓的后事,郭致遠就帶著團練鄉兵們回到了縣城,馬上召集徐光啟他們過來商議,看如何給玉屏鎮的百姓報仇,眾人雖然都對土匪的暴行氣憤填膺,但剿匪一事卻不是很樂觀。
徐光啟臉色凝重地道:“這些土匪做出此等人神共憤的行徑確實可惡,但他們膽敢如此囂張地公然挑釁大人,必有依仗,且土匪人多勢眾,我們的團練軍剛剛組建,尚未形成戰力,人數與土匪也差距甚遠,恐寡不敵眾,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郭致遠向來對徐光啟言聽計從,但這次卻沒給自己這位頭號智囊面子,擺擺手用不容置疑地道語氣道:“這幫土匪如此囂張,犯下滔天罪行,若是我還無動于衷,毫無反應,還有何臉面坐這縣令之位?!我召集大家來商議不是討論該不該剿的問題,而是怎么剿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