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致遠見陳小冬低著頭不說話任由他罵,心中的怒氣也消散了些,相比囂張的王德民,陳小冬算是好的了,否則他手握兵權,真要橫下心來跟自己做對,自己的處境會更麻煩,就放緩語氣道:“陳巡檢,你莫怪本官太過嚴厲,你乃古田本縣人,這巡檢之位也是世襲的,眼見古田匪患猖獗,家鄉父老生靈涂炭,你難道就無動于衷嗎?身為地方官,卻不能保境安民,造福百姓,你有何臉面面對家鄉父老?!…”
陳小冬面帶赫色地唯唯諾諾道:“大人責備得是,下官治軍不嚴,武備松弛,自當好好反省,明日起下官便帶領麾下軍士加強訓練,整頓軍備,定不讓大人失望…”
郭致遠敲打了陳小冬一番也就點到為止,再敲打下去也不會有更好的效果,就點點頭道:“那本官今日就先告辭了,過些時日再來看陳巡檢加強訓練后的效果,希望到時能看到一支威武之師,而不是今日這般模樣…”
從陳小冬的巡檢司軍營出來,郭致遠就對一旁的徐光啟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看來這巡檢司的屯田軍是指望不上了,完全不堪一用…”
徐光啟也是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是啊,這巡檢司的屯田軍軍備如此糜爛,若是讓他們去剿匪,只怕還未與土匪遭遇便已潰逃,到時反倒更加麻煩…”
“這土匪不能不剿,可剿匪又無兵可用,這可如何是好啊?!…”郭致遠有些頭疼地拍著額頭道。
這時一旁的楚婉兒按捺不住了,拍著胸脯道:“這有何難?無兵可用就招兵啊!反正你現在有錢了,有錢還怕招不到兵嗎?你把兵交給我,我來幫你訓練他們,保證比剛才那幫兵油子強!…”
“招募新軍!”郭致遠和徐光啟眼睛一亮,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徐光啟想了想道:“楚護衛的法子倒也可行,大人可以剿匪的名義招募團練壯丁,這樣也不算逾制了…”
“好!那就招募新軍!”郭致遠用力一揮拳頭,振奮道。他要在這個時代建功立業,自然要擁有自己的軍隊,有了自己的軍隊才算是有了自己的立身之本,才能掌控自己命運!
“先說好了,這主意是我想出來的,這團練指揮必須我來當!…”楚婉兒也興奮地嚷嚷道。
郭致遠心情大好,斜了楚婉兒一眼,又開始和她抬杠道:“你的志向不是當捕頭嗎?怎么又想起練兵了?…”
楚婉兒胸脯一挺,冷哼一聲傲嬌道:“我改志向了不行啊?我現在不想當捕頭了,我要當將軍!鐵甲銀槍,帶領千軍萬馬沖鋒陷陣,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多威風啊!…”
郭致遠現在就喜歡和楚婉兒抬杠的感覺,哈哈大笑道:“就怕你現在說得威風,真上戰場的時候就嚇的尿褲子了呢!…”
楚婉兒俏臉一紅,氣得大叫道:“放屁,你才嚇得那什么了呢!你是皮癢了吧?敢笑話本小…少俠!找打!…”,說著就張牙舞爪和郭致遠追打起來,眾人也被兩人的搞怪逗得哈哈大笑起來,只要有楚婉兒在,就不用擔心氣氛不活躍。
回到縣衙,郭致遠就馬上找來紙筆,親自寫了一個招兵通告,然后讓徐光啟、趙仕禎、沈令譽他們抄寫了很多份,交給張承和楚婉兒他們帶著衙役們到處張貼。上次太平紳士選舉掀起的議論熱潮還沒過去,百姓們見又出新布告了,馬上又引起了圍觀,這回的事更是和老百姓息息相關,所以議論就更熱鬧了。
“新縣令要招團練剿匪呢!看來這位新來的縣官大老爺還真是個做實事的,心里頭想著咱老百姓呢!…”
“切,土匪是那么好剿的嗎?之前幾任縣官不也說要剿匪,結果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到頭來還是糊弄咱老百姓…”
“這回可不一樣,布告上說了,參加團練剿匪一個月有一兩餉銀呢,這可比種地強多了,如果不是動真格的,縣官大老爺能出這么高的價錢?!…”
“嘿嘿,這官老爺的話你也就聽一半信一半,去年縣衙修繕我去幫工,也說有銀子,可到現在都沒拿著呢,再說就算真有銀子你也得有命花才是,這土匪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別到時候銀子沒拿著把命丟了可不值…”
“這倒也是啊…”
同樣的議論也在縣城各處發生著,老百姓對于郭致遠的招兵通告還是顧慮重重,所以議論雖然熱烈,但是真正響應的卻沒有幾個,所以楚婉兒在縣衙旁邊的申明亭設的招兵報名處坐了一整天,卻一個壯丁也沒招到,只得氣呼呼地去找郭致遠告狀去了!
“我不干了!坐了一天一個兵都沒招到,氣死我了!…”楚婉兒一進門就氣鼓鼓地嚷嚷道。
郭致遠已經接到張承的匯報此時正和徐光啟商議對策,他讓張承去收集老百姓的議論反饋信息其實就是有意識地培養張承的情報收集能力,將來等他力量壯大了,這信息情報工作可是很重要的,必須得重視起來。
郭致遠沒有理會楚婉兒的咋咋呼呼,對徐光啟道:“先生,從張承收集的情況看,老百姓主要還是對官府缺乏信任,所以沒有人響應,要重新建立老百姓對官府的信任,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千金市馬骨!”徐光啟幾乎和郭致遠異口同聲地脫口而出,然后兩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楚婉兒卻是聽得一頭霧水,撓撓頭道:“不是招兵嗎?怎么又說到馬身上去了?馬骨頭有什么好買的,還要千金這么貴?…”
郭致遠用手指點了點楚婉兒,哈哈大笑道:“說你那什么大沒腦你還不服氣,這事你別管了,明日本官親自出馬,保證幫你招到兵,不過你可得幫我把兵練好了,必須得是以一敵十的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