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郭致遠跟著郭正域一起出去接見了達觀和沈令譽,達觀和沈令譽得脫大難,自是感激涕零,對于郭致遠智勇救父的事他們也有所耳聞,待看到郭致遠居然長得如此年輕,更是嘖嘖稱奇,心里對郭致遠的評價就更高了。
所以當郭正域替郭致遠隱晦地表示了一下招攬之意后,兩人都只是略微考慮一下就滿口應承了下來,這倒不是郭致遠真有什么“王八之氣”,而是兩人都因為此次妖書案心灰意冷,本已有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的想法,而郭致遠對兩人有救命之恩,又如此年少有為,他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所以兩人這么快就做出選擇就很好理解了。
沈令譽還有一些家事需要料理,就與達觀起身告辭,與郭致遠約好,等吏部的任命公文下來,郭致遠正式離開京城赴任之時,只需遣人送個口信過去,兩人自會來投,一起上路。
總算招到了兩個不錯的手下,不至于當光桿司令了,但是郭致遠班底空虛的問題卻并沒有解決,達觀和沈令譽雖然不錯,但卻無法成為郭致遠建功立業的左膀右臂式人物,所以郭致遠還是準備去打打張承和趙士禎的主意。
第二天郭致遠一早就去監牢尋張承,張承正好當班,遠遠一見郭致遠就大喜過望地跑了過來,連連點頭哈腰道:“恭喜公子,賀喜公子,這幾日京城里到處都在傳公子您的故事呢,都說您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將來鐵定是要封侯稱相的,小人正準備過幾日去府上拜望一下,向公子您討杯喜酒喝喝呢,不曾想公子居然親自來看小人了,真是折煞小人了…”。
雖然張承的馬屁拍得著實有點肉麻,不過郭致遠還是很高興的,因為這意味著張承愿意追隨自己的可能性更大了,笑笑道:“張大哥客氣了,這次我爹能沉冤得雪,張大哥你功不可沒,我爹也說了,要我一定要好好感謝張大哥呢!…”。
張承臉上笑開了花,連連道:“能夠替郭侍郎和郭公子辦事,那是小人的榮幸,怎敢言謝啊…”。
郭致遠就趁機把自己已經確定要外放古田縣的消息說了,重重地拍了拍張承的肩膀道:“張大哥,我現在外放了九品縣令,但身邊卻沒有幾個能辦事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來幫幫我…”。
張承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了,他之所以這么盡心盡力地幫郭致遠,自然是看好郭致遠,郭致遠發達了,自然也少不了他的好處,特別是聽說郭正域無罪釋放,很可能還要升官,而郭致遠自己也被皇帝賜下了官身,他的巴結之心就更加熱切了。
但是聽說郭致遠居然是外放到福建古田縣去當縣令去了,他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他是從小在京城長大的,在京城土生土長的人看來除了京城這天子腳下,別的地方那都是遠不能比的,古田縣那窮地方更是只能算南蠻之地。而他雖然只是個沒品級的牢頭,但在街坊鄰居眼里他卻是有頭有臉的官面人物,雖說每個月俸祿不高,可油水卻著實不少,要他放棄這一切跟著郭致遠去那窮山惡水的古田縣,著實讓他有些猶豫了。
郭致遠一看張承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了,強扭的瓜不甜,只能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從口袋里掏出兩百兩銀票塞到張承手里,苦笑道:“張大哥,是我讓你為難了,這里有點錢,算是之前你幫我辦事的一點謝儀,別嫌少,我不日就要離京赴任,就不向張大哥你辭行了,你多保重!…”說完就調頭轉身離開了。
張承定定地望著手里的銀票,這幾日來他跟著郭致遠東奔西走的一幕幕在腦海里不停閃過,心里也是無比糾結,收下這筆錢,也就意味著郭致遠已經還了他的人情,以后很難再有交集,自己究竟是選擇繼續在京城過自己的安逸日子,還是選擇跟著郭致遠一起去打拼,去冒險呢?!
郭致遠剛走到巷口,就聽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喜地回頭一看,果然是張承追來了,張承將銀票塞回郭致遠手里,無比堅定地道:“公子,小人決定了,我愿追隨公子左右!明日小人就去辭了這差事,將家中安頓好以后,便來投靠公子,任憑公子驅使!…”。
郭致遠自是大喜過望,拍著張承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張大哥切莫如此說,有張大哥你相助,我就如虎添翼了,他日若能有所成就,必不忘今日!…”。
說著又把銀票重新塞到張承手里,“銀票還請張大哥收下,算是安家之資,此去千里,再回京就不知是何時了!…”。
張承最后卻只留下了一百兩銀票,向郭致遠恭敬行禮道:“公子,不,大人,以后大人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多,小人安家一百兩足矣…”從張承對自己稱呼的改變,郭致遠也可以看出張承對自己真正歸心了,開始設身處地為自己打算,這讓郭致遠更高看了張承一眼。
收服了張承,郭致遠算是為自己找到一大臂助,張承不僅心思細密,辦事干練穩重,當了這么多年的獄卒,手底下功夫也不差,算是難得的文武全才,而且張承在京城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這樣即使郭致遠去了古田縣,也能對京城內發生的大事了如指掌,不至于完全閉塞,這無疑讓深知信息重要性的郭致遠在這個時代又占了幾分先機。
郭致遠心情大好,告別了張承,又來到金魚胡同尋趙士禎,要是能把這位火器專家抓到自己手里,無疑就讓郭致遠在這個時代多了一件大殺器,所以郭致遠暗暗下定決心,哪怕是連拐帶騙,也一定要讓趙士禎跟自己走。
郭致遠興沖沖地來到趙士禎家門口,一切還是老樣子,榆木門上發白的春聯在風中搖擺著,顯得有些凄涼,再細細看大門,只見門栓居然上了一把半新不舊的銅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