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傻笑什么?不是說要走了嗎,還不快走,怎么,你想留下來喝粥?”
江墨時的聲音將他的美好幻想碎成渣渣,他嫌棄的看了一眼倆人,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墨時把門關好,這才問花溪月是不是想去洗手間,看著她扭扭捏捏的樣子,坐起來了也沒有要吃飯的樣子,江墨時就猜到可能要去洗手間了,顧逸驍在那喋喋不休,花溪月肯定是不好開口讓顧逸驍離開,所以他只能先將顧逸驍趕走了。
被問到這個,花溪月很是不好意思,江墨時看著她左右為難的樣子,猜想肯定是這個了,他將花溪月挪到床邊,給她穿上鞋子,舉著點滴瓶,扶著她走。
這個情況有些熟悉,上一次狼狽的時候,也是江墨時在身邊,其實他完全可以幫她叫個護士的,但是江墨時說他們倆熟悉,又不是第一次了,再矯情就說不過去了,即使是這樣,花溪月還是覺得特別不好意思,臉越來越紅。
回來后,花溪月要自己喝粥,江墨時問她要不要自己喂,花溪月馬上搖頭拒絕,剛好點滴打完了,花溪月兩只手都可以活動,江墨時就沒再多勸,將碗和勺子遞到她手上,然后自己也吃起了飯。
將花溪月送到醫院后,程一鳴說他一個人就行,他就算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所以他先回家洗漱了一番,然后一個電話打過去,讓顧逸驍給他熬一點粥,要甜香軟糯,適合病人的那種。
顧逸驍的廚藝是他們當中最好的,放著大廚不用白不用,就算顧逸驍有怨言,江墨時一個電話,他也不敢不從,沒辦法,只要他開口,就有絕對的威懾力,誰叫他小時候打不贏他江墨時呢。
到醫院之后,花溪月一直都沒有醒,他就一直在旁邊守著,粥都涼了好幾次,花溪月都沒有醒,所以他也一直等到現在沒有吃飯。
他時不時的將盤里的菜夾到花溪月的碗里,花溪月看不見盤子,今天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自然是餓得不得了,粥只能塞塞牙縫,完全不飽肚子。
花溪月喊了一聲江墨時,江墨時抬頭看著她,花溪月笑了笑,江墨時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飯沒多少了,他只能將自己碗里的飯和盤子里的菜全部都給她。
花溪月這才滿意的吃了起來,江墨時看著空蕩蕩的盤子和碗,笑了,和花溪月待在一起,吃飯絕對是種樂趣,看見有人吃得這么香,也是會長食欲的。
花溪月吃到一半,沒聽到江墨時的聲音,想到什么,突然停止了吃飯的動作。
“江墨時,你該不會把你碗里吃過的飯給我吃了吧?”
“怎么,嫌棄我的口水,來不及了,剛才不是吃得津津有味嗎?”
花溪月的表情特別難受,吐也不是吃也不是,她苦著臉,糾結要不要繼續吃。
“快吃,等會兒就涼了,怕什么,我們不是經常在一起吃飯嗎?上次你不也是在我碗里夾菜了么?”
江墨時好心的勸導著,越說花溪月越吃不下去了,以前看得見,江墨時吃飯對于她來說就是透明的,現在她看不見,誰知道江墨時會不會搞什么小壞心眼整她,以前他們還水火不容來著,現在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誰傻才不會物盡其用。
“我只吃了幾口,現在凌晨兩點了,出去買不方便,你將就著吃,明天我再給你多做點,別瞎想,相對于你來說,我吃飯絕對比你有素質,快吃,吃完好睡覺。”
時間的確不早了,江墨時也沒有多逗花溪月,他認真解釋著,看花溪月的樣子,明顯還沒有吃飽。
這樣的確不是一兩次了,花溪月肚子還餓,哎,睡覺餓著肚子更難受,還是先把自己的五臟廟養好了再說,花溪月大口的吃了起來,問著江墨時有沒有給她老師和叔叔打電話說明她的情況,江墨時耐心的和他說著,一切都安排妥當,就等她好好治療,然后恢復身體就可以了。
她問程一鳴對于她的情況怎么說,江墨時告訴她,程一鳴還在研究資料和方案,有進展后會直接和他們說明,她現在只需要耐心的等著就行。
洗漱后花溪月躺在床上,江墨時就在旁邊,她有什么事就可以直接叫他,本來花溪月想勸江墨時回去的,江墨時怕她多想高考的事,說什么都不敢讓花溪月一個人這么待著。
花溪月側著身子睡著,等他關上燈后,她主動提及了這件事,花溪月說她有點不甘心,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復讀無期,又要浪費一年的好光陰,想想都讓人心里不平衡。
江墨時剛想勸她沒關系,花溪月就又開口了:“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沒關系的,這么長時間,我將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付諸于上面,在最后一刻功虧一簣,也能冷靜對待已經很不錯了,如果我一直都沒有好,我什么時候才能上大學?什么時候才能去做我喜歡的事情?”
江墨時坐起了身,看著花溪月的樣子,說道:“時間,生命等等很多東西不能重來,所以相對于能重來的東西,我們應該更加珍惜一生只有一次的東西,現在,你好好養病,讓自己的身體恢復如初才是大事,承受不了那么多的東西,就直接放棄吧,輕裝上陣,你才能跑得更快,為了一張通行證,將自己的身體丟掉,這筆帳并不劃算。”
心靈雞湯誰都會說,可是真的想要做到又哪有那么容易,花溪月閉著眼睛,說自己會好好權衡的,讓江墨時也早點休息,然后就沒再多說話了。
江墨時卻走了過來,輕輕的摸了摸花溪月的頭,并不是所有的負重前行都是絕對有益的,拿得起就更應該放得下,有舍才有得,當務之急,將身體養好才是硬道理,身體才是本錢。
他有些不遺余力的勸著花溪月,希望她能真的放下,花溪月沒有說話,道理她都懂,情感卻更容易戰勝她,他走回靠在床上,輕輕的唱著歌,這注定是個不眠的夜晚。
同樣有些焦急如焚的還有程一鳴,有同行連夜里給他發了建議和治療方案,如果想要徹底根治,有兩種方法可選,一是找特別有經驗的老中醫,雖然中醫的治療時間會長一點,但是講究對癥下藥,癥狀弄清楚了,藥下對了,自然就能藥到病除,只是這樣的中醫有些難找,而且可能要長期治療,現在的中西醫結合,比較地道的中醫并不擅長全方便把控身體的狀況。
二是開顱手術,清理淤血,誰都知道開顱手術有很大的風險,體質不好,求生意志不強,意外大出血等各種突發情況,手術中都可能面臨著很大的風險,如果可以,他會建議保守治療,畢竟花溪月還非常年輕,能徹底根治又不用面臨巨大風險當然是最好選擇了。
一大早,他就拿著資料去找花溪月,江墨時陪夜他是知道的,上次他就對花溪月和江墨時的關系有些質疑,這次是個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可能是什么關系了,只不過花溪月沒點頭答應,刻意將江墨時排除在外,這倒讓程一鳴有點不明白他們的相處模式了。
花溪月聽到腳步聲,就喊了一聲江墨時,早上江墨時一動身起床,她就聽見了,江墨時問他吃什么,他回去做,她隨便說了幾樣東西,然后就聽到江墨時的手機響了,江墨時出去接電話,到現在還沒有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買早餐去了。
程一鳴走過去,說出自己的名字,然后聽到花溪月清脆的喊了一聲程醫生。他看了看她,似乎有點接受自己失明的現狀了,他檢查著花溪月的眼睛,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她還是什么都看不見。
鼻子不再流血了,很大程度上,她的失明和流血和心理是有關系的,顱內壓迫會導致她失明,但是心理因素起的作用也不小,她可能把高考看得太重要了,更可能把某些事積壓在心里,才導致現在這個樣子。
他問花溪月感覺怎么樣,花溪月說頭沒有昨天那么痛了,除了眼睛看不見,其余的感覺都還好,她問起自己什么時候眼睛才能看得見,腦部的淤血應該怎么處理,才能改變她此時的現狀。
程一鳴將兩種方案都會花溪月作出了說明,他讓她自己選,或許是最好的選擇,自己選的路,自己要用什么樣的態度走完,她自己心里也應該有個底。
花溪月沒多想,就說選開顱手術,她想快點治好,生死一搏,她肯定能挺過來,只要能早點治好,她寧愿去冒險。
程一鳴再次和她分析著利與弊,勸說她可以選保守一點的治療,效果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