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一跑出來,就將里面發生的情況告訴了江墨時。
護士是傅新陽的堂妹,因著傅新陽的面子,她才幫江墨時去查看,其實她都不是這個區的,不可敢把事情鬧大,也怕江墨時進去鬧事,她只是言簡意賅的將情況大致說了一下,對于男人掐女孩脖子的那一段,她是萬萬不敢說的。
“他們既然是兄妹,就應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的,可能只是有點鬧脾氣了而已,一家人,哪有一直記仇的?過會兒就會好了,你別擔心。”
江墨時若有所思,要不是顧忌肖遲劍手里的東西,他現在早就沖了進去。
要是他們倆是真的親兄妹,可能要好點兒,但是他們沒有血緣關系,肖遲劍雖然把她看得有些重,但他也拿不準肖遲劍心里在想什么,而且他畢竟是個男人,對于花溪月來說,肖遲劍并不安全。
他謝過護士,走到花溪月的病房門口,聽著里面的動靜,里面很安靜,好像真的和護士說的一樣,肖遲劍沒對花溪月怎么樣。
肖遲劍站起來,走到窗邊,他看著一片漆黑的窗外,無奈的嘆了口氣,即使自己這樣說了,花溪月回頭還是會繼續喊他哥的。
因此,他才始終不能真正的狠下心來逼她,他沒有親人了,她每次叫他哥哥的時候,她不知道他有多留戀,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有多可怕,可以讓他遲遲猶豫不想報仇。
他關上了燈,走了出去,門外站著的人,并沒有讓他感到意外,他關上門,越過這個男人,往醫院外走,想到什么,又過頭對江墨時說:“她在休息,最好不要打擾她。”
江墨時放在門把上的手又收了,他走快了幾步,跟上肖遲劍。
“你把她怎么樣了,她還只是個孩子,你別亂來。”
肖遲劍走到外面的亭里,有些煩躁的點了根煙,狠抽了一口,才看著江墨時說:“關你什么事?我警告過你,不要打不該打的主意,既然知道她是個孩子,你為什么還一路跟著我們?”
江墨時驚了一下,沒想到肖遲劍竟然早有察覺,他的反偵查能力太強了,這個男人,比表面看起來還要深藏不露。
“你雖然是個老師,但是我看你估計對不起你這職業,記憶力不怎么好,才警告過你的事,這么快就忘了?深更半夜的,偷偷跟著她,我現在是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了。”
肖遲劍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做了下來,有點好笑的盯著她的老師,一次兩次,他真的可能是出于老師對學生的關心,但是現在這個老師關心的程度遠遠超出了界限,他對這個男人的目的,真的是越來越好奇了。
“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嗎?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只是真的想要感謝她而已,倒是你,若即若離,你到底把她當妹妹,還是女人?”
肖遲劍這個男人,能把很多東西和事情看得非常透徹,他的理由越簡單,肖遲劍可能越不信,所以,無論他說什么,肖遲劍都會將他當做敵人,他也就沒必要拐彎抹角的和肖遲劍扯其他的了。
“你對她的感情有點特殊,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你剛才明明可以出手阻止這件事情發生的,她她對你的感情,我也說不上來,她甚至很少在我們面前提起你,可是,我也能看得出,她每喊的一句哥,都是真心實意的…”
江墨時還想說些什么,只是肖遲劍的手機響了,他就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肖遲劍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直接掛斷了電話,打了幾個字,點了發送后看著江墨時。
“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別給我惹麻煩,以后她的事,少亂來,最好與她保持距離,至于你想要的解釋,不好意思,我想我可能給不了你解釋,請回吧。”
江墨時沒有走,她還是有點擔心花溪月,真的很想去看看花溪月,可是他也知道,以肖遲劍這么強硬的語氣,怕是不會松口。
“你可以去看看她,但是別打擾到她休息,限定時間為三分鐘,不該問的事情,我勸你別問,刺激到她,我也不會放過你。”
江墨時馬上頭也不回的去了花溪月的病房。方天碩看了一下江墨時的背影,走到肖遲劍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不是不太信任他嗎?為什么還讓他去?”
肖遲劍給方天碩遞了一根煙,然后倆人把煙抽了起來,其實他不是很喜歡煙味,只是太煩躁的時候,抽煙可以快速緩解壓力,如果說有什么能導致他抽這種并不適應的東西,那么就只有花溪月了。
只要是與花溪月有關聯的事情,都會變得非常麻煩,就像這個江墨時,花溪月很信任他,揭開他的秘密,花溪月可能會接受不了,給他警告,他跟花溪月一樣老是不當一回事兒,一個老師突然這么對她,用后腦勺想都知道他是有目的的,也不知道花溪月這小家伙在干什么,竟然和他走得這么近,到時候被人家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的。
“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的,何必將所有人逼得回不了頭呢?竟然他想見,就讓他見好了,他們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算我有心遏制,他們倆會聽我的嗎?但就那個小家伙來說,她有自己的主張,我怎么說是我的事,到怎么做,做了之后出現什么樣的結果,那就都是她的事了,如果我是一個陌生人,她可能都不會要我管。”
方天碩覺得,只要一提起花溪月那個小家伙,肖遲劍的話總會多不少,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他自己砌城,又自己拆城,往后余生,他真的不敢想象他該怎樣獨自撐過。
“我提前知道了她去見面的事,但是我沒有等她父親出現之后再將他們倆一網打盡,我早早的出門,坐在顯眼的位置等她,讓她非常清楚的看到我可能知道她去那兒的目的,我心里想的,和我實際做的,完全相違背,你說,這是因為什么?”
方天碩嘆了長長的一口氣,拿去他快燃到手指的煙,許久之后,才說:“良知,因為你還有良知,你其實一直都是個善良的人,就算你現在故意作惡,也改變不了你的本性,別離,仇恨,時間的侵蝕,歲月的磨煉并沒有啃掉你的本性,你承認吧,其實你不恨,你只是太傷心太后悔了而已…”
方天碩的話還沒有說完,肖遲劍就直接起身走了,他不想聽這些沒有的心理慰藉,他們欠他的,他終究是要他們歸還的,不管會花多長時間,他一定會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江墨時進來的時候,花溪月已經起來了,她正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面,窗戶里映出她的樣子,她就像一個呆子一樣,靜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看到江墨時的時候,她有些驚訝,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里?按照肖遲劍的性格,應該不會讓他知道才對。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還疼不疼了?”
花溪月走過去,坐到床上,說自己沒事,不過,看江墨時這個樣子,肯定是知道自己出現了什么事了,這么說,江墨時也跟著她去了歌舞廳,江墨時突然又跟蹤她,又是為了什么事兒?
“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想問的等白天再說,事情總在那兒,我和事情都不會跑的,就算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我還是要教書的。”
花溪月被逗了。
“這么說來,你是打算坦白從寬老實交代了?”
江墨時很認真的點點頭,隨后又帶點委屈的說:“你哥那兩只眼睛直直的盯著呢,我敢不老實么?想想我當老師當到這個份上,也是夠丟人的,竟然被學生的家長管制住了。”
花溪月收斂了笑容,很認真的看著他說:“江墨時,其實你可以不用這樣的,如果是老師對學生,你完全沒必要做到這樣,如果你想利用我激怒我哥,對不起,我做不到。”
江墨時愣住了,原來花溪月是這么想他的,他只不過是想提醒她她哥有目的,讓她當心而已,現在卻變成了他利用她,他總不能用朋友的關系來關心她,然后讓肖遲劍更加的排斥他吧?
“花溪月,你還要裝傻到什么時候?他明明不是像親兄妹那樣對你的,他在利用你,不管他做得有多么過分,你都刻意站在他那邊,哪怕要你承認你是錯的,你都心甘情愿,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么事,但是我和他不一樣,不管你怎么想我,不管我有什么目的,我曾經和你說的,都是事實。”
江墨時準備轉身離去,花溪月這次沒有拉住他。
和父親有關的事情,她說不清楚,肖遲劍和父親之間的恩怨,她更是一點都不知情,按照他以前對肖遲劍的了解,還有東源叔叔對肖遲劍的態度,她差不多也能猜到錯在她的父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