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沒有說話,江墨時抬頭望了她一眼。
看著她皺著眉,他的心里有點慌,難道剛才自己話說得太重了,打擊了她的自尊心?
他剛想說點什么話來調節氣氛,一個人就突然闖了進來。
傅新陽站在門口,呵呵笑:“你們繼續,繼續,我以為辦公室忘記關燈,這燈亮著好,亮著好,我不打擾你,你們繼續,我什么都沒有看到…”
花溪月站了起來,說道:“傅老師,麻煩你等一下,江老師上了年紀,我怕他摔倒,麻煩你扶著他回去。”
江墨時:“…”
這小只,真是不罵到黃河心不死啊。
傅新陽:“…”
江墨時這家伙,肯定嘴又犯賤了,不作不死。
“噢,對了。”
花溪月走到門口,又對傅新陽說:“還得麻煩傅老師把江老師的臉遮著,他說我把他的臉丟完了,所以他現在應該是沒有臉了,沒臉怎么見人?免得嚇到人,還是遮著好。”
說出來,心里舒坦了很多,她高高興興的回寢室了。
“你這又不要臉,又不要命的,到底是對她做了什么?”
傅新陽笑著問他,順便腦補著某些細節。
江墨時斜視了他一眼:“不要用你的猥瑣來想象我光明正大的形象。”
“好嘞,大爺,來,我扶著您,您看著點下樓,別摔倒了,免得磕了臉,可就真沒臉見人家姑娘了。”
傅新陽說著,就上前去扶著江墨時。
江墨時一把推開他:“我發現你最近有點皮癢了,要不要我給你松松皮,至于拉拉筋什么的,我就不收費了,你念著我的好就行。”
傅新陽一聽,直接一溜煙的跑下樓,隔了一段安全距離才喊:“江墨時,你別給老子拽,等老子找個會擒拿的女朋友,天天打得你落荒而逃。”
“靠女人,算什么,有本事你現在別跑,看老子打得你落荒而逃。”
傅新陽懶得再跟他互懟,要想少受皮肉之苦,還是早點跑比較好。
看著傅新陽逃跑的樣子,江墨時苦笑,這家伙,來的時候也不挑個好時間。
他推推眼鏡,看著花溪月剛進寢室的身影,心里莫名其妙的覺得有點異樣,異樣的原因是,她今天對他說的話有點多,他想,這應該是一個好的發展。
怕吵到同學,花溪月只和方睿鵬聊qq,沒打電話,大多時候,都是方睿鵬在說,說他在那的所見所聞,還給花溪月拍了不少照片,有街上的人群,有各具特色的建筑等等,基本上都是學校外面的,學校里的反而不是很多。
花溪月本來洗完澡,準備睡覺的,想了想,還是跑到外面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被接起,但是那邊沒有聲音。
花溪月有點心疼,平常接到電話的時候,她才剛拿起手機,他就噼里啪啦的講個不停,現在真的是安靜了好多,沉默了好多。
“方睿鵬,沒關系的,你可以每天都和我講,不會打擾到我的,你在那里是不是不開心?”
“花溪月,沒關系的,我很好,你別擔心,好好的上學,考個好大學。”
“是不是為了不見到沈夢蕓,經常逃課打架?是不是一個人覺得非常孤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無力,非常渺小?是不是快覺得自己非常沒用,對什么事都沒有信心了?”
花溪月說完后,方睿鵬一直沉默,花溪月知道自己說對了,現在,她也有這種感覺,那么遠在異國的方睿鵬肯定感受更加深。
“方睿鵬,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嗎?你現在不努力,以后可就沒有能力護著我了,你回來后,我要是再受欺負了怎么辦?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所以,你現在要振作起來。”
花溪月知道,她現在勸的不只是方睿鵬,還有她自己,學習的時間過了好多,她又和葉芷秋鬧了別扭,事情完全向意料之外發展。
方睿鵬含著眼淚,果然,花溪月比自己的父母還要了解自己。
他在這里過得并不如意,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見到沈夢蕓,經常逃課,不惹麻煩,麻煩還找上門,欺生,看他不順眼就直接打,曠課,打架,吸煙,好像又回到了不諳世事的叛逆時期。
可是身邊再沒人在他耳邊鬧嗑了,他很想打電話給她,可是因為時差怕打擾到了她,打了電話,他又不敢把真實情況和她說,沒想到她猜了個百分之百的準。
掛掉電話后,他把煙戳在自己的手上,很疼,燙了好大一塊痕跡,他要自己永遠記住今天答應許諾的,他一定會學有所成的回去護著花溪月。
街上的人很多,他的眼睛越過人群,看到了對面的一家華人刺青店。
他走了進去,用國語和不到三十歲的老板講:“我要在這燙傷的地方,紋上一個人的名字。”
老板望了他一眼,把本子遞給他。
方睿鵬在本子上面,慎重的寫了“花溪月”三個字,老板笑笑,說讓他等一會兒,自己先去準備材料和工具。
刺字的時候,老板看著他,加重了一些力道,男孩還是沒有皺一下眉頭,他有點欣賞這個小朋友了。
他和男孩聊著天:“像個女孩的名字,是你喜歡的姑娘?”
望著窗外的方睿鵬瞳孔縮了一下,回答說:“是個想要保護一輩子的人。”
老板笑笑,才多大點年紀,自己還是個鳥雛,就想著要保護女人了,不過,誰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長大后,娶回家,也是一種保護。”
方睿鵬轉過頭來看他,說:“不,我并不一定要把她娶回家,我只想要她一生無憂,幸福就好!”
老板愣了一下,年紀輕輕,說的話倒是挺讓人意外,不過,說出來容易,想做到,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們可能不會結婚,因為太了解彼此,我們不會做陌生人,也因為太了解彼此,我們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不需要彼此降低聲調去磨合,不需要過分忍受對方的臭脾氣,余生,隨她歡喜隨她憂,只要她快樂,幸福,就是我的圓滿。”
他的表情非常認真,老板有點走神,多點了幾個不該點的地方,想著他的話,若有所思。
隨后反應了過來,笑著看他,這小家伙,倒是拎得清,像個男人,男人身上的責任,從來都不需要去向誰說明,直接承擔就好,他現在對這個小崽子越來越好奇了,更好奇的是,花溪月是誰。
臨走時,他找了個理由,特意留下小家伙的電話號碼。
方睿鵬也不介意,異國他鄉,能用國語交個朋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也顯得有點欣喜。
而后的很多年,這個男人一直陪他在商界打拼,不管是那種危急關頭,這個男人一直在他身后站著,這個男人和他說:“男人,天生就是來挑著擔子的,女人,是所有擔子里最重的一頭,很多男人看了一眼,就撂了擔子,更不用說友情,也能讓一個男人撐起擔子,我最佩服的,就是你當年那么小,就知道自己挑起擔子,敢承擔著自己的責任。”
學校里,李煜澤來得特別早,因此花溪月起得就更早了,為了就是避開與葉芷秋的碰面。
她這幾天變得非常安靜,話也少了很多,李煜澤望著空蕩蕩的畫本,難得的畫了一個帶問號的小人問她怎么了。
花溪月抬起頭,望了望他,想要問清楚葉芷秋怎么會認識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事,然后猛著勁的寫作業。
李煜澤這幾天特別留意人家的談天內容,終于搞清楚了葉芷秋找花溪月麻煩的事。
花溪月一下晚自習,連招呼也不打,就跑得特別快,他心里有點空落落的。
收拾了東西,找個沒人的地方,直接把葉芷秋約了出來。
葉芷秋一看到李煜澤,就笑得非常甜,卻又一副驕怪的樣子說:“煜澤哥哥,你這么些天都沒有來找我了,是學習很忙么?”
李煜澤摸了摸她的頭,把一個小卡通人物的吊墜送給她。
葉芷秋高興的接過,她其實不太喜歡這種東西,覺得有點幼稚,但因為是李煜澤送的,她就勉強接受好了。
“你是不是找過我的同學花溪月了?”
葉芷秋心里咯噔一下,花溪月果然還是跟李煜澤告了狀,肯定在李煜澤那里可勁的抹黑她。
葉芷秋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我是去找過花溪月姐姐了,她說她喜歡你,我說你們馬上就要高考了,希望她不要打擾到你,但是她說這是她自己的事,讓我別管,我有點惱怒,就把別人告訴我關于她的事抖了出來,不過,我說的那些是真的,是她以前同校的學妹告訴我的,可惜她不承認,還反咬了我一口。也不知她用了什么特別的方法,還把你們老師請來了,把無辜的我教訓了一頓。”
李煜澤望著她,不說話。
葉芷秋有點急,往前走了一步,捏著李煜澤的肩膀,說:“煜澤哥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不是小月姐姐在你面前說了我什么?你別相信她,她都高三了,還轉學過來,肯定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