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光掩映下如同殺神般的憨子一邊揮舞戰斧大砍大剁一邊吶喊道:
“兄弟們,奮勇殺敵啊!建奴已經窮途末路,亡國滅種就在眼前,把他們盡可能誅殺在沈陽城外,以后的遼東才有可能長治久安!”
渾身浴血的桑羽怪叫道:“今日一戰肯定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兄弟們加把勁,爭取立大功,以后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好機會!隨本官沖啊!”
王志誠依舊是默不作聲,但是他手里是夾刀棒一刻也沒閑著,就數他這彪人馬沖得最猛。
施瑯此時已經沒有了思維,他的長槍、短銃早就打空了,面對著層層疊疊的清軍,他毫不退縮,手中馬刀已經砍得卷了刃。
袁思明愈戰愈勇,手中的斬馬刀上下翻飛,被他劈死的建奴、韃子已經不少于十人。
由于他的騎戰技能出類拔萃,戰馬又是萬里挑一的阿拉伯戰馬,故而沖得太塊,導致他的衛隊已經不能保持隊列,陷入混戰之中。
忽然間一個聲音響起:“老子乃是親衛營主將顧奎,親衛營兄弟們,跟著老子使勁兒沖啊!咱們是最好的騎兵,莫要讓楊大郎的直屬營比下去嘍!”
已經被鮮血、尸體刺激得渾身燥熱的親衛營少年頓時發出如同狼嚎般的吶喊:“親衛營無堅不摧,親衛營無敵天下!殺…”
滿蒙騎兵也紅了眼,蒙古語、滿語的叫喊聲如同嘶嚎:“‘紅魔’太歹毒,我們的妻兒老小完了,兄弟們,拼了!臨死之前拉上一個墊背啊!”
“報仇!報仇!殺漢狗啊!”
“鄭親王?誰瞧見了鄭親王?剛才還在廝殺呢,這一刻怎么不見了?”
“主子不見了,我也不活了,來呀,來呀,來殺我呀!啊…”
“救命啊!快來人救救英郡王主子,他被打中了,胸口在流血…”
“別管本王,太疼了,本王撐不下去了,你們給本王補一刀,各自逃命去吧!”
“嗚嗚嗚,主子,奴才一家子都沒了,早就不想活了,陪您一起戰死吧!”
“肅親王,莫要戀戰,一定要沖出去,給大清國留下一些種子吧!”
“兄弟們,沖啊!跟著本王沖出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混戰在持續,鮮活的生命不如螻蟻,人喊馬嘶聲中夾雜著銃聲、金屬的撞擊聲、骨頭的碎裂聲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盛京城里,清寧宮外,幾百騎在默默等待,鰲拜跪在地上磕頭,額頭都已經在滲血,他帶著哭腔道:
“主子不能猶豫了,趕緊走吧!大清國不能沒有您啊!”
崇德皇帝有些狼狽,腳上只有一只鞋子,也不知是來不及穿,還是跑丟了一只,他此時正在向四處張望,這里是地勢高,基本上能夠看清楚方圓二三里。
“玩了,全完了,嗚嗚嗚…”一向剛強的八小哭了,此時無助得像個孩子,充分暴露了外強中干的本性。
他自認為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著跟黃漢拼個你死我活,誰知道毀滅性打擊卻是來自于天上,頓時心如死灰。
忽然間八小臉上橫肉抖動,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黃漢你夠狠,朕即便做了厲鬼也要纏死你!”
最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了,東方出現了魚肚白,一輪紅日徐徐升起,沒多久就云霞滿天。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火藥味,尸橫遍地的戰場上出現了幾萬“紅旗軍”步兵和醫務兵,不時傳來刺刀入肉的的聲音,一個慘叫聲戛然而止。
這不是在大屠殺,而是步兵兄弟們在救治袍澤的同時給清軍傷員、受傷的戰馬一個痛快…
四個步兵抬著一個擔架步履如飛,其中一人應該是位伍長,他大聲道:“兄弟,挺住,千萬要挺住,不能睡!咱們的醫官技術好著呢,你不會死的。”
“殺了半夜,累虛脫了,我想睡了,睡著了能夠夢見母親,我要告訴她,兒子親手殺了三個建奴給她掙臉了。”
“兄弟,不能睡啊!再忍一忍,你太厲害了,三級斬首功到手,論功行賞一個小旗官肯定跑不了。”
“咳咳,我已經是小旗官了,你難道沒有看見我軍服上的標識?”
“哦!長官,對不住,您身上都是血污,我們真沒瞧出來。”
“長官,您能不能給咱們幾個講講夜里的情形?
為了挽救負傷的袍澤,所有人都竭盡所能,這是“紅旗軍”誕生以來傷亡最大的一次戰斗,所有的醫官都在不停地做手術,現場獻血的戰士高達數萬…
“紅旗軍”不會假仁假義,優先救治己方傷員,在醫療力量有富余的情況下,可以考慮救治一部分存活幾率高、且不會殘疾的清軍傷兵。
憨子、王志誠、顧奎、桑羽、劉奮勇、袁思明、張揚等等率領騎兵截殺沖出沈陽北的滿蒙騎兵戰果輝煌。
斬首數超過兩萬,得以逃出生天的清軍不會超過兩萬。
東西南三面防線也沒有做看客,被煙熏火燎得暈頭轉向的清軍在接近防線之時被擊斃數萬,超過五萬人選擇了跪地投降。
他們為何如同送死般接近明軍工事群?那是不得已,整個盛京都在燃燒,火勢蔓延得太快,不往外圍跑就會火燒屁股。
其實有些地方沒有被燃燒彈襲擊到,而是身穿厚重棉衣的建奴軍民沾上了猛火油被點著了,慌不擇路的火人成為媒介直接點燃了帳篷、窩棚導致大火越燒越旺。
平遼總決戰的具體戰果無法統計,只能猜測。
因為有傷天和,歷史書上沒有記錄具體死亡數字,只含糊其辭建奴亡國死者眾多。
后來經過審訊十幾萬幸存的滿清軍民,有知情者報告,滿清崇德皇帝明明有機會逃跑卻放棄了,坐等熊熊大火逼近,最后跟他的后妃、宮殿、幼子化為焦土。
多爾袞駐扎沈陽外圍,可惜被紅歹是安排在正南方,他的人馬雖然沒有被燒得太狠,也被嚇掉了魂。
在發現被大火阻斷逃生之路后,多爾袞帶著幸存的四五千人馬集體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