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儀見小姑子神色怪異,逗她道:“黃漢真英雄也!唉!恨不相逢未嫁時啊!也不知哪位名門閨秀會得此佳婿?”
秦妡怡覺得心思被嫂子看穿羞得無地自容,嬌嗔道:“哥哥就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比那個莽撞的人強多了。”
“是嗎?原來妹妹根本瞧不上那個粗胚呀。看來是嫂子誤會了,還想著點醒娘安排人打聽那人有沒有婚配呢!”
“嫂子,你明明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呀?…”
這時只見黃漢直接驅馬來了,秦妡怡莫名地緊張起來,趕緊理了理秀發。
可是卻發現那人根本不是來她們這里,而是打馬來到馬祥麟面前抱拳道:“馬將軍,卑職有一件事想煩勞。”
很明顯見識了黃漢疆場廝殺的剛猛,馬祥麟已經更加高看一眼,英雄惜英雄莫過如此,他抱拳回禮客客氣氣道:“不客氣,黃將軍有話請講。”
“開平鎮西二十里有一千敵騎妄圖襲殺藩臺大人,結果被‘紅旗軍’沖散,計斬殺三百七十六人,經驗查每一顆首級都是成年青壯,絕對不是殺良冒功。
卑職想請將軍派遣一隊人馬把這些首級送交孫督師,還要提醒他老人家,建奴猖獗如斯居然敢化妝成明軍襲擊我大明要員,請他老人家一定要注意防范。”
這是什么破事啊!一向豪爽的馬祥麟為難了,他可不想無緣無故得罪祖大壽和關寧軍,求助的眼光瞟向母親。
秦良玉何嘗不知黃漢如此做派是逼著白桿兵站隊,她未置可否。
黃漢見馬祥麟不表態,道:“血戰渾河的小馬超難道心里沒有一桿秤?那祖大壽的遼鎮還是朝廷的兵馬嗎?
給那幫驕兵悍將一個教訓以儆效尤,讓他們知道大明何其大也,自然英雄輩出,最好乖乖地為朝廷效力,否則自有敢殺祖大壽之人。”
這番豪言壯語擲地有聲,不僅僅馬祥麟動容,鄭國昌和秦良玉等等文官武將聽得都暗自點頭。
是啊!祖大壽帶著關寧軍跑了沒有得到該有的懲罰,還不是因為朝廷沒有哪一路人馬能夠制衡遼鎮的緣故。
以后恐怕不會如此,驍勇善戰的“紅旗軍”可以力挽狂瀾!
憨子見馬祥麟不愿意去,大叫道:“漢哥兒,不用麻煩人家,我帶一個總旗兄弟跑一趟。
你放心,要是再跟遼鎮人馬打起來,我們肯定不會落荒而逃,總要拼掉一二百遼鎮人馬打出我‘紅旗軍’的軍魂。”
旁邊袁思明急了道:“大人,卑職愿意前往,卑職也會死戰直至戰死,絕不會丟了‘紅旗軍’威風。”
“大人,大丈夫死則死耳,卑職要去。”
“屬下愿往!”
“大家都別搶,把這個露臉的機會給俺吧!”
王展鵬、桑羽、王志誠、楊大年、黃四方、劉奮勇等等軍官都來爭這個九死一生的任務。
見到了如此多的“紅旗軍”的軍官敢于慷慨赴死,英雄氣被激發的馬祥麟大叫道:
“你們準備去干什么?禍事還嫌惹得不夠大嗎?老子是去向督師大人報告情況,哪里是準備和誰干仗。黃將軍,記住了,你小子欠了老子的人情。”
黃漢連忙施禮道:“馬將軍的情義無價,卑職和‘紅旗軍’兄弟銘記在心,日后一定會多殺建奴為在渾河光榮捐軀的白桿兵好男兒報仇雪恨。”
“好嘞,就沖你這句話,本官決定親自跑一趟,你好自為之吧!”
秦良玉覺得不妥,想阻止已經不能,因為馬祥麟是她的兒子,也是都指揮使、石柱宣慰使,他已經當眾表態的事情,做母親的更加不能出面反對。。
她心里有些氣惱,認為黃漢這小子硬把白桿兵拖下水實在不厚道。
秦妡怡見哥哥出頭幫著黃漢善后心里蠻高興,張鳳儀不由得替丈夫捏了一把汗,妻為夫綱,她更加不可能在眾人面前出言阻止丈夫。
鄭國昌倒是淡定,事兒已經惹下了而且很大,他當然要擺明立場,如果要給遼鎮交代,很明顯不殺了黃漢是交代不過去的,畢竟人家死了一個副將,還是祖大壽的堂弟。
遼鎮跟他鄭國昌八竿子打不著,他不可能給祖大壽臉面。
況且人家今天是赤裸裸上門打臉來了,可惜事與愿違罷了。鄭國昌已經有了決斷,那就是徹底跟祖大壽撕破臉。
他當然不可能自斷臂膀處置黃漢,不僅僅要選擇護短,還要討個說法。
況且兵部尚書梁廷棟是他的好友,曾經在他面前多次提到遼鎮跋扈,圣天子投鼠忌器不敢威逼過甚,擔心那幫兵痞干脆投降建奴。
他此時擺明立場跟遼鎮對著干也好,反正以后不會跟他們打交道,如果圣天子調他去遼東任職,他就會以跟祖大壽勢如水火的由頭推辭不去。
鄭國昌親眼見識了五百“紅旗軍”騎兵的迅猛,居然打得一千關寧鐵騎落荒而逃,以后只要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給予“紅旗軍”錢糧支持,黃漢訓練出的隊伍完全可以打敗關寧軍。
朝廷擁有了能夠完爆關寧軍的隊伍,圣天子應該再也用不著隱忍,以后遼鎮再膽敢跋扈不聽調遣,朝廷完全可以剿滅之。
回到豐潤的當天,鄭國昌就原原本本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寫了奏折派出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師,他還讓同去參加會議的官員不要顧忌,如實上奏本即可。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鄭國昌本著中立的態度敘事不偏不倚不論證關寧軍和“紅旗軍”孰是孰非,確實高明,因為公道自在人心。
他還重點描述了疑似冒充關寧軍的建奴有一千鐵騎,而“紅旗軍”只有五百騎兵,可是如狼似虎的黃漢帶著人馬撲上去,如摧枯拉朽般就打敗了敵人并且斬殺一小半,奪了戰馬四百多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