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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來到大明

熊貓書庫    明末漢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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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遵化城外的戰場橫尸遍地,落滿白雪歪斜著身體的黃漢胸口抽搐了一下,隨即動了起來,驚飛了覓食的鳥雀。

  那原本平靜的面容扭曲出猙獰怒容,一雙眼睛猛地睜開,滿眼血絲似是已被血液染紅。

  “咳!咳咳…”劇烈咳嗽中憋悶的氣管終于順暢,堵在胸口的一口污血被嗆了出來。雪花飄灑的戰場,孤零零的身影在一片雪白中蹣跚而行,像是不舍戰場的孤魂野鬼。

  黃漢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感知中的世界在真實與不真實之間不斷變換,難以聚焦的瞳孔映射出的畫面模糊不清。

  捏緊的拳頭狠狠在眼眶上擦了擦,僵化的肌肉由于猛然的發力發出刺痛感,再加上全身上下到處都是的零碎傷口。不用掐自己,黃漢都能確認到自己不可能是在做夢。

  哪有這么可怕的夢。“真冷啊!真疼!?”迷茫著雙眼瞧著四周的黃漢腦子有些懵,只覺得哪里不對勁,好像腦海里有著另一個人的故事,太生動了,簡直是歷歷在目。

  “馬福春,馬二子?聽見的話回我一聲兒。”腦袋里還沒清醒,腦海里跳動的信息已經催促著干巴巴的嗓子壓著聲兒開始呼喚。

  可馬二是誰?黃漢的另一個思維在疑惑著,但還是為了腦袋里忽然冒出的那些信息著急。

  在沖殺中僅存的兩位黃漢這一伍的戰士,黃漢眼看著劉勇被一個兇神惡煞般的巴牙喇捅死了,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劉勇噴射出的那一腔熱血的溫度,在黃漢閉眼之前還活著的也就只有馬二一人。

  雪花還在飄舞,白茫茫的雪層蓋住了狼藉的戰場。眼睛終于恢復正常,血絲少去了幾分,模糊的視線開始清晰起來。

  “我的摩托車呢?”一個記憶在作祟,導致黃漢不斷搜索這片區域,口中喃喃發問不知道是在問誰。

  他忽然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伸出雙手查看,“哦!老天!這肯定不是我的手,我的手怎么會如此粗糙,手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多的老繭?”

  驀地打了一個寒戰,黃漢趕緊伸手摸向自己的下面,感覺到了一大團東西后才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在!”又摸索了全身,除了一些還能夠忍耐的傷痛發現自己好像沒丟了什么零件,也沒有傷到筋骨。

  腦海里兩個黃漢的故事在融合,為了得到一些證明,黃漢扒拉了身邊的積雪,一條人腿赫然在目,黃漢瞪大了眼睛繼續扒拉,漸漸地一個明軍戰士出現在眼簾。

  記憶里的圖像涌現,黃漢認識這位被刺穿胸膛的明軍,知道他老家在遼東十三山驛名字叫做王全通。

  雖然雪花越飄越小卻更加寒風刺骨,但是黃漢額頭滲出了黃豆大小的汗珠。

  翹起的半截白蠟槍桿上停著的烏鴉腦袋朝著這邊,發出數聲低沉的“呱、呱…”叫聲,聽起來刺耳又悲涼。

  腦袋里莫名其妙的記憶在催促自己翻開雪蓋,去尋找昔日的戰友,臟兮兮的手不自然的顫抖著卻始終沒有動彈。

  然而并沒有太多時間給他慢慢思考,冷風吹在身上回光返照般重燃的一點生機在不斷的被剝奪。

  冷風中全身顫抖著的人迅速的在雪地里翻動。一個記憶讓他喊出:“摩托車,我的摩托車…”

  雪中當然沒有什么摩托車,有的只有殘破的尸體。

  馬二的手臂被拗斷了,那只手中還捏著敵人的半截殘肢。看來他直到最后一刻還在戰斗不休。

  尸體,到處都是尸體。更奇怪的是看到這些尸體,心里卻沒有一點恐懼。

  反而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淡漠。

  當看到馬二的尸體之時,腦袋里屬于明軍騎兵黃漢的那點精氣神就完全散了,都死了,幾千精銳啊!蒼天啊!怎么就這樣結束了?

  昔日袍澤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現在眼前,那些鮮活的面容如今都變成了一具具冰涼的尸體。

  “狗韃子,建奴畜牲,老子要你們血債血償!”一個戰士在心底里吶喊。

  而抱著胳膊不斷打顫的黃漢另一個思維也終于得出了一個答案。

  “我穿越了!來到了古代戰場?娘啊!玩笑開大了!”

  沒有時間多愁善感,催命的冷風沒有一刻停息。一切的一切都得在活下去之后再說。

  “人生豪邁只不過從頭再來!”老子居然來到了大明崇禎二年,繼承了陣亡在遵化城外的一位明軍騎兵的一切,沒什么好抱怨,既來之則安之。

  很快樂天派黃漢就發現這個從頭再來真的很徹底,因為他發現自己連鞋子都不全,居然一只腳上只有類似于襪子臟兮兮的一層麻布。另一只腳上的牛皮戰靴已經張大了嘴巴。

  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只戰靴是壞的才會留在黃漢的腳上,因為黃漢發現王全通遺體的雙腳上都沒有鞋子。

  記憶中的戰士本能影響著黃漢的思維,裝備太重要了,建奴的騎射不是蓋的,在荒野行走被人家發現一箭射穿身體的可能性超過八成。

  不過首先最重要的還是保暖,之后才是注意防護力。黃漢雖然是剛剛穿越過來的普通人,但他同時也是一個戰場幸存的明軍精銳戰士,對于尸體的恐懼與尊重遠沒有求生重要。

  身上只有殘破棉甲的黃漢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他顧不得骯臟,在周邊忙活起來,忽然發現這具身體的力氣很大,翻動尸體輕而易舉,只不過肚子太餓,人太累,翻得多了有些力不從心。

  雪沒下多久,很松軟,積雪掩蓋下的袍澤被黃漢翻找出來,大部分都臉熟,一部分甚至能夠叫得出名字。

  黃漢默默地干活,動作有些機械,他取了兩幅還算完整的棉甲重疊著穿在身上,再加上這身體本身的身體素質,人終于不再哆嗦。

  那只光著的腳上也穿上了戰靴,雖然比較破舊而且尺碼有些過大,但是在黃漢用了三層襪子般的麻布包裹了腳伸進去以后,這雙拼湊成的鞋很合腳。

  運氣還算不錯,也是后金軍有可能搶到了太多糧食和牲口,連許多死馬都舍棄在戰場上,沒有拖回去吃肉。

  黃漢居然在一匹死馬下面發現了被壓著的半截戚刀,雖然刀刃只剩下了不到七寸長,但是也能夠讓他用慢慢割的笨辦法弄了一些馬肉。

  后金那幫通古斯野人為了戰爭的需要,從來不可能放過任何鐵料,盔甲、箭簇、刀槍都需要大量的鐵來制造。

  鐵到了這些獸類手中變成了殺人利器,于是他們就能夠更加有效的進行有組織的搶劫、大屠殺,能夠在建奴打掃戰場后找到半截刀子真的很幸運。

  為了補充體力,黃漢強忍著反胃的惡心,吃下了一些生馬肉。也不知何時才能夠得到食物,為了有備無患,除了割下的馬肉,干脆又割下了一條馬腿。

  之前裝備的八瓣明盔已經成為建奴的戰利品,腦袋上沒有防護真的很危險,黃漢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收集了一些破損棉甲用半截戚刀割成布塊,用三層棉甲布加細麻繩把腦袋唔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雙眼和鼻孔。

  “我居然是一位明軍騎兵戰士?才十八歲!”突如其來的遭遇、孤身被遺棄在冰天雪地的戰場,饑寒交迫疲憊不堪,一切的一切都是壞事,唯有年輕了二十幾歲讓黃勝覺得貌似賺到了。

  “愿用家財萬貫買個太陽不下山。”“今年二十明年十八。”都是人們最美好的奢望,老子明明四十而不惑了,如今變成了十八歲少年遭點罪沒什么。

  “人生豪邁只不過從頭再來!”一邊念叨,一邊把身上的棉甲扎緊,黃漢此時露出的是一種近乎兇狠的眼神。

  無論前世今生,兩個黃漢都不是一個輕易絕望的性子,也不怕吃苦受累。

  明朝的騎兵黃漢從小就練習騎射打熬筋骨,從軍三四年經歷過多次生死血戰,早就習慣了風餐露宿枕戈待旦,沒有吃不了的苦。

  現代人黃漢是一個辦公室白領,而他卻不辭勞苦去掙風里來雨里去送外賣的辛苦錢,由此可見也是一個能夠吃苦耐勞之人。

  合二為一的黃漢擁有兩個記憶的疊加,腦子貌似很好使。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是時候離開戰場尋找一個避風的地方過夜,最好能夠找到一個村莊,找到火種也行啊!

  隨身攜帶的火刀、火石、火絨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掉了還是被建奴繳獲,在其他袍澤身上也沒有發現火種。

  霜前冷雪后寒,此時的黃漢雖然覺得呼嘯的西北風刮在手上生疼,但是身體倒是感覺不到一絲寒意,看來棉甲真的是個好東西。

  黃漢有些后悔,為什么不想辦法搞一副手套?后來笑了,沒有針線縫制,用細麻繩恐怕綁不出一副合用的手套。

  扛著一條馬腿的黃漢在雪地里獨行,腰里別著半截刀子,如果此時被任何敵人發現,他的命運都不會太好。

  因此他不敢走在曠野,盡可能走靠近樹林的地方,穿越無遮無攔的曠野之時他總要前瞻后顧瞧仔細了才發足飛奔。

  剛剛來到大明,總要愛惜生命,如果發現風吹草動,立刻玩命地往林子深處鉆是首選,還好這個時代跟后世不同,植被豐富,樹林隨處可見。

  不是被魂穿的黃漢不夠勇敢,而是作戰經驗告訴黃漢,建奴騎兵不是浪得虛名,在曠野落單的步兵,而且是手上只有半截刀子的明軍步兵,建奴不用打直接驅馬都能撞死、踩死。

  黃漢現在有了一點點信心,只要自己小心翼翼,發現建奴來了立刻往樹林里跑,即便后背有可能被建奴射中也應該沒事,身上的三層破棉甲的組合抗不過步弓二三十步直射,面對騎弓七八十步距離的拋射還是不成問題。

  黃漢又不是什么明軍大人物,想必建奴也只是順手殺一殺,沒有必要興師動眾窮追不舍,追入樹林的可能性也不應該太大。

  騎兵靠的就是速度,能戰且能勝之則戰,反之遠遁即可。經驗老道的騎兵最愛在曠野縱橫馳騁,不會輕易鉆入密林使自己處于危險之中。

  他快步跑過一條被冰雪覆蓋的小河,走上一個小山包,發現不遠處有火光沖天,天色已晚那火光分外醒目,那里有可能又是一個被建奴禍害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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