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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工部尚書的陰謀

熊貓書庫    正德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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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看著這張鶴齡與張延齡走后,便對劉瑾吩咐道:“傳諭給嚴嵩,讓他給這建昌侯與壽寧侯多安排些課程,要延長他們學業時間,五年內不得畢業!”

  京師大學現在是寄宿制,非假期不準隨便離校,因而,只要這張鶴齡與張延齡在里面待五年,就能少惹點事,這樣朱厚照也就不必擔心將來這兩人犯下大案而被自己懲處時惹張太后傷心。

  張鶴齡與張延齡兩兄弟心不甘情不愿地來了京師大學,與他們同時來的還有康海。

  “真沒想到,我們竟然與狀元郎成了同窗”,張鶴齡說道,而張延齡也跟著附和起來:“就是啊,這怎么教嘛!”

  康海也跟著搖了搖頭,他也不明白京師大學為何一方面收只收進士以上的人入學,一方面又讓不學無術的勛貴外戚子弟入學,難道是為了有教無類?

  嚴嵩這時候走了過來,先行了一禮:“歡迎三位新生入學,京師大學辦學宗旨是兼容并包,納百家之學,學生錄取后也是聽其自由求學,但得完成學業所要求之積分,這是《新生入學手冊》,請收好,你們的檔案已從禮部移交過來,現在你們可以選科。”

  說著,嚴嵩就帶著這三人來往各科學院走,康海雖然對京師大學的獨特教學方式早有所聞,但如今親眼見識后依舊有很大的觸動,尤其是在看見幾個昔日的公侯子弟和張璁這個進士出身的文人在銀杏樹下討論著什么時,讓他更覺得新奇。

  “那不是英國公家那小子嗎,現在怎么手里也拿著本書背,裝什么文雅!想當年,這家伙還是個毛孩子的時候就跟著老子闖過青樓!把一書生給打下了樓,如今自己倒做起書生來了!”

  建昌侯張鶴齡說道。

  嚴嵩和康海見張鶴齡滿口皆是粗鄙之言,也不好說什么,只尷尬地笑了笑。

  而這時候,壽寧侯張延齡則指著前面校場上策馬奔馳的夏言吼道:“就是那小子把狀告到都察院的!還打殘了我四五個家奴,今日老子不收拾了他,老子就不姓張!來人!”

  張延齡喊了半天見沒人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京師大學,自己已經是學生,身邊沒有家奴,也只得偃旗息鼓,譏諷道:“嚴司業,你們這京師大學都是怎么培養學生的,這文不文武不武,我們學什么?”

  “下官已經說了,你們自由選擇!”嚴嵩回道。

  “四書五經我們不喜歡,我們想學點新鮮的”,張鶴齡說道。

  “新鮮的自然有,比如這理科,如今便有了新的學說,如地是圓的這個學說,你們可以去學學,也可以自己去論證批駁,寫成文章,要是寫的好,還會被登載在京師大學學報上。”

  “地是圓的?京師大學還有這樣的學說?這不是瞎扯嘛!雖然本侯比不上康掌院學問大,但也知道天圓地方!”

  張鶴齡一聽嚴嵩這么說,頓時就來了興趣,他成天和欽天監的人打交道,雖然在別的方面不學無術,但這天文地理方面卻也有些了解,便開始說了起來。

  嚴嵩待張鶴齡說完后,只笑道:“這個一種新的學說,陛下所述,乃一老道所授,而且還有實證,這是關于地是圓的的論證文章,建昌侯要是感興趣,可以看看。”

  嚴嵩進了理科,把一份京師大學的學報給了張鶴齡。

  張延齡也在一旁看了起來,康海也有了些興趣,忙也跟著看了起來。

  而張延齡年紀小,思維活躍,自然看得也最快,看完后:“這些不過是佐證!當不得真!如果地真是圓的,那是不是從現在這個地方為起點,一直朝一個方向走,將來也能回到這里?”

  “按理是這樣的,不過天下人還沒誰敢這樣實驗”,嚴嵩笑著回道。

  “這倒有些意思,以后本侯倒是想試一試!”張鶴齡這時候笑道。

  “回稟陛下,康海選擇了文科,目前在自學《天演論》;建昌侯與壽寧侯都選了理科”,嚴嵩向朱厚照稟報了最新入學的京師大學學生情況,而朱厚照聽后倒也不禁啞然失笑,天演論是他根據后世達爾文的進化論寫的東西,用的是嚴復當年翻譯《物種起源》時用的漢名,他寫出來不過是讓京師大學的學生開開眼界,但他倒也沒想到康海會選擇哲學科,還先看起了天演論。

  不過,對于自己這兩舅舅選擇理科,朱厚照倒是頗為欣慰,因為大明需要的就是理工科人才。

  “很好,現在張璁與夏言都可以畢業了吧”,朱厚照說著又問道。

  “是的,陛下,他們學分都已滿,現在都已經進入觀政進士期,夏言選擇了工部,說是工部雖職權不及吏禮等部,但卻是真正事關國計民生真正厲害處的部門,而張璁選擇了禮部,說是禮部管天下人學業之事,乃是將來大有可為之處。”

  朱厚照聽后不由得笑道:“都很有自己的想法,知會吏部,批準他們去工部和禮部做觀政進士,見習半年,半年后再委與官職,到時候朕親自安排,另外,告訴吏部,京師大學的學生都得單獨立檔,特別是張璁與夏言這樣的人,就命為選調生檔案庫,儲備大明將來的治國安邦之才。”

  嚴嵩聽朱厚照這么一說,心里頗為驚訝,暗想按照陛下的意思,這京師大學畢業的進士以后都是要當做儲相來培養了,也不知道自己這個京師大學的司業是不是也會如此,不過看王陽明現在直接成為了南直隸巡撫,似乎應該會在將來被安排為帝國重臣。

  “你的玉米種得怎么樣了?”朱厚照突然問了一句,現在嚴嵩已與后世的大學教授官員無異,一邊負責京師大學的行政管理一邊也在進行農業研究,負責大明第一個農科。

  “回陛下,今年春天播下的第一批玉米倒也結了籽,熟透后收了一袋,產量的確比小麥高,而且可以在小麥收割后再種玉米,這樣能收兩次糧;

  臣打算明年春天,再播種一次,而且這次直接種十畝地,另外,其中五畝準備灑點磷肥試試,看看是不是產量更高一點,若能提高,便開始推廣。”

  嚴嵩回道。

  嚴嵩所說的磷肥是皇家工業公司最新制造的產品,是用硫酸與磷礦石反應制造的肥料,也算是大明生產的第一種肥料化工品,且已經開始在皇莊內推廣,并顯著地讓皇莊佃戶糧食產量得到了提升,而且是很大的提升。

  除此之外,磷肥還被運用到了皇家工業公司的大棚蔬菜基地,使得皇家工業公司生產的反季節蔬菜不但可以滿足在冬季大明士民對維生素的需求,而且還能保證反季節蔬菜的質量與產量。

  在這個時代也不是沒有大戶利用溫室種出反季節蔬菜,但盡管有人種出來,在蔬菜質量上也趕不上皇家工業公司,因為皇家工業公司有化肥,使得皇家工業公司種出的反季節蔬菜不會因缺磷而發黃。

  朱厚照點了點頭,并道:“到時候,朕讓你巡撫順天等府,由你先在京畿一帶推廣玉米種植!”

  嚴嵩聽朱厚照有打算安排自己出去任巡撫,喜不自勝,忙謝恩起來。

  農業是一切之本,朱厚照不否認這點,未來自己要發動對外戰爭,自然也離不開農業的發展,如今要是能把玉米推廣全國,使得大明糧食產量增加的話,朱厚照自然也就更有底氣在將來去發動對外戰爭。

  這一天,朱厚照在內閣與司禮監值房召見了工部尚書曾鑒與兵仗局的少監遲宗,為的是關于大明武器制造的事。

  大明近衛軍的軍事領導機關已經搭建,武器制造這方面自然也是需要改進的,不過大明在這個時代于武器制造方面其實還不算落后,真正落后的是管理工匠制度,匠籍制度極大的限制了帝國武器制造水平的發展。

  在大明,匠人與軍士一樣都是被單獨分成一個籍貫,匠籍百姓的地位很低,比民籍還低,他們不能參加舉業進入仕途,也不能經商,一般還要無償為朝廷服役,還得受到官員的盤剝,也正因為此,許多工匠都會以消極怠工甚至是逃亡等手段來反抗。

  大明軍械制造主要是由內廷兵仗局與工部軍器局構成,而這兩個機構的在籍工匠數量基本上是年年減少。

  “回皇爺,現在兵仗局的工匠數量比弘治十八年少了三十五名!”

  “回陛下,現在軍器局的工匠數量已不足三百,比弘治十八年少十二名!”

  朱厚照對此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明朝工匠數量逐年減少已經是司空見慣的現象,他現在想的是如何改變這一現象,據他所知,歷史上的明朝后期張居正對此進行過改革,即允許工匠們自由擇業,但需要向朝廷繳納班匠銀,朝廷再用這筆銀子去雇傭工匠來制造兵器。

  朱厚照現在決定把工匠與大明武器制造的關系改得更徹底一點,他決定還工匠以自由,即取締匠籍制度,畢竟匠籍百姓的數量沒有軍籍百姓的數量多,牽涉到的利益也沒那么多,不像軍籍一樣冒然取消會引起全國軍事地主的不滿。

  同時,朱厚照也不打算向工匠們征收班匠銀,這樣也算是減少這些工匠們的負擔。

  因而,朱厚照此時便問著工部尚書曾鑒與少監遲宗:“你們以為取消匠籍,還這些工匠為民籍,再由朝廷自己出銀雇傭工匠制造兵器,而雇傭工匠的待遇與兵器質量與數量掛鉤,也就是說誰做的好做的多就得到的俸銀越多,你們覺得如何?”

  少監遲宗和工部尚書曾鑒皆面色一緊,他們內心里自然是不想讓還這些工匠自由的,畢竟如果取消匠籍,他們就會少一大筆收入,畢竟工匠們隱冒與逃亡都是要給他們交孝敬銀子才行的。

  但兩人也知道皇帝朱厚照現在這樣問自然是想要改的,因而,曾鑒先說道:“陛下此舉無疑是利民之舉,實乃善政!”

  “內臣聽皇爺安排,以銀代工,實為好事”,少監遲宗也道,但內心里卻是極為抵觸的,畢竟一旦由朝廷出銀雇傭工匠,就意味著這些工匠就會同軍士一樣領祿米,而如今考成法大行,一旦以雇傭制取締強征制,他們就很難從中得到好處。

  朱厚照見負責軍器制造的兩個部門負責人都沒有異議,便也就放了心,畢竟這要這兩人同意,也就意味著他們能接受雇傭制帶來的利益損失,他們領頭的能接受自然也就能彈壓得住下面的官員,下面的官員也就能接受。

  “既然如此,內閣便擬旨,今后改匠籍為民籍,匠籍百姓同民籍百姓一樣可自由擇業,繳納賦稅服徭役,可入仕途,朝廷今后以雇傭制招募工匠制造軍器,到時候旨意下達后,令戶部與工部協同完成此事,在冊匠籍百姓每戶賞糧一石,以獎掖其多年來為朝廷出力之功,同時,再由工部自行招募工匠,另外兵仗局與軍器局合并為大明軍械局,設一督辦侍郎官,掛工部左侍郎銜,督辦軍械局事,少監遲宗先擔任為協辦。”

  朱厚照說后,內閣首輔馬文升忙稱遵旨,在場的官員皆言陛下仁厚愛民。

  朱厚照只是笑笑,他發現最近朝堂上的官員似乎都聽話了許多,他不禁在想,是因為自己之前手段強硬后讓他們怕了嗎,還是因為自己現在利用皇家銀行的利益圈住一般官員后徹底讓其他官員意識到自己這個皇帝的威勢了?

  不過,就在朱厚照剛下旨取消匠籍制度,還匠籍百姓以自由且組合成立軍械局時,順天府便上奏疏,稟報說有剛從工部軍器局出來的工匠五六人持著火銃打死大理寺一名少卿和一名戶部主事以及一名行人司行人!

  三名朝廷命官被打死!

  這在大明朝足以算得上是一件驚天大案,而且火器本就是違禁之物!導致此案性質更加嚴重!

  但這件案子讓朱厚照更為驚訝的是,兇手竟然是剛恢復自由身的工匠!

  “這是怎么回事,朕剛剛還這些匠籍百姓以自由,怎么突然便有他們打死朝廷官員的事?”

  朱厚照問道。

  “陛下,這是工科給事中盧書沐的奏疏,諫言朝廷當應恢復匠籍制度,理由是這些匠籍百姓皆身藏奇技淫巧之利,一旦心懷不軌便會釀成大錯,甚至謀反弒上已有可能,當應由朝廷嚴管!不應將其與鄉民等同視之!”

  焦芳這時候遞來了一道奏疏,朱厚照不用問,也知道焦芳這是在提醒他,是有人故意在這么做,想以此來逼自己恢復匠籍制度。

  “順天府的這個案子,你們怎么看?”朱厚照先問了這么一句。

  “打死三名朝廷命官,大理寺少卿已是重臣,而且還用的是火器,這已等同于謀反,于法理當應嚴懲!”許進回道。

  “東廠先查查這件案子,剛打死人,工科的言官就上奏,太急迫些了吧!”

  朱厚照哼了一聲道。

  這時候,在教坊司一處隱秘的閣樓里,一名富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拉著一名內宦進了里間,說道:“我家老爺說,你們也太急切些了,這個時候就讓工科的言官上奏疏,實為不智!最好多殺幾個,讓百官怕了后才能逼迫當今皇上改變主意。”

  “好,我這就把大司空(工部尚書)的意見轉達給我家干爹,但是我干爹讓我傳話來說,東廠那邊的人說,上面讓他們查這件案子,你們這邊小心著點!”

  這內宦說道。

  “放心!那幾個殺人的工匠都是死士,他們原本就是在籍工匠,只是后來活不下去被我們家老爺養為了奴仆,他們家人都由我們家老爺養著,要是他們敢說出些什么,他們家人也活不了!何況,既然你們在東廠那邊有人,自然也會有辦法,弄一個他們在詔獄里被打死的結果。”

  這名中年男子陰笑道。

  “倒也是,我先走一步,如今宮禁查的嚴,若晚回去就會被宮里的人盯上!”這內宦說著就走了。

  而這中年男子過了一會兒才離去,到半夜才突然出現在工部尚書曾鑒這里:“老爺,宮里的人說,皇上讓東廠查這件案子,看樣子是信不過順天府的奏報。”

  “當然信不過,誰叫那遲公公著急忙慌地讓工科的人上奏疏,我們這位陛下啊可精明著呢,為了謹防到時候東窗事發,你去交待一下,過幾天陛下要去軍器局,你讓他們廣積庫的硫磺硝石都換成配好的火藥,到時候直接點燃!”

  “老爺!這可是弒君啊!”這中年男子驚訝地道。

  “瞎說什么,這只是事故而已,如今天干物燥的,降落點天火也很正常,而且也為的是萬不得已時才為之而已,如果這幾天之內,陛下不嚴查深究,自然也不必如此!”

  這工部尚書曾鑒說道。

  “是!”這中年男子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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