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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得培養新的統治階層

熊貓書庫    正德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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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實在沒辦法去承認這是一場值得夸耀的平叛事件。

  因為在他看來,這更像是一場鬧劇。

  不只是朱厚照這樣想,馬文升、王陽明等也這樣想,他們也沒多興奮,表情很是平淡。

  乃至在南京城下,正準備來一場酣戰的近衛軍第一師的官兵們也傻了眼,他們當中很多刀盾兵連第一血都沒拿,但戰爭就結束了。

  其中,一些忠君社社員更是有一種自己白喊口號鼓勵士氣的感覺。

  唯獨,這些江南士紳們還是很興奮的,他們恍惚參與了一場大戰,一場激烈殘酷的大戰,一場決定生死存亡的大戰,皆是歡呼不已。

  連剛剛被封翰林院五經博士的程檢也帶著一張潮紅的臉,朝朱厚照拱手道:“圣君當朝!天下臣民莫不擁戴之!饒是反賊勢大,也不過旦夕可滅!此乃吾皇之功,此乃大明之威!”

  朱厚照淡淡一笑,沒有搭理這程檢,便直接離開了洪武門。

  馬文升只摸了摸鼻子,把接下來的事宜交待給了巡撫王陽明,也跟著朱厚照走了,他心里甚至在想,這些江南士紳能不再與陛下作對雖說是好事,不至于讓江南大亂,但似乎又不是好事,從私而言,自己北方士紳不能趁此機會將南方士紳徹底壓下去,從公而言,如此虛偽之徒,將來若把持朝堂,天下不知會糟糕成什么樣子。

  朱厚照在這時候剛好看見正站在城墻上的千戶白景山,這個本是田錚部屬,卻在第一時間向自己稟告田錚要反的武官。

  雖然,朱厚照不知道白景山是因為怕造反失敗受株連,還是真的忠心于自己這個皇帝忠心于朝廷,但當他看見白景山緊捏著鐵拳,帶著怒意地看向城外士紳時,便不由得過來問了一句:“白景山,告訴朕,你現在是在想什么?”

  白景山沒想到正德皇帝朱厚照會突然問他,忙行大禮回道:“回陛下!臣在想,臣以后只做忠臣,做一個只忠于陛下的忠臣!”

  朱厚照微微一笑,他看得出來,江南士紳們的無恥給這些武官們的刺激很大,讓他們明白文人是真的不可靠,同時也讓他們明白造反是真的很難成功,因為天下還沒到人心渙散的時候,所以,這白景山才會說要做一個忠臣。

  “傳旨!著升白景山為守備,駐于鎮江”。

  朱厚照下了道旨意,他能猜到白景山這個武官從今日之后應該是看透了江南士紳的虛偽,為此,他自然是要讓白景山這樣的武官常駐江南的。

  這樣,即便自己將來離開江南,在江南也會有與江南士紳不是一路的人替自己把控著江南。

  “謝陛下!”

  白景山有些喜出望外,他甚至還擔心江南士紳們會借著他是田錚屬下的理由,讓皇帝治他的罪,畢竟以江南士紳們鏟草除根的性子是不會容他的,但他沒想到在他說自己要做個忠臣后,皇帝朱厚照轉手就升了他的官。

  “起身吧,替朕好好看著鎮江水域,要是再發生水匪搶掠稅課局的事,朕拿你是問!”

  說著,朱厚照就帶著一干官員走了。

  田錚的造反事件結束后,朱厚照也要準備回京了。

  雖說江南好,但天子守國門乃大明傳統,朱厚照還是得回京師,還得著手新政改革在其他方面的推廣。

  當然,朱厚照急著離開江南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是真不想在這里待了,不想在這里看那群江南士紳們無恥地捧高自己,無恥地夸大這次平叛事件的意義,他怕他待久了,真的要忘乎所以,變得跟他們一樣無恥。

  但朱厚照不知道的是,就算他和中央朝廷沒打算吹逼這次的平叛事件,可江南士紳們自己依舊還在吹逼,還在意淫。

  程檢在城墻上罵反賊田錚的事更是被編成了戲曲,被傳唱了下去,而且還漸漸地被編成了“程檢罵退十萬兵”的故事,一下子田錚的兵馬被吹成了十萬,而十萬人馬造反沒成功的原因是因為被程檢罵退了。

  一下子,程檢便成了有膽魄有忠魂的人。

  當然,這些江南士紳也很給朱厚照面子,把朱厚照也吹成了親臨城墻令十萬反賊喪膽的威武帝王,甚至把他封程檢為五經博士的事也說成了是圣君重用賢才的佳話,也被編成了戲曲,朱厚照自己還沒承認現在自己已經開創了一個大明盛世,但江南的士紳們自己倒先在江南演出盛世的戲來。

  朱厚照知道這些江南士紳這么吹噓自己的目的,無非是想獲得更多的政治籌碼,不想被北方士紳壓下去。

  不過,朱厚照也沒打算現在和這些江南士紳們計較,也沒打算現在就把這些江南士紳的特權徹底剝奪,徹底奪走他們的財富為國有,他還得搞平衡,畢竟一旦現在就把江南的士紳壓下去,那北方的士紳很可能就借此機會壓上來。

  自己作為皇帝得各方敲打一棍各邊給顆甜棗,改革自然是要讓南方士紳出點血后再讓北方士紳出點血,最終達到南北均衡。

  這樣可以不讓北方士紳及其背后的軍事地主變成軍閥,也不讓南方士紳及其背后的海盜變成軍閥,同時還要改變整個大明帝國。

  朱厚照知道自己還得慢慢來,慢慢去割這些士紳官僚們的肉。

  他此次來江南的目的是保障稅源,無論是皇家稅務局所收之商稅榷稅還是戶部所管之田賦徭役等,都不能再有所減少。

  如今,他在江南常駐了一個巡撫和一個稅務局以及稅警與警務兵,同時還讓這些士紳妥協地通過了一則公約,保證稅賦自然是沒問題的了,甚至還剝奪了江南士紳們在基層的權力,這對于他而言,已經算達到了目的。

  因而,朱厚照離開江南也正是時候了。

  此次離開江南,朱厚照還帶走了三百多萬兩銀子,這些都是抄家所得,不是追回的逋賦就是因為其他罪責抄家所得的。

  這還只是一部分,其中很多已直接用做了南直隸的維穩經費。

  畢竟成立警務司和招募警務兵以及建立官營作坊這些都是要花錢的。

  三百多萬兩的銀子里,只有一百萬兩是由戶部收納的逋賦,其他的都是由皇家稅務局收。

  也就是說,朱厚照自己來一趟江南等于一下子就搜刮走了兩百多萬兩銀子進自己的腰包!

  他如今才算明白,為什么南直隸的官員那么反對他去江南。

  而且以后,戶部每年都能從江南多拿到相當于兩百萬銀的賦稅收入,雖然南直隸地方維穩經費增加,但戶部也能多增加一百多萬兩收入,這樣中央朝廷的財政也能寬裕一些。

  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朱厚照相信這些江南士紳會把多繳的稅賦轉移到多收的租子上,增加佃戶的負擔。

  但對于朝廷而言,這樣倒也可以間接的抑制土地兼并與投獻,因為一旦佃租增加,就會讓更多的農民愿意做自耕農而不是投獻為佃戶。

  總的而言,朱厚照這一次江南之行,讓江南士紳們的利益受損了不少。

  但因為朱厚照割取利益的刀子沒有開得太大,沒有真正剝奪士紳們的特權,且沒有在全國范圍內剝奪所有士紳的部分利益,再加上民心還在,使得江南士紳們只能認慫,接受把這部分利益讓給朝廷的事實。

  但朱厚照能猜到,這些江南士紳們內心里肯定還是很恨自己這個皇帝和自己身邊的改革派官員的,不但是江南士紳,只怕很多北方士紳也擔心朱厚照和他身邊的改革派官員們在全國內追回逋賦。

  甚至,考成法本身就已經讓整個官僚階層感到憤怒,畢竟這考成法束縛住了他們。

  朱厚照知道盡管這些官僚階層們明面上不敢反對,甚至北方士紳還想通過支持朝廷來打壓南方士紳,但背地里肯定還是很抵觸朱厚照和他的改革派官員們實施的一套新政。

  只怕會用各種手段來對付自己和自己身邊的改革派官員,比如暗害什么的。

  從來改革者難有好下場,這一點朱厚照是知道的,無論是皇帝還是大臣,但要成功且得到善終。

  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改革培養一個新的統治階層,讓這個新的統治階層去剝奪舊的統治者階層的利益,這樣才能使得改革變成不只是朱厚照一個人戰斗或者幾個人在戰斗,是順勢而為而不是逆勢而為。

  即便朱厚照有一天離開這個世界,他的改革事業也不會終止,即便在他生前,也會有人拼死要保住他的生命安全甚至為他延續生命。

  朱厚照現在也要培養一個新的統治階層,他要改變現在這種只知道升官買地的統治者生活模式,讓整個帝國的統治階層變成只想發財,而且發財后不是買地而是成為科技發展的助推者和組織者。

  地主士紳階層自然是要被朱厚照拋棄的。

  而新的資本階層則是要朱厚照自己來培養的。

  首先,朱厚照要做的就是把一些和自己一樣具備開拓精神與集體精神的開明士紳變成資本家,讓他們成為大明帝國的第一代資本家,進行大明的第一次資本積累與資源掠奪與殖民擴張。

  一回到京城,朱厚照便立即把戶部尚書王華、皇家銀行和皇家稅務局的負責人徐經以及侍從室的唐伯虎還有內廷與外朝的一些官員都召見進了乾清宮,他決定要在正德二年結束前開一次財務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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