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這位…”張小滿看著顏六元的青銅獠牙面甲,話到嘴邊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稱呼:“這位英雄,你說的哥哥,是任小粟嗎?”
顏六元看著張小滿:“是的,我叫顏六元。”
張小滿興奮的對身旁P5092說道:“真的是六元啊,當初少帥跟我一起在尖刀連的時候,好幾次提起等滅了宗氏就去找自己的弟弟,這一找就是一年多。”
說到這里,大忽悠也看向顏六元:“你好,我是178要塞負責外勤的大忽悠,你哥之前也托我幫忙找你的,只是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沒想到你竟然去了北方,你不知道你哥為了找你花了多少工夫,之前還專門去火種的圣山走了一圈說要找你,結果也沒找到。”
王蘊愣了一下:“任小粟去圣山就是為了找這位嗎,那次可是真的很兇險啊。”
顏六元默默的聽著這一切,原來對方一直在尋找自己,還為了自己身陷險境。
他再次問道:“我哥呢,他在哪里?我仆人的鷹隼看到他在你們陣地之中。”
“奧,剛才他見正面戰場大局已定,就帶著少帥夫人和一個白凈小胖子往北方去了,說是要先弄死黑袍,你可能還不知道黑袍是誰吧,就是實驗體里的一個智慧體,”張小滿解釋道:“不過他應該很快就回來的,我感覺他弄死那個黑袍用不了多久。”
結果,這話剛說完,所有人便看到顏六元驅使著狼王轉身往回走去,嘴里還念叨著:“北方…”
漸漸的,狼王跑了起來,而且越跑越快。
這一人一狼在戰場之中穿行,仿佛根本沒有把身邊那些蠻子放在眼里似的。
大忽悠看著顏六元離去的背影:“能看出來兄弟感情很深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忽悠他帶著草原那批人一起去大興西北,要知道咱西北可是有很好的牧場呢…”
王蘊忽然說道:“176號壁壘第一次被破的時候,有人親眼看到他隔空擊碎壁壘,都不清楚怎么做到的,這兄弟倆怎么一個比一個厲害,說實話,咱們打的這么艱難,要是大忽悠你能早點幫少帥找到他,那還用打得這么累啊,這位少年雄主怕是一個人能頂兩萬大軍了。”
諸神崛起的時代真要到來了,在這個時代開啟的時候只有兩個人能夠以一己之力壓制財團的力量,而現在,這樣的人越來越多。
不過王蘊忽然想到,這些人怎么好像都跟任小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現在,壁壘聯盟的財團要是知道任小粟的底細,應該 要慶幸任小粟沒有爭奪天下的心思吧?
等顏六元到了后方,小玉姐此時騎在馬上佇立于戰場之外,仆蘭齊護衛在她身旁,小玉姐問道:“找到你哥了嗎?”
“他去了北方,”顏六元一把攔腰從馬上將小玉姐橫抱了過來,放在狼王的背上:“我們去找他。”
荒野上,黑袍一路藏匿行跡向北方逃竄,當他遠遠匍匐在地上看到狼群的時候,便意識到遠征軍團敗局已定。
現在不光是左云山的遠征軍團開始潰敗了,大牛山那邊得知左云山的消息后,也一定會快速撤退吧?
不過黑袍并不沮喪,就像它對瓦連京說的那樣,打從一開始它就沒想過遠征軍團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
它攛掇著遠征軍團來中原,就是因為他覬覦北方那個國度,只是那時候蠻子太過強大,尤其是那位將軍,以至于它不敢動手。
現在,遠征軍團來了十九萬,能夠回去的卻寥寥無幾,這樣一來它就有了太多的可操作空間,就算把整個北方國度都變成它的領地,也好像并不是什么難事。
而且黑袍在想,如果中原人能夠把將軍也圍殺在這里就好了,這樣一來它在北方就再也沒有對手了。
然而就這么想著的時候,黑袍忽然慢慢停下了腳步,它看著前方荒野上笑吟吟看著自己的少年,心中竟是一悸。
就在一個多月前,也是這少年導致它現在變成渾身漆黑的模樣,黑袍每當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都將任小粟恨的牙癢癢。
而且,昨天對方在山巔上,還展示出了必殺自己的決心。
黑袍看似強大,但其實內心里一直心存恐懼與顧慮,它在人類面前表現的自信無比,但如果它真的自信,也不會如此倉皇逃跑了。
任小粟打量著面前的黑袍:“怎么,這就要逃去北方了嗎?遠征軍團的仗還沒打完,你就想跑?”
黑袍沙啞道:“遠征軍團的戰爭跟我又有什么關系?他們輸了正合我意。”
任小粟疑惑道:“你活著不辛苦嗎,一天到晚的總想著打打殺殺,禍禍完西南,又來禍禍中原,你這種東西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啊。”
黑袍沉聲道:“我也想安靜的生活,可我能像你們一樣正常生活嗎,你們人類能接納我嗎,你們做不到吧。人類天性排斥異類,你們會允許異類生活在你們之中?或者說把我關到動物園里展覽,又或是做成標本,這不就是人類喜歡做的事情嗎?我以前也是人類,所以我很清楚人類對待 異類的態度,我們之間本就沒有共存的可能!”
“你的邏輯錯了吧,”任小粟奇怪道:“明明是你一出現就獵殺人類,這讓人類怎么與你和平相處呢?”
“我殺人也是為了生存,慶氏進入境山看到我們,不也想將我們全都抓住嗎,”黑袍獰聲說道:“我跟你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你來這里干什么,難道是來跟我辯論的嗎?怎么,難道還要選個正反方,然后彼此說服嗎?省省吧!”
剎那間,黑袍忽然向后撤去,荒野的遠方有狙擊子彈飛來,可是誰也沒想到黑袍這次學聰明了,竟提前躲開!
黑袍狂笑起來:“我知道你有埋伏,同樣的計謀不要…”
笑著笑著,黑袍低頭看向自己的心口,竟破了個洞。
黑袍確定自己是提前躲開了,為什么自己還會中槍?
這時任小粟耳麥里傳來楊小槿的聲音:“我知道黑彈的特殊之處了,只要打中第一槍,不管打到哪里,如果目標沒死,那么第二槍是必殺的。我瞄準了他,但他確實提前躲開了我的彈道。”
黑彈第二發,彈道是會拐彎的,這一槍必殺!
任小粟聽到這里也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黑彈竟有這樣的作用。
黑袍默默的看著胸口,在它的世界里它就是主宰,它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所以它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輕易的死去。
只是,胸口已經被黑彈洞穿,它能感覺到生命力在飛速的流逝著。
黑袍望向任小粟怔怔道:“我明明躲開了的,不對,這不是普通的狙擊子彈,這是什么東西…”
任小粟笑道:“對方辯友,這是我方的論據啊。”
黑袍不甘心的緩緩倒下,它想要將面前這少年的模樣牢牢記在腦海里,可是它忽然發現,對方的目光并沒有在自己身上,而是望著自己的身后。
隨著黑袍倒下,任小粟怔怔的看著南方有巨狼狂奔而來,荒野上空曠無人,那巨狼與狼背上的人顯得如此突兀卻又驚喜。
這一天漫長到任小粟以為再也等不到了,彼此就像是時間的長河兩端,彼此之間是漫長的璀璨星河,還有無底的黑洞。
那一切遙望,都找不到終點。
人生長路上,任小粟曾獨自一人穿過長長的街道,看著自己生命里的燈一盞盞熄滅,無敵走了,小玉姐不見了,六元也不見了。
那一刻他有些茫然,有些孤獨。
其實零說的孤獨,他某一刻也能稍微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