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粟疑惑道:“是宗氏吧,不是說宗氏在養他們嗎?”
楊小槿搖搖頭:“不是,那些拿資源支持的土匪勢力,似乎就是為了和宗氏對抗,宗氏也是因此才拿他們沒啥辦法,而且那些人跟耗子一樣,特別難找。”
原本任小粟心中還迷霧重重,可是當楊小槿提到耗子倆字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何忽然想到了羅嵐…
雖然雙方體型差異極大,但他們有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愛鉆下水道…
這一刻,任小粟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如今是誰在扶植土匪力量惡心宗氏了,如果真像他猜的那樣,那慶縝和羅嵐的眼光可比楊氏要長遠多了啊。
畢竟楊氏想聯合宗氏也就這一兩年的事,而這土匪惡心宗氏可都五六年了。
話說要真是慶縝和羅嵐干的,那這倆人心思得多重啊,圖啥…
當然,任小粟不知道慶氏易主的始末,也不知道慶縝為此曾耗費了多少的光陰。
如今看來宗氏真是被惡心的不行了,不然也不會找楊氏和178壁壘幫忙吧,畢竟自己養出來的土匪,最后自己卻制不住,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嘛。
任小粟把自己的猜測給楊小槿說了一下:“我覺得應該是慶氏在背后默默資助他們。”
“無所謂了,”楊小槿搖搖頭:“跟我沒有太大關系。”
“你對楊氏…”任小粟遲疑了一下,沒有問下去。
“不用顧慮什么,”楊小槿說道:“楊氏日漸腐朽,親情也早已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我們現在往達板山方向走吧,那里有一些小土匪窩和流民聚居地。”
“你對這里熟悉嗎?”任小粟問道。
“對外圍還算熟悉,”楊小槿說道:“早些年常來。”
任小粟愣了一下:“來這干嘛?”
“練槍,”楊小槿回答道。
這時候任小粟意識到,原來楊小槿竟然是拿荒野上的土匪練槍?難怪任小粟總覺得楊小槿有時候跟他很像,都像是荒野上的野草一樣。
“想學嗎?”楊小槿看向任小粟:“我教你。”
任小粟挑挑眉毛:“我槍法也很好的。”
“也不知道你那是什么能力,竟然可以直接學別人的技巧,”楊小槿說道:“不過你也沒學全吧,呼吸方法不對。”
任小粟笑了笑,果然是完美級槍械大師,一眼就看出他的短板了,他雖然能夠復刻技能,可高級槍械技巧和完美級之間,一定還有很大的差距。
他也不矯情了:“你打算怎么教?”
“實戰教學,”楊小槿平靜道。
任小粟小聲嘀咕:“我還以為是手把手的教。”
“什么?”因為任小粟聲音太小,楊小槿沒聽清他說什么。
任小粟說道:“沒事!”
楊小槿看了他一眼說道:“該怎么打扮才會比較像流民?”
“這個我倒擅長,你這鴨舌帽不能帶了,”任小粟說道:“流民哪有帶鴨舌帽的。”
此時楊小槿干脆利落的把鴨舌帽摘了下來,任小粟愣了一下,他還真的很少見對方摘下鴨舌帽來呢。
“然后呢?”楊小槿問道。
“頭發也太整齊了,也不用處理的太多,稍微處理一下就好,”任小粟打量著對方說道,衣服倒是像那么回事了,但細節里還是與流民不同,流民剪頭發都是自己剪的,所以從來都不會整齊,也沒人去打理這個。
結果剛說完,他就看到楊小槿抽出袖子里的匕首,竟是毫不猶豫的開始割自己的發梢,然后揉亂。
楊小槿原本是與下巴平齊的短發,整整齊齊的干凈利落,但這匕首一割,那發梢跟狗啃過的一樣。
雖然過一兩個月就能重新打理回原樣,但任小粟驚訝的地方在于,楊小槿為了裝得像流民一些,竟是毫不在意形象了。
他可是知道,壁壘里有些女孩子愛惜頭發跟愛惜生命一樣。
這楊小槿,也太豁得出去了。
楊小槿晃了晃腦袋:“現在呢,像一點了嗎?”
“嗯,像了,”任小粟忍笑說道:“臉還有點干凈,衣服里襯也有點干凈,不過沒關系,按你說的我們抵達達板山還需要一天時間,在這滿是黃土的荒野上走一天,什么都不干凈了。”
“行,”楊小槿點點頭:“咱倆串一下說辭,萬一到了人類聚居地,人家問起我們的關系來別穿幫了,你…你今年多大了?”
兩個人直到今天,好像才第一次問及比較私人的問題,以往他們從未討論過這些,在境山里是討論山里有什么,在109壁壘是討論李氏的技術突破,這些天討論的則是河谷地區的匪患,他們好像還從未認真去了解過彼此,似乎大家都不太在意這個。
任小粟依稀記得楊小槿應該是十八歲吧,他是十七歲,要是自己說實話了恐怕還得管楊小槿叫姐姐,那多吃虧。
任小粟沉思道:“我今年20歲了。”
楊小槿點點頭:“嗯,我今年21歲,你管我叫姐姐就行,遇到人了可不要說漏嘴。”
任小粟:“???”
這特么睜著眼睛說瞎話呢是吧,以前從來都是任小粟套路別人,今天咋還被別人給套路了。
“你有21歲?”任小粟不服氣:“你居民身份證拿出來我看一下。”
“丟了,”楊小槿若無其事的說道:“好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這可是你先說謊的。”
任小粟這算是吃了個啞巴虧,兩個人朝西北方前進著,他心里還在想怎么能把場子給找回來。
遼闊的荒野上,兩個人就像是兩個小黑點一樣,那大地的丘陵猶如波浪,宛如在地面上滾動著。
傍晚時,兩個人的影子在大地上被拉扯的極長,遠處與地面相接的稀疏的云一路燒到了頭頂。
夜晚時,天空中的星辰如海,仿佛觸手可及。
楊小槿一邊趕路一邊說道:“我餓了。”
任小粟則附和:“我也是。”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話說你為什么連補給都不帶?”
“流民怎么可能帶補給,我現在是流民,”楊小槿理直氣壯說道:“而且有你跟著,不用帶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