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站樁的野狗向李璋使了個眼色,隨后只張嘴不發出聲音的說出四個字,李璋從他的口型上猜測,他說的應該是“有人,石頭”,這讓他先是一愣,隨后猛然反應過來,野狗的意思應該是說:外面有人,而且就是那天晚上被他用石頭砸的那個高手賊。
等了這么多天對方終于出現了,李璋也不由得有些激動和緊張,野狗提醒他估計也是讓他不要亂說話,免得被對方得知有埋伏,這讓李璋更是胸有成竹,以有心算無心,對方這次應該逃不出他們的手心。
“武叔讓我監督你練武,不過你也不要太拼命了,兩個時辰就足夠了,沒必要再另一個時辰。”李璋當下很是隨意的道,他來都來了,如果不說話也顯得不太正常,而且他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在暗中觀察著他們?
“沒事,我覺得站樁挺舒服的,而且呂班頭也說了,練武的基礎要打牢,否則日后的成就有限。”野狗也沒有表現出什么異常的道。
聽到野狗這么說,李璋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后他又想到自己來找野狗的正事,當下也不由得滿臉笑容的道:“對了,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下!”、
“什么事?”野狗本以為李璋裝模作樣的說上兩句就會走了,卻沒想到他竟然說個沒完。
“咳,其實這還真是好事,隔壁的周老實一家你也知道,他家就采娘一個女兒,而且周老實覺得你不錯,想讓你做上門女婿,你覺得怎么樣?”李璋干咳一聲這才把今天周老實找自己的事講了出來。
“你覺得呢?”野狗聽到這里卻是沖李璋翻了個白眼反問道,上門女婿的意思他還是知道的,不過他現在可沒這個心思,甚至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像普通人那樣成親生子。
“明白了,那我明天就拒絕他。”李璋早就猜到野狗不會答應,所以也不覺得意外。
天色已經不早了,李璋忙了一天也感覺很累,于是就洗漱一番回到了樓上,不過因為剛才野狗的警示,他現在也沒有絲毫的睡意,而野狗也很沉得住氣,一直在院子里站滿三個時辰的樁,這時都已經快三更天了,他這才收拾了一下,然后直接用一桶涼水沖了個澡,這才上了二樓。
“怎么樣,那人還在嗎?”李璋也一直守在二樓,看到野狗上來立刻問道。
“就在后門的巷子里,從天黑之后就沒離開過!”野狗十分肯定的道,雖然那個人只過來一次,但他早就記住了對方的腳步聲,絕對不會聽錯。
“總算來了,不過武叔他們知道嗎,要不要咱們想個辦法通知他們?”李璋這時又有些擔心的道,萬一呂武沒發現對方,從而讓對方闖進來,光靠野狗恐怕保護不了他們這么多人,甚至他連保護他自己都危險。
“不用,呂班頭和我有約定,只要發現了對方的蹤跡,就會把院子里的水桶摞在一起放在水缸上,這樣他就會知道那個人來了。”野狗這時指了指院子里開口道,李璋這時才發現,平時野狗挑水的兩個水桶果然摞在一起放在水缸上,這讓李璋也不由得佩服呂武的心細如發,竟然連這一點都想到了。
這時其它人都已經睡了,李璋和野狗兩人趴在窗邊悄悄的向外張望,因為擔心引起其它人的擔心,所以這件事也只有李璋和野狗知道,連李用和都不清楚這件事,所以他現在也是睡的很熟,如山般的呼嚕聲響個不停。
李璋兩人一直守到下半夜,就在李璋昏昏沉沉的快要睡著時,卻忽然被野狗拍醒,隨后對方指了指院子后墻,結果只見一個黑影輕輕一躍就翻墻而入,落地時的聲響極小,哪怕是在安靜的夜晚之中,也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只見黑影落地之后,立刻向李璋他們所在的小樓走來,而且在走動之時,李璋發現黑影右手上有閃過一道亮光,這讓他也是一驚,因為這正是對方手中拿著的武器反射的月光,上次對方來的時候兩手空空,但這次前來卻帶著武器,難道說對方已經決定要大開殺戒了嗎?
一想到上面這些,李璋也不由得更加緊張,野狗更是把隨身攜帶的石頭也拿了出來,不過就在黑影剛靠近小樓,忽然只聽野狗低聲道:“來了!”
野狗的話音剛落,就見十幾個人影從外面翻墻而過,也沒有什么廢話,直接將那個黑影包圍起來,結果那個黑影也十分果決,立刻選擇了一個方向就沖殺過去,看樣子是想殺出包圍圈逃跑。
“鐺鐺鐺~”隨著一陣兵器的交擊聲與呼喝聲,雙方就在李璋他們的院子里動起手來,片刻之后就傳來有人的痛呼聲,看樣子是有人受傷,這讓樓上的李璋也更加緊張,當下瞪大眼睛看著下面,不過就算是有月光,也依然看的不太真切,更不知道受傷的誰?
“呂班頭帶的人受傷了,不過呂班頭沒事,這個闖進來的人很厲害,剛才差點就被他殺出去了。”野狗的視線卻不受影響,當下他低聲向李璋解說道,聽到受傷的不是呂武,李璋也是松了口氣。
院子里的廝殺聲也吵醒了小樓里正在睡覺的其它人,甚至周圍鄰居家的燈光也亮了起來,李用和這時更是緊張的走過來問道:“外面怎么回事?”
“還是上次那個賊,武叔帶著人埋伏了幾天,為的就是抓住他。”李璋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隨后就聽下面一聲慘嚎,接著就傳來呂武得意的大笑聲。
“抓住了!”野狗這時這進也長出了口氣道,一雙閃著綠光的眼睛中也露出幾分輕松。
李璋聽到這里也終于徹底的放下心來,隨后讓人點上燈,自己找了個燈籠挑著下了樓,這時他才發現院子里也是一片狼藉,呂武與十幾個黑衣人站在那里,有兩個還被人架著,身上的傷勢不輕,另外還有幾人帶著傷,但并不是很重,地面上也殘留著一片片的血跡。
而地面上有一個家伙躺在那里,同樣一身黑衣,一條腿不自然的扭曲著,估計里面的骨頭已經斷了,嘴里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但臉上卻被黑巾蒙面,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小武哥,我們回去復命了!”看到李璋下來,其中一個黑衣人向呂武抱拳道,看樣子似乎是不想和李璋這些普通人接觸。
“嗯,這個人你們帶回去吧,審問清楚再告訴我!”呂武當下指了指地上斷腿的家伙道,這幫人答應一聲,然后提著斷腿的黑衣人就離開了這里。
“武叔,這幫人是…”李璋十分好奇的問道。
“以前的朋友!”呂武卻沒有太多的解釋,只是用“朋友”兩字打發了李璋,不過這卻讓李璋對呂武更加的好奇,這幫黑衣人不但身手好,而且還有審問那個疑似黨項奸細的權力,甚至外面都宵禁了,他們卻還敢提著人出門,顯然有著極大的權力,呂武一個小小的班頭,是怎么和這幫人認識的?
“武哥辛苦了,這個賊的膽子還挺大的,上次來了這次竟然還敢來!”這時李用和也下來了,看到呂武當即十分熱情的迎上前道,他并不知道其中的隱情,還以為剛才那個只是普通的毛賊,離開的那些黑衣人也被他當成了衙門里的衙役。
“放心吧,落到我們手里,以后他永遠不可能再來了!”呂武當下哈哈一笑道,隨后他幫李璋他們收拾了一下院子。
因為打壞了不少東西,呂武本來想讓李璋算一下價錢,他會讓人按價賠償,不過李璋卻覺得這些東西也不值幾個錢,壞了剛好可以換新的,反正他現在也不差這點小錢,所以就拒絕了,這讓呂武笑他現在是財大氣粗。
早上鹵肉店照常開門,結果周老實卻第一個急不可耐的沖了進來,先是打聽了一下昨晚的事,畢竟他也被吵醒了,不過卻被李璋敷衍了過去,隨后周老實又問起野狗的事,結果當得知野狗不愿意時,也是失望的回去了。
“李老弟,來四個豬腳、一斤鹵腸!”周老實剛走,就見一座肉山緩緩而來,正是那個開賭場的金山。
“你還真是好胃口,大早上的就吃這么油膩!”李璋看著金山身上顫巍巍的肥肉無奈的道,照他這么吃下去,遲早得出事。
“哈哈,剛巧有事路過這里,想起你家的鹵肉勾起了饞蟲,順路就買幾斤回去解解饞!”金山笑瞇瞇的道,他身后的街邊停著一輛馬車,看樣子應該是坐車來的,能在東京城坐得起馬車的人非富即貴,開賭場的金山顯然不缺這點錢。
不過李璋和金山非親非顧的,對方要買,他也不會不賣,所以十分利索的給對方稱好算錢,金山付過賬后接過鹵肉,然后和李璋告辭離開。
然而就在金山提著鹵肉剛來到馬車邊,旁邊的車夫也扶著他準備上車時,卻只見金山肥大的身子忽然搖晃了幾下,隨后“呯”的一聲倒在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