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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回 皇后儀(一)

熊貓書庫    幽后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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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任城王元澄受命,倍道兼行,經雁門往北直趨平城。

  元澄先遣部下李煥單騎入城,出其不意直奔穆泰老巢,曉諭其黨羽,示以禍福,令叛黨瓦解于頃刻之間。穆泰無計可施,倉促間率麾下數百人追擊李煥,卻中元澄的埋伏,敗走城西,被元澄部下一舉擒獲。

  元澄一網打盡穆泰同黨,收元隆等舊貴百余人下獄,大獲全勝。

  太極殿內,捷報傳來,元宏大喜過望。

  環視朝中文武群臣,元宏朗聲道“平叛息亂乃為重任,此事非任城王不能成…任城王可謂社稷之臣,功在千秋!”

  太傅穆亮垂首作揖,道“任城王能謀善斷,以迅雷之勢將叛黨殲滅,實在非常人所能及。”

  少傅李沖亦接口道“任城王乃陛下肱骨之臣,陛下慧眼識珠方令其有操勝券之機。”

  待二人言罷,彭城王元勰進言道“陛下,皇叔既已將叛軍拿下,現下里當如何善后?”

  元宏微微頷首,道“六弟所言亦是朕心中所慮之事…穆泰、元隆、陸睿等謀逆不軌,其罪當誅九族…然彼等皆為我八部宗親,先祖多有功于大魏,朕亦不得不酌情而定。”

  元勰道“陛下仁厚,親待子民。只那些逆臣賊子包藏禍心,陛下萬不可寬縱,當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聞元勰之言,群臣皆齊聲附議。

  元宏鎖了雙眉,細細思忖。片刻,元宏開口道“穆泰為叛軍之首,其罪難逃。將穆泰施以梟首之刑,族中凡十五以上者,不論男女皆賜死,十五以下者流徙漠北,永世為奴。陸睿賜鴆酒,妻女流徙遼西為民,其子入掖庭為奴。”

  “至于元隆…”元宏微蹙雙眉,猶豫不決。

  咸陽王元禧知元宏心中所慮為何,于是進言道“陛下,元隆雖為東陽王長子,然其兄弟皆參與此番謀逆之事,且曾挑唆已故廢太子謀逆不軌,陛下萬不可輕饒!”

  朝中雖有與東陽王元丕交好之人,然此乃謀逆大罪,自是無一人敢出言相保。

  元宏望著群臣,道“當年先帝在位之時,丞相乙渾謀反,乃東陽王率軍平叛,其亦是有功于社稷…如今其子大逆不道,犯下滔天罪行,為國法所不容…將元隆梟首示眾,元業與元超兄弟賜死,此三房子嗣流徙敦煌;念元丕早年有功于社稷,免其死罪,與妻兒一同廢為庶民,發往河西。”

  此番叛亂,因留于平城的宗親舊貴多數參與,元宏知法不責眾,雖未施以酷刑,卻因穆泰與元隆等人伏法而令余眾再無抵制漢革之心。

  舊歲因大雪封路而未開臘月親臣之宴,今歲平城叛亂平息,漢革得以推進,故而元宏龍心大悅,便令少府卿佟文政協助右昭儀李氏,務必令今歲親臣之宴紛繁盛大。

  借了此機,李氏極盡所能,大肆操辦,欲以此親臣宴博群臣贊譽,以為自己登鸞位與七皇子元悌奪儲位而備。

  雖有各署署丞張羅操持,然李氏畢竟后宮主事,故而日日忙亂,直至臘月十九,一應事宜方才安置妥當。

  李氏只覺腰膝酸軟,正欲歪于席榻之上欲做小憩,便聞近婢來報,彭城公主入了安息堂祭拜先太后。連日來李氏忙于籌備親臣宴,加之元鈺近來常往樂浪公主府中小住,李氏亦是許久未與元鈺相見。得了此訊,李氏顧不得乏累,便更衣登輦,往安息堂而來。

  為先太皇太后與先太后上罷香,李氏行至一旁的席榻上坐定,與元鈺一道疊金銀錠。

  元鈺先開了口“吾以為右昭儀盡心籌備親臣宴,不得閑往安息堂拜謁阿母呢。”

  李氏陪笑道“公主哪里話去…吾身為陛下姬妾,理應事先太皇太后與先太后至孝。莫說今日公主在此,便是平日里公主不在宮中,吾亦會前來上香祭拜。”

  元鈺微微頷首,道“你有此份孝敬之心,阿母在天有靈亦當欣慰。”

  李氏道“先太后育下陛下與公主,實乃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苦笑一記,元鈺道“子貴母死,皇兄立儲不足半月,阿母便駕鶴西去,又怎算得是有福之人?”

  李氏忙垂首致歉,道“是吾失言,不該提及過往,令公主心生悲憂。”

  元鈺擺了擺手,道“這許多年過去,皇兄已是天下英主,是吾心結難解罷了…”

  抬頭望了一眼殿內的靈位,元鈺幽幽道“吾雖憎恨元恂那個逆子,卻與其母林氏有情…當年林氏被皇祖母賜予皇兄做開房之人,其較吾年長許多,待吾親厚有加。待那個逆子被皇祖母冊了太子,林氏便如阿母一般難逃厄運。”

  眼內一股恨意升起,元鈺又接著道“只林氏未能如阿母般生養一個好兒郎…如今這逆子非但自己命喪黃泉,亦累及林氏被廢作庶人…”

  李氏道“陛下乃念舊之人,縱是將元恂廢黜賜死,亦不至要將已故的林氏廢作庶人…”

  元鈺道“吾亦百思不得其解,待那日詢了皇兄,方知此間之因…”

  將手中金錠置于錦盒之內,元鈺又接著道“子憑母貴,母以子榮。皇兄雖念舊情于林氏,然其生前不過貴人之身,因那逆子身于儲位而得以享皇后之尊。如今那逆子已亡,若林氏仍以皇后尊號而居,那逆子便是皇兄嫡長子,身后當配享宗廟…此等忤逆不孝之子,皇兄又豈能容得?”

  李氏佯作感慨道“這母子一脈相承,自是榮辱與共。我朝除去皇后所產嫡子立儲,旁人一概子貴母死。如今前朝冊立子悌為儲之聲高漲,而陛下卻無冊吾為后之意,吾亦不知日后何去何從…”

  望著元鈺,李氏忽地雙目晶瑩,道“吾與公主雖非血親,卻情同手足不分彼此。吾今日有一事相求公主,若他日子悌有幸被陛下立為儲君,吾求公主念及你我昔日情義,保全子悌…”

  元鈺見李氏這般模樣,便寬慰道“你如今執掌宮權,宮內人人贊你行事周至,又有隴西公與二阿兄為你于前朝斡旋,你立后不過早晚之事。”

  李氏聞元鈺之言,心內暗喜,卻做擔憂之狀,道“陛下偏愛左昭儀,倘若陛下執意立其為后,縱是家父與咸陽王亦無力反駁啊!”

  元鈺冷哼一聲,道“吾斷不能容那再醮之婦為后!”

  望著李氏,元鈺又道“立后乃國之大事,皇兄縱是貴為天子亦不可擅專而行。吾前幾日于阿姊府內已與眾姊妹商議妥當,除去五阿姊,畢竟其駙馬都尉乃馮氏子弟,而那再醮之婦又以馮女之身入宮,到底要顧及顏面,其余人等皆會助你登上鸞位,你大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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