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換屆選舉的時候,弗朗茨又將兩個兒子打發到了海外殖民地出任總督。
坦率的說,這個時候換人也是有一定政治風險的。英奧霸權爭奪尚未結束,海外殖民并非穩如泰山。
一旦殖民地在未來的博弈中淪陷,總督就是首當其沖的責任人。但是沒有辦法,富貴從來都是險中求。
即便是皇室,政治資源也不是無限。為了保證政權能夠順利交接,政治資源肯定是優先向皇儲傾斜。
在一個軍功封爵的國度,沒有足夠的功勞和聲望,縱使弗朗茨將他們推上了位,也很難服眾。
為了長遠考慮,提前打發他們去殖民地就非常有必要了。即便是沒有能夠積累到足夠的功績,至少也能夠培養一批親信黨羽出來。
歐洲皇權可沒有東方皇權那么強勢,縱使是弗朗茨這種強勢皇帝,很多時候也只能順勢而為。
雖然從長遠來看,“海外邦國計劃”對帝國更加有利,但是短時間卻在損害中央政府的權力。
不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有那么遠,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大公無私,弗朗茨可不認為這種計劃能夠獲得大多數人的支持。
作為皇帝固然可以強勢壓制住反對的聲音,但是弗朗茨卻沒有能力讓海外殖民地的民眾都向兒子們效忠。
要是不能讓大家心服,就算是迫于皇帝的命令勉強接受了,未來也會問題不斷。
想要坐穩政權,更多的還是要靠自身努力。現在提前以總督身份,掌控當地權力就是一個很好的過度。
換屆正是敲定事情的最佳時機,大家的視線都被吸引走了,根本就沒有功夫關心殖民地總督人選的小事。
縱使有政客發現了,也只能裝作沒看見。要不然在接下來人事調整的過程中,就沒有他們的位置了。
政治斗爭是殘酷的,相對而言維也納政府的政治斗爭,已經算是和諧的了。
只要不作死,就算是在政治斗爭中輸了,最嚴重的后果也就是回家帶孫子。
神羅內部沒有引起震蕩,不等于外面也沒有變化。接二連三的殖民地總督人員變化,還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圣彼得堡 看著手中的情報,尼古拉二世情不自禁的揉了揉額頭。或許是刺殺留下了后遺癥,每次用腦過度,他都會感到頭疼。
“最近神圣羅馬帝國海外總督不斷換人,新任的總督還都是皇子,弗朗茨大帝又想要干什么?”
得益于心靈雞湯導師的身份,弗朗茨在君主世界的威望不是一般高的。像尼古拉二世這樣的后輩就沒有被少喂雞湯。
作為一名有節操的導師雖然說的都是忽悠的話,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營養。
具體的方案從來不給但是大略的建議還是有的。以自身為案例弗朗茨還讓人編撰了一本奮斗史。
盡管藝術加工的成分多了億點點,但是仍然具備參考意義對年輕的君主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什么改革不能一躍而就,必須從細部著手;國家發展必須一步一個腳印不能投機取巧…
中心思想那是經典的不能再經典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大道理好懂,要具體操作就麻煩了。
如果照抄弗朗茨大帝的奮斗史,估摸著小國努力種田三五十年就能夠完成初步工業化,大國也要奮斗二三十年。
這個“工業化”還是以現在的工業水準為基礎的。考慮到時代在發展實際所需的時間可能還會更長。
當然,已經有工業基礎的國家,可以大幅度縮短這個時間。但是,仍然和速成扯不上關系。
事實是如此,卻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出來的。大部分只看到了奧地利的迅速復興、重建神羅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復興前的奧地利有多少家底,也忽視了大時代的風口。
就像是創業者分享成功的經驗一樣前提是他已經“成功”了。借鑒可以,想要復制那就是在做夢了。
學不學是一回事但是并不影響弗朗茨獲得尊重。憑借這些雞湯,估摸著弗朗茨在世界各國的歷史上都會留下濃重的粉墨。
外交大臣米哈伊羅維奇:“我們手中的情報太少暫時還無法確認。不過考慮到神圣羅馬帝國的特殊體制外交部推測弗朗茨大帝可能又要搞分封。
在哈布斯堡王朝歷史上類似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現在的神圣羅馬帝國已經太大了,弗朗茨大帝想要拆分也不奇怪。”
確實不是第一次了,當初那個壓得歐洲世界喘不過氣來的第一日不落帝國,就是這么被哈布斯堡王朝拆分的。
“是非對錯”,單從歷史書上的寥寥數筆,現在已經很難分清了。不過在分家之后,哈布斯堡王朝被各國聯合針對的次數,明顯是大幅度減少。
眼下的神圣羅馬帝國比當年的日不落帝國,還要強勢幾分。沒有誕生反神羅聯盟,那只能算弗朗茨手段高明。
俄羅斯帝國沒有慌,除了俄奧同盟之外,更多的還是認為神羅的強勢不可能持續。
弗朗茨有足夠的手腕,讓神羅成為了歐洲世界的盟主,沒有被大家聯合針對,不等于繼任者同樣具備這種能力。
看看神圣羅馬帝國的疆域就知道,一旦外交失敗陷入眾矢之的,那就四面八方都是敵人。
當然,前提是神圣羅馬帝國自身先出現問題,要不然墻頭草們是不敢摻合的。
謝爾蓋·維特首相:“如果只是擔心陷入眾矢之的,這樣的拆分根本就沒有意義。
神圣羅馬帝國的核心主要是歐洲本部、近東地區、以及非洲大陸,剩下的海外殖民地都只是添頭。
目前換掉的總督,都是海外殖民地的,并沒有觸及核心區域。縱使沒有了這些地區,神圣羅馬帝國的實力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以弗朗茨大帝的作風,就算是真的擔心陷入眾矢之的,也不可能自廢武功,更大的可能還是主動出擊。
縱觀全世界,能夠對神圣羅馬帝國造成一定威脅的國家屈指可數,只要把這些國家打壓下去,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顯然,這屈指可數的威脅國家中也包括俄羅斯帝國,不是外交關系的問題,主要問題出在了實力上。
俄羅斯帝國有實力,那就是潛在你威脅對象。一旦維也納政府決定提前清除威脅,俄羅斯帝國也躲不過去。
經濟捆綁和俄奧同盟的存在,僅僅只能保證兩國不直接翻臉,但是不等于無法暗地里下黑手。
最近幾十年,在暗地里的博弈中,沙皇政府也沒有少吃虧。悲劇之處在于明明是自己吃了虧,偏偏還日常理虧,連說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濃濃的“忌憚之心”溢于言表。看得出來,謝爾蓋·維特對神羅的警惕之心,從來都沒有真正放下過。
內務大臣維亞切斯拉夫:“或許弗朗茨大帝根本就沒有想那么多,僅僅只是因為愛子心切,想要給兒子們弄一塊封地。
要知道非洲大陸,現在已經是貴族滿天飛了。剩下的土地要么是戰略要地,要么就是沒有價值的荒漠、沙地。
相比之下,海外的殖民地還是要更肥沃一些。封地貴族數量也相對較少,從中劃分一塊給自己的兒子,并不是什么難事。”
在歐洲世界給兒子弄封地,并不是什么新鮮事。近代要少一些,主要是各國都在玩兒中央集權。
本土不好弄,海外殖民地卻沒有限制。像弗朗茨這種分封過五位數貴族的人,以權謀私給自己兒子弄一塊封地,也不是什么大事。
哈布斯堡王朝本身就有這種傳統,只不過到了近代,分封在本土的大公們,大部分都只是掛名虛銜。
陸軍大臣葉夫根尼:“這種概率不高。如果只是愛子心切,還有近東地區可以選,盡管土地不夠肥沃,但是地理位置優越。
我倒是覺得弗朗茨大帝在加強對地方的控制,殖民地總督位高權重,往往一任都是十幾年。這樣的位置放別人上去不放心,干脆換成自己人。
考慮到接下來神羅和不列顛的爭霸,一旦獲得勝利,神圣羅馬帝國的殖民地還會進一步擴張。提前未雨綢繆,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如果弗朗茨大帝的這項計劃成功,對帝國來說,這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神圣羅馬帝國實在是太過強大了,再讓他們壯大下去,縱使我們實現黃俄羅斯計劃、拿下印度,也僅僅只能夠和他們并駕齊驅。”
各種猜測都有道理,讓優柔寡斷的尼古拉二世越發迷惑了。不過歸根結底,都有一個共同的結論,那就是這樣下去對俄羅斯帝國非常不利。
既然對自己不利,那么沒得說,必須要想辦法破壞掉。
至于“實現黃俄羅斯計劃,拿下印度”,暫時就當作一個夢好了。饒是尼古拉二世的胃口很好,也不認為自家能夠在短時間內實現兩大計劃。
當然,夢還是要有的。要是連夢都不做,那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懷揣著夢想,尼古拉二世皺著眉頭問道:“怎么阻止?殖民地總督人事任命是神圣羅馬帝國的內政,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反對。”
干涉他國內政,從來都是大忌。即便是俄奧是盟友關系,在這個問題上沙皇政府仍然沒有插手的余地。
真要是上去瞎比比,不僅不能起到作用,反而會惡化兩國關系。
謝爾蓋·維特首相:“自然不能直接干涉,不過我們可以在別的地方給他們制造麻煩。
陛下,法蘭西已經徹底糜爛了。想要從法國人手中拿到戰爭賠款,注定是遙遙無期。
到了現在這一步,繼續駐軍法蘭西對帝國已經沒有意義,我們應該撤軍了。”
顯然,事情不是“撤軍”那么簡單。要給神圣羅馬帝國制造麻煩,自然不能留下一個穩定的法蘭西。
事實上,法蘭西也從來沒有穩定過。現在只要稍稍加點兒料,就可以將法蘭西變成一個泥潭。
搞破壞,俄軍是專業的。只要放開了約束,保管讓法蘭西立即狼煙四起。
外交大臣米哈伊羅維奇反對道:“首相,現在還不是撤軍的時候。盡管法蘭西已經沒有了價值,但是別忘了國際影響。
作為反法同盟中的一員,我們要是無緣無故的撤軍,肯定會引發各國對帝國的不滿。
除非有一個令各方都能接受的理由,要不然我們匆忙撤軍,又故意在法蘭西制造問題。
我們在外交上苦心經營數十年的成果,也會被一朝喪盡,再想要恢復就難了。”
政治從來都是復雜的,單純從某一個方向看問題,顯然是不可取的。
盡管沙皇政府的“外交成果”并不顯著,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好。從零到一的難度,要遠比從一到二大。
沙皇政府現在這個時候放手,對反法同盟來說,就是一種背叛。
叛徒永遠都是最可惡的,不光在歐洲世界混不下去,就連俄奧同盟也會跟著出問題。
“借口”好找,但是一個能令各方接受的“借口”,就不是那么容易找了。
既然參與到了國際社會中,難么不可避免的要受國際社會規則的約束,縱使俄羅斯帝國也不能例外。
掃視了一眼眾人,見無人反駁,尼古拉二世暗自嘆了一口氣。
外交,一直以來都是沙皇政府的短板。歷代沙皇都想要改變這一格局,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最后均以失敗告終。
相對而言,亞歷山大三世做得算是最成功得一位。遺留下來的外交戰略,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年少輕狂的尼古拉二世,自然不甘心在父親的陰影之下,時刻都想要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
然而,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此前,俄軍在法蘭西的暴行,就引來了罵聲一片,幸好反法同盟的人更多,才撐住了場子。
現在要是自絕于反法同盟,估摸著俄羅斯帝國也不需要在國際社會混了。聲譽敗壞也就罷了,關鍵是國際貿易也沒得做了。